樑靳堯拎着盧遠直接丟進了他的車裡。
盧遠不依,起身要走。樑靳堯指着盧遠的鼻子。冷聲喝道:“你他-媽敢動,老子一會兒讓你牀上生不如死!”
盧遠紅着眼。氣得破口大罵,“去你媽-的!!”
他更是伸腿過去,就在樑靳堯的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腳。
這回,樑靳堯沒有避開,也沒有再伸手揍他。而是生生的捱了他這一重踢,他不悅的皺了皺眉。傾身過去,替盧遠系安全帶。
他的靠近讓盧遠反感極了。尤其想到剛剛他懷裡還抱着個美女,盧遠厭惡的伸手去推他,“滾!!離我遠點!!”
樑靳堯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強硬的替他繫好了安全帶。而後,捏着他的下巴,恨恨的衝他說道:“誰他-媽讓你來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鬼混的?上次被人害還沒吸取教訓是麼?還敢跟老子喝這麼多酒。今兒要不是老子正好在,指不定你這白癡又要遭人輪了!長着一張沒用的小受臉。就別他媽出來勾-引男人!!”
盧遠被揍本就滿肚子的委屈和怒火,再被樑靳堯這麼一訓,心裡的火氣更重。委屈也更濃烈了些。他氣恨的去推跟前的樑靳堯,“你他-媽才遭人輪,你纔是沒用的小受,你他-媽才勾-引男人!!老子不喜歡男人,都是你們這羣死變態!!你們這羣死變態成天想着掰彎老子!!樑靳堯,我再跟你說一遍,我盧遠不喜歡男人,更不喜歡你!!!你聽明白了麼??”
樑靳堯捏着盧遠的手指加重了力道,盯着他的眼神,更是有如刀刃一般,似要生生將他戳穿刺透了去。
盧遠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要碎在他手裡了,被他捏着,疼得他眉心直哆嗦,但盧遠就是執拗的不肯開口求饒。
樑靳堯丟開了他的下巴,惡狠狠地衝他道:“一會兒老子再跟你算賬!!”
說完,“砰——”的一聲,就把車門給摔上了,關上門的那一刻,還不忘用遙控把門給落了鎖。
無論盧遠怎麼掙扎,也沒法打開車門來。
樑靳堯也順勢坐上了駕駛座。
發車,一踩油門,一百二十碼的速度,風一般的衝了出去,幾乎是一瞬的時間就沒入進了車流裡。
本還試圖掙扎的盧遠,一下子被嚇懵了,整個人僵在座位上,手裡握着扶手,再也一動不敢動,更不敢多說一句話,連酒勁這會兒彷彿都褪去了一大半。
十五分鐘後——
“嘎——”一聲——
刺耳的聲音響起,是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
一個急剎,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在盧遠所住的小區樓下停了下來。
盧遠身形往前一傾,若不是繫着安全帶,這會兒恐怕他的腦袋早就與前面的玻璃來了個親密接觸。
盧遠的腦子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被這麼猛的一個衝擊,一下子,整個人又感覺混沌了不少。
臉色,刷得慘白慘白。
雖然意識混沌,但他還知道,他已經到家了。
沒去看身邊的男人,解了安全帶,推開車門,就要下車,就被身旁的樑靳堯猛的扣住了手臂。
盧遠眉心一顫,心頭一陣鈍痛。
就聽樑靳堯沉沉的開了口,“以後見着我,繞道走!”
盧遠本以爲樑靳堯定會跟他說些什麼好聽的話,卻不想,竟然是這樣一番決絕的話。
幾個字吐出來,就如一把刀,狠狠地割在了他的心頭上,那種疼痛,居然比他所設想的還有劇烈,還要讓他難以承受。
盧遠迫使着自己擠出一抹笑來,回頭,衝樑靳堯清冷的扯了扯嘴角,“那太好了,老子正求之不得!!以後,我走我的陽光大道,你過你的獨木橋,咱們倆老死不相往來!!請你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我真的……非常不歡迎,非常之厭惡!!”
後面那句話,盧遠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完的。
那一瞬,他彷彿在樑靳堯的眼睛裡見到了一抹受傷的沉痛。
他心裡竟然會覺得有幾絲報復的快-感,可快-感褪去之後,他卻又多了一抹心疼。
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看錯了,他樑靳堯是誰?如此絕情的男人,在自己爲他的死爲他的傷還在提心吊膽,睡不着覺的時候,他卻在抱着美女逍遙自在!這樣沒心沒肺的男人,又怎會因他盧遠的一句話而受傷呢?
他盧遠於他樑靳堯而言是什麼東西?根本是什麼東西都不是!!
樑靳堯扣着盧遠的手臂,加重了力道。
手心裡的那股力,幾乎是要將盧遠捏碎了去。
但最終,他還是主動放了手。
盧遠推門下車,卻聽樑靳堯道:“以後再敢去那種地方鬼混,老子見你一次揍你一頓!!”
