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認真想想。我覺得蘇解語說得也沒錯。”
“她跟你說什麼了?”顧謹言擰眉。盯着鳶尾的視線深了許多。
所以,這丫頭忽然跟自己鬧脾氣是因爲今兒下午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
“她也沒說什麼……”鳶尾舔了舔乾澀的脣瓣。“下午的時候,你自己不也在電話裡說了嗎?你是打算跟她結婚的。”
顧謹言漆黑的深眸沉了幾許,“既然在一起了,自然是有往那方面考慮,但結婚還尚早。你不需要這麼急着搬出去。”
顧謹言的話,無疑似一記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了鳶尾的心頭上,登時讓她有些呼吸不上來。
疼!胸口疼……
她眼眶驀地一燙。差點有淚從眼眶中涌了出來,鳶尾匆忙別開了臉去,不想讓顧謹言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我要搬出去。”
她已經決定了!
“爲什麼?”顧謹言眉心一跳。驀地探手,強勢的一把將鳶尾的臉頰掰了過來,卻意外地撞見她含淚的水眸。他愣了一下,冷銳的眸光轉柔幾許。卻又飛快的被肅然所取代,“爲什麼突然急着搬出去,你打算搬到哪去?秦鳶尾。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打算和霍慎同居!”
顧謹言說這話的時候,眸底閃現出一道危險的寒光來,彷彿她秦鳶尾只要說錯一句話,就可能屍骨無存。
“我沒有!”鳶尾當即否認,轉而又小聲嘟囔道:“就算是,你也管不着。”
鳶尾話音才落下,卻感覺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指越發使力了些分。
他顧謹言就是故意的!
“你秦鳶尾的事,我顧謹言還沒有管不着的!!”顧謹言盯着鳶尾的眸仁厲了許多,捏着鳶尾下巴的手指倏爾鬆開,卻改爲捧住了她略顯蒼白的臉頰,拇指指腹替她拭去了臉頰上的淚痕,動作卻仍不見有幾分溫柔,性感的喉結滑動了一下,聲線沉啞幾分,“待在我身邊,哪兒都不許去!”
鳶尾心尖兒顫慄着,卻不知是因爲他的話,還是因爲他替自己拭淚的動作,又或是其他……
他霸道的溫柔,對於鳶尾而言,無疑就是一個陷阱,而她一旦陷進去,就再也無法自拔,以至於,這會兒她根本對他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顧謹言放開了她來,從紙盒裡抽了紙巾遞給她,而後,啓動車身,朝家的方向去了。
回到別墅之後,顧謹言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亦沒再理睬鳶尾,就徑直上了二樓,回了自己的臥室裡去。
顧謹言此刻只覺胸口憋悶得有些厲害,心裡更是莫名煩不勝煩,他扯了脖子上的領帶,卻仍舊呼吸不順,又解了領口下方几顆鈕釦,方纔覺得舒適幾分。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一樓闌珊的夜景,劍眉深擰着,滿腦子裡卻盤旋的全都是鳶尾在霍慎家裡過夜的畫面。
所以,若是自己今兒晚上沒有找到她怎麼辦?那丫頭是不是真的就打算直接在他霍慎家裡過夜了?他們之間到底又是什麼關係?普通朋友?若只是普通朋友的話,她至於會去他家裡過夜?!孤狼寡女的,共處一室,若說他們只是普通朋友,顧謹言都有些難以說服自己!
他重喘了口氣,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一下,從煙盒裡扒拉了只煙出來,叼嘴裡,點燃,重重的抽了幾口,濃郁的菸草味嗆進他的喉嚨裡,燒得有些疼,可他卻半點感覺都沒有。
喉嚨裡再難受卻也抵不過此刻他心裡那道憋悶感。
鳶尾此刻正坐在正廳外面的露天陽臺上發呆。
她沒有穿鞋,雙腿蜷縮着,手臂抱着腿,頭枕在膝蓋上,雙眼閉着,似在思忖着什麼,可心裡卻又彷彿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小小姐,你感冒不都還沒好全嗎?怎麼又坐地上了!趕緊起來吧!這地上怪冷的,一會兒被先生看見又得捱罵了!”李嫂見着陽臺上的鳶尾,連忙過來提醒她。
鳶尾睜開了眼來,偏頭看向李嫂,搖了搖腦袋,“沒事,我不冷。”
“怎麼會不冷呢?這外邊連暖氣都沒有!”
“李嫂,你別管我了,早點睡吧!”
鳶尾確實沒感覺到冷,此時此刻,她心裡的那份涼意早已勝過了她身體的冷,所以,外面溫度再低,她也沒什麼知覺了。
李嫂知道鳶尾的脾性,她決定的事情一般人是勸不動的,沒得法子,李嫂只得上樓去找顧謹言。
“先生,您晚上都沒吃什麼東西,我給您把晚飯熱在廚房了,一會兒您再去吃點吧!”
門外,響起李嫂的聲音。
顧謹言把手裡的菸蒂滅了,走至門口,替李嫂開了門,“李嫂,飯也不用熱了,我這會兒也吃不下什麼東西了,明天早上再說吧!”
“你們這一個個的可都怎麼啦?”李嫂看出了些許的端倪來,“是不是吵架了啊?一個不肯吃東西,另一個呢,就坐在陽臺上吹風發呆,怎麼勸都不肯進來!”
顧謹言擰眉,“這麼晚了,她還在陽臺上吹風?”
“可不是!先生,您還是勸勸小小姐吧!她比較聽您的話。再這麼吹下去,指不定又得感冒了!你也是,不吃東西,那胃遲早會要扛不住的!”
“好,一會兒我吃,你先去休息吧!”
“那行,小小姐那就交給先生了,我先睡了。”
道了晚安之後,顧謹言快步下樓,就往大廳外的露天陽臺去了。
落地玻璃門外,鳶尾那道嬌小的身影,蜷在那裡,不知怎的,遠遠看着竟覺得她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寒風掠過,她纖瘦的嬌身抖了一抖,卻沒動,只是把露在外面的小腳丫子往裡縮了一縮。
顧謹言皺眉,這才意識到,這小丫頭居然是光着腳的,甚至連雙拖鞋都沒有穿。
是丫頭到底在做什麼?
是折磨自己呢,還是折磨他啊?!
顧謹言快步走至門口的鞋架,替她取了雙毛絨拖鞋,就往陽臺上的鳶尾走了過去。
他在鳶尾的跟前蹲了下來,大手驀地握住了鳶尾潔白的玉足,冰涼的溫度,一瞬間侵入了他的手心裡來,讓他緊蹙的眉頭擰得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