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如一陣風一般,消失在了拐角盡頭。而這邊。盧遠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
脣上,還溼溼熱熱的的。殘留着樑靳堯的味道,而他的手心裡,更是燙得有宛若被火烤着一般。
剛剛那種硬邦邦的觸感,彷彿還在,他的心更是“噗通噗通”一陣狂跳着。
莫名的。對於它,對於那個男人。他居然……還有些……期待?想念?!天啊!!他真是……瘋了?!被這混蛋折磨到變態了?!
盧遠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頰,想到自己昨兒晚上在電話裡同他說過的那些話。他窘得直撓頭,難道自己真的跟樑靳堯表白了?真的說了……愛他?沒有這麼直接,這麼瘋狂吧?可看樑靳堯那態度,卻又不似逗着他玩兒的。
盧遠越想。心跳越漸加快了速度。
“阿遠,就跑完步了?小樑呢?”
盧遠還在門口發怔,盧母已經拎着一菜籃子的菜朝他走了過來。
盧遠這纔回了神過來。
“他有事。先走了。”
“哦!你臉怎麼這麼紅啊?”
“跑步跑的。”
盧遠說着,順手從母親手裡把菜籃子提了過來。
盧母道:“多跑跑步好!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啊。成天窩在家裡,不是對着電腦,就是手機。多出來運動運動。有益於身體健康。”
“……嗯嗯。”
盧遠點頭應和着。
兩人一同往電梯裡走了去。
“對了,阿遠,剛剛我在菜市場碰到對面13樓的趙二嬸了,她說要給你介紹一好姑娘呢!是她一遠方親戚,說是要咱們安排時間讓你們倆見上一面,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唄?要不就今兒中午我讓人家到咱們家裡還吃頓便飯?怎麼樣?”
提到相親的事兒,盧遠反感的皺了皺眉,“媽,我暫時沒什麼心思談戀愛。”
盧遠一邊說着,一邊按下了七樓的數字。
盧母聞言有些不高興了,“你都多大了?還沒心思談戀愛?準備等到什麼時候再去談?四十歲麼?到那時別人的孩子都成年了,結果你還是一個人!!我不管,今年你必須把終身大事給解決了!”
盧母的態度變得強硬了些,“一會兒我就給你趙二嬸打電話,讓她約那姑娘上門來吃飯。”
“……媽!!”
盧遠也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雖知道母親是爲了自己好,但被這麼相逼,他仍是覺得有些煩悶,這會兒滿腦子裡甚至還在想着樑靳堯走前警告他不許相親的那句話。
他還真把樑靳堯的話記到了心裡去。
“媽,我現在不想相親,也不想談戀愛。”
盧遠的態度,變得強硬起來。
盧母一臉不悅的瞪着兒子,“你到底怎麼回事兒?難道你還惦記着秦暮楚?你不是說她昨兒已經跟人領證了嗎?你還惦記着她做什麼?”
“我沒惦記她!”盧遠解釋,又繼續說道:“媽,我現在什麼情況,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我是癮君子,犯起毒癮來,殺人的可能性都有!明知道自己是這副德行,爲什麼還要拉女孩兒們來入坑?”
“胡說!!我兒子這麼好,怎麼可能會殺人!!”盧母聽着兒子的話,一下子就急紅了眼去,“再說了,這毒癮又不是不能戒掉,等你成家以後,你戒掉它的決心只會越來越大,你明白嗎?”
盧遠搖了搖頭,“你若讓她上門來的話,我一會兒就回山裡去。”
“你……”盧母氣結。
“另外……”盧遠說到這裡的時候,微微頓了頓,這才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啊?”
盧母聽到這話,臉上一喜,“兒子,你有喜歡的姑娘了??哪家的呀??多大了?沒結婚吧?長什麼樣子啊?你同事?不是你學生吧?”
“……”盧遠無語了。
乾脆懶得回母親的話,擡頭看電梯上的樓層數字。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
盧遠拎着菜籃子往外走,盧母還在一旁激動地追問着:“兒子,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啊?需不需要爸媽上門幫你提親啊?”
“……媽!!你放過我吧!”
盧遠實在被母親纏得頭都大了。
“你還沒跟人家表白?”
這話問得還真讓盧遠頓了一頓,半晌,才道:“不知道……”
他說着,開門進了屋。
“什麼叫不知道?”盧母繼續問。
“可能表白過了,也可能沒有,記不太清楚了……”
“你這孩子,還真夠糊塗的!這種事兒都能不記得,你這樣怎麼交女朋友啊!那你們倆什麼時候結婚啊?”
“媽,我們倆八字都沒一撇呢!”
“人家多大了?她也喜歡你嗎?”