盧遠沒回應他的話,他想,往後他打死也不會再去了!
不是怕挨他樑靳堯的揍,而是再也不願意見到他!!
“記得給傷口上藥!”
樑靳堯丟下一句話,而後,一轟油門,車就如疾風一般,飛了出去,甚至不等盧遠回神過來,就如同午夜精靈一般,消失在了暗夜裡。
有如夢境一下,轉瞬間就不見了蹤影,彷彿是從未出現過。
被敬酒麻痹的盧遠還有些恍惚,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摸着臉上被他揍過的地方,不知怎的,眼眶一燙,竟然有淚就從眼眶中滾落了出來。
他居然哭了?!
盧遠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他哭什麼?
他決計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爲樑靳堯的那句‘繞道走’而掉眼淚,他大概是揍得太慘太痛了,又加上在酒精的催眠而下,才哭的。
對!都說被酒精渲染過後的人都十分矯情,他盧遠也是這般!
樑靳堯從盧遠家裡出來後,就開着車一直在整座城市裡沒頭沒腦的亂轉,腳下的油門越踩越重,最後,直接到了底,那速度快到讓周邊經過的車輛,都嚇得丟了半邊魂,可樑靳堯卻絲毫不自知。
手,握着方向盤,青筋都快要爆了出來。
他明明該拉着盧遠同他解釋清楚地,可偏偏,他卻什麼話都不能說。
他沒法告訴盧遠,現在的他正潛伏在黑暗勢力中,在執行着一個重大任務,正因爲他所在的圈子裡太黑暗,太血腥,所以,他不敢讓他靠近自己,更不敢讓別人知道自己認識他,甚至愛着他。
能保護他的唯一途徑就是,遠離他,讓他們倆之間沒有任何瓜葛,那樣他樑靳堯就算在這場任務中失敗了,也不至於被人抓到軟肋。
無疑,他盧遠,就是他樑靳堯的軟肋,他樑靳堯的死穴!!
想到盧遠走前同他說的那番話,樑靳堯腳下的油門越踩越瘋。
也是!明明知道那小子根本就對自己不動情,甚至對自己可以稱得上是厭惡至極,可他偏偏就是不要臉的還往那傢伙身上趁。這回還很好了,總算是如了他的意,指不定等他完成任務之後再回來,那廝已經找了女朋友,準備結婚生子了!
若真是這樣……
“嘎————”
一道急剎,車猛地在馬路中央停了下來。
樑靳堯一張臉黑得有些嚇人。
周邊有幾輛車經過,都滑了車窗下來罵人,但樑靳堯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好半晌,他把車緩緩地在街邊靠了下來,掏出手機,又從煙盒裡翻了支菸出來,叼嘴裡,點燃,朦朧的煙霧從脣間溢出來,裊裊上升,迷離了他那雙深諳而晦澀的黑眸。
手裡上,顯示着盧遠的名字。
他有一萬分的衝動想要給他打電話,想要警告他不準在他沒有得到他樑靳堯的允許之下,跟任何的女人結婚生孩子!!
可偏偏,這個電話,他卻怎麼都播不出去!
如今,他有什麼資格跟盧遠說這種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從這泥潭裡出來,更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夠全身而退!
“叮鈴,叮鈴————”
忽而,他的手機,在暗夜裡響起。
尤其突兀。
而他的手機屏蔽上還在閃着那個他想了一整晚的名字:盧遠。
“叮鈴,叮鈴————”
鈴聲在安靜的車廂裡,不間斷的響着。
每一道響聲,都在狠狠地拉扯着他的心絃。
樑靳堯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拒絕這個電話,拒絕這個電話!!
但……
手指落上屏蔽的那一刻,明明該點上紅色的掛機按鈕,卻偏偏,像魔怔了一般,點上了綠色的接通。
“喂——”
他在電話裡的聲音,僞裝得極爲冷靜,甚至於有些漠然。
盧遠卻在手機那頭,抱着電話,嘶聲痛哭。
他是醉了。
醉了的人,最難以控制的便是自己的情緒。
想笑就笑。
想哭就哭……
那哭聲,就像一把一把的刀,狠狠地凌遲在樑靳堯的心口上,那一刻,他當真後悔,後悔接通了盧遠的這個電話。
性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喉嚨像被人拿着刀子劃破了一般,連聲音幾乎都快要發不出來了。
盧遠抱着手機,蹲在地上,痛苦出聲,卻還不忘在那頭狠狠地咒罵着他,“你他-媽就是混蛋!!!全世界最最最最無恥的大混蛋!!!臭流-氓!!!你他-媽憑什麼搶走了老子的心之後,又不屑一顧的丟開?你以爲你樑靳堯是誰?我他-媽纔不稀罕你!!不稀罕!!!你有種就永遠永遠別再出現在老子眼前!不然老子見你一次,揍你一回!!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