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是挺過分。也挺自私的!若你實在不願答應也沒關係。我會再想其他法子的。”
陳楚默說着,一臉失落的預備把手中的戒指收回去。卻哪知,忽而,他的手,被鳶尾的一隻小手給摁住了,“不。楚默哥,我願意嫁你。”
當然。她說的是,演戲。
正如陳楚默說的那樣。陳家奶奶一直最疼愛的人就是她,而她在美國的那段日子裡更是承蒙他們一家子的照顧,而這時候,不正是自己回饋他們的好時機麼?何況。奶奶的身體已經不行了,她是該好好讓她老人家開心開心的。
這齣戲雖然有些大,但。現在的她,又還有什麼好介意的呢?
於她而言。嫁誰不都是嫁嗎?
“真的?!你願意嫁?!”陳楚默喜出望外,他或許也沒料到鳶尾竟會答應自己這個有些自私,有些無理的要求。
“當然是真的。”鳶尾笑笑。點頭。把右手伸到了他跟前來,“你幫我把戒指戴上吧!至於婚禮哪天舉行,由你定,聽你的。”
鳶尾說完這句話,忽而間,就感覺此刻正有一束銳利的目光,有如刀刃一般,狠狠地剜在了她的身上,那感覺,似恨不能將她生生刺穿了去一般。
鳶尾一驚,下意識的回頭去看。
下一瞬,神色恍惚了一下,意外,就見到了顧謹言一身白衣,猶如王子一般,立在了門口。
只是,渾身上下,多了幾分清冷之意。
而那風塵僕僕的模樣,似剛出趟遠門,急忙趕回來的。
他確實回得很匆忙,他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把手上的工作忙完,而後,顧不上休息,更顧不上吃飯,定了機票就往a市回,下了飛機之後,更是直奔醫院而來,卻怎麼都沒料到,來到醫院的第一眼,讓他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幕……
顧謹言漆黑的深眸冷幽幽的睇着陳楚默手中的那枚婚戒,冰寒的視線,更是有如淬着冰毒一般。
此刻,顧謹言抄在外套口袋中的手裡,也正握着一枚婚戒,是他早早就已經準備好的。
他本想這次他無論如何也要把這枚婚戒送到這小丫頭的手上,但現實卻總是,事與願違。
顧謹言握着鑽戒的手,不由加重了些許的力道,而後,卻又鬆開了來。
他的目光,從陳楚默手中的那枚鑽戒,緩緩地移至在了鳶尾的臉上來,注視了她許久許久,久到,鳶尾有種錯覺,彷彿自己渾身上下是要被他幽冷而深邃的目光凍結了去。
她心下竟沒來由的慌了一下。
而顧謹言卻是什麼話也沒說,轉過身,竟是頭亦不回的走了。
鳶尾那顆懸着的心,沒來由的揪了一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不住的擰着一般,竟疼得讓她實在有些難以呼吸。
陳楚默大概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般局面,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鳶尾,這事兒,你要不要先跟他說明一下?”
“當然不用!”鳶尾收回心緒,連忙搖頭,故作雲淡風輕的說道:“我和他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聯繫了,你幫我把戒指戴上吧!事情辦完了之後我再還你。”
陳楚默似愣了一愣,轉而笑了,連忙替鳶尾把婚戒給戴上了,“都送出去了,哪裡還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那可不成,這可是婚戒,我當然是不能收的。”鳶尾拒絕。
陳楚默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失笑,逗她道:“害怕我真的就把你這麼給套牢了嗎?”