盧母繼續追着詢問關於她‘未來兒媳’的具體情況。
盧遠真不知該怎麼回答纔好,“……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你這孩子!!”
“總之,您別再忙着替我相親了,行麼?”
“行吧!媽也不是那麼不好說話的人,你早點說你有喜歡的女孩兒嘛,媽就不會給你瞎應答了!一會兒我就去趙二嬸那替你退了信,你有空就帶那女孩兒回來吃頓飯唄!”
盧遠有些頭疼。
聽着母親嘴裡一口一個女孩兒,盧遠竟不知該如何同母親說實話,她嘴裡的那個‘女孩兒’其實是個……男人!
而且,她剛剛還見過!
他有些心煩起來,“再說吧!”
“行行行,你有發展對象,媽就放心了!”盧母拎着那一籃子的菜進了廚房裡去。
盧遠瞥見垃圾桶裡被他扔掉的數種藥片,屈身,又重新把藥片從垃圾桶裡撿了回來。
盧母見着了有些詫異,“不是都丟了嗎?怎麼跑個步回來,就又重新撿回來了?”
“想了想,您說得對,這些藥也不便宜,丟了浪費。”
“知道就好!”
盧母把盧遠手中的藥搶了過來,收進了醫藥箱裡,“這藥到底誰送的呀?”
“朋友。”
“什麼朋友啊?”盧母一臉曖昧的睨着自己兒子,“這麼體貼,還給你買的全是進口的藥,老實說,是不是你心儀的那女孩兒啊?”
“……不是。”
盧遠臉上閃過一絲被戳穿的窘迫,從醫藥箱裡取了那支藥膏出來,“我塗藥去了!”
“還說不是,臉都紅了!!欸!改天約人家來家裡吃頓便飯啊!”
盧遠沒應母親的話,拿着藥膏,進了自己的房間裡去。
約他上家裡來吃頓飯?這事兒倒真是容易辦得很,可若要告訴母親他嘴裡說的這人,其實是樑靳堯的話……
那畫面,盧遠根本想都不敢想。
爸媽大概會恨不能捏死他吧!又或者會後悔把他生出來纔是!
“哎……”
盧遠重重的嘆了口氣。
看着手裡樑靳堯送的藥膏,他的心緒複雜得連自己都難以理清楚。
自己明知道迫於兩人的家庭壓力,他和樑靳堯之間也決計是不可能有什麼好結果的,可他卻根本管不住自己的這顆心。
罷了吧!
盧遠往牀上一攤,無奈的看着天花板。
眼下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單身一輩子唄!其實那也不是一件特別難接受的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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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樓司沉和暮楚同家人道別之後,在薛秉的護送下,繞路接了盧遠,又一同入了山裡去。
見他們回來,老爺子臉上多了幾分欣慰的笑,“回了?證呢?讓我這老爺子也瞧瞧!”
暮楚連忙喜滋滋的把那本紅色證書遞給了老爺子,“盧爺爺,請過目!啊……還有,還有喜糖!”
暮楚從樓司沉的口袋裡抓了一把糖果,放到盧老爺子的手心裡,“嚐嚐,味道還不錯的。”
糖果是暮楚擱樓司沉口袋裡,專程帶過來給盧老爺子品嚐的。
因爲她沒口袋,也懶得用袋子裝了,所以就乾脆全部兜老公口袋裡了。
“我說難怪他這衣服口袋怎麼這麼鼓呢!原來塞的全是糖果,我怎麼沒有呀?”盧遠向暮楚討糖。
難以想象,那個一貫穿衣整潔,衣冠嚴謹的樓司沉,居然會願意讓人在口袋裡兜一口袋的糖果,影響他的衣冠不說,主要是實在不符合他樓大少主的冷肅氣質。
但他偏偏就允了。
只因爲,暮楚要。
“少不了你的!剛剛忘了給你。”
暮楚又從樓司沉的口袋裡抓了一把出來,塞盧遠手裡,衝他眨眨眼,戲謔一笑,“你可得多吃點,我媽說了,喜糖吃了總會有好事兒發生!”
盧遠自然知道暮楚口中的喜事,指的就是‘樑靳堯’,他心裡有些燒燒的,面上卻假裝聽不明白,拆了一顆糖果,送進嘴裡,點頭評論道:“味道還不錯。”
“那當然,也不看誰選的。”
暮楚有些洋洋得意。
“不過你們倆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把婚給結了?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啊?一定會請我吧?”盧遠問暮楚。
“婚禮還早着呢!等司沉病好了之後再說吧!”暮楚擡頭看向身旁的樓司沉,“其實有沒有婚禮我是沒所謂的,只要能在一起,那些形式上的東西都變得不重要了!”
樓司沉理了理暮楚勃項間的髮絲,沉聲迴應:“我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