鳶尾也跟着笑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無名指上忽而多出來的婚戒,心下竟還一陣恍惚。
曾幾何時,自己那麼熱切的期待那個叫顧謹言的男人,能拿着婚戒單膝跪在自己跟前真誠的替她帶上那枚戒指……
可如今,一切似乎都成了虛幻的泡沫。
而她,自然是無需再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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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言怎麼都沒料想,自己匆忙回家之後,撞見的卻是這樣一幅‘溫馨’的畫面,他走進家門,有些煩悶的扯了扯領口下方的領帶,把手上的外套隨意的扔至一旁。
可即使這樣,也並沒有覺得自己呼吸順暢一些,而此刻,心下更是煩不勝煩。
“咦?什麼時候回來的?今兒不是鳶尾出院麼?你怎麼還沒去接她?”顧母一出門就見到了廳裡的兒子,還愣了一愣,實在有些意外。
“趕緊的,收拾收拾,接她去!”顧母說着,伸手就要替顧謹言整脖子上剛被他扯開的領帶。
“媽!”顧謹言連忙握住了母親的手,眸底有些無奈,“媽,我已經去過了。”
“嗯?”顧母一愣,有些錯愕。
顧謹言漆黑的雙眸,晦暗如幽夜,喉頭艱澀的滑動了一下,沙啞出聲,“她和陳楚默打算結婚了!”
“……”顧母一臉錯愕的看着自己兒子,好半晌,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來,“謹言,你是不是搞錯了?”
“媽,我這會兒有點累了,先上樓睡一會,吃飯的時候你再叫我吧!”顧謹言已經連着三十個小時沒有合過眼了,這會兒他是真累了,身心俱疲!
而胸口那股悶痛的感覺,更是足以讓他窒息。
眼下,他只希望能夠拋開所有的煩心事兒,不去想自己和鳶尾流失的那個孩子,不去想她秦鳶尾和陳楚默的婚事,等等等等……
他就想悶着被子,倒頭,一閉眼就能睡過去,哪怕只是短暫的腦子裡泛空,那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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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尾從醫院出來之後,她的生活似乎又重新步上了正軌。
每日照常去學習,工作,而至於婚禮的事情,她是極少過問的,都交給了陳楚默一個人張羅。
婚禮的日期,就定在了兩週之後,考慮到陳家奶奶的身體狀況,所以打算儘早完婚。
不過,這事兒,鳶尾心裡其實又添了些許的顧慮,她是一心希望着奶奶的身體能夠好轉,但是,這身體若是好轉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這場戲就需要他們一直不停的演下去呢?
鳶尾越想,心頭越亂,可事到如今,再想更多也不過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最後,乾脆作罷,什麼都不再多想,就走一步算一步得了!
自那之後,顧謹言幾乎鮮少着家,每日都在工作中度過,倒成了一個典型的工作狂。
這夜,顧謹言留着一衆人在開緊急夜會,商討着幾日後的演出事宜,卻忽而,就覺口腔裡有股鹹腥感,他下意識的伸手一摸,手心裡竟全是血!
“boss,你嘴巴里出血了!”
下屬提醒顧謹言一句。
顧謹言面不改色,只道:“可能最近忙壞了!你們繼續,我先去漱個口,稍等!”
顧謹言說着,就進了辦公室內間的洗漱室裡去了。
他捧了把清水,‘咕嚕咕嚕’漱了口,再吐出來,結果,一看盥洗盆裡,竟全然都是血水,看着倒顯得有些滲人。
顧謹言擡起頭,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白色的鏡前燈照射之下,顧謹言忽而覺得眼前的視線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起來,雙臂撐在盥洗池臺上,只覺胸腔裡有如大石壓着一般,竟讓他難受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鼻腔出血、視線模糊、呼吸緊蹙,這些對於他而言可實在都不是什麼好徵兆!
可他前些日子明明纔去醫院裡做過複檢的,如今看來,怕又是舊病復發了!
顧謹言洗淨了鼻喉之後,感覺舒適了些,又倚在盥洗池邊緩緩漫漫的抽了支菸,這才神色從容的從洗漱室裡走了出來。
“boss,您沒事吧?”這會兒,雲彩已經拿着擦手的毛巾,憂心滿滿的候在了洗漱室的門外。
“沒事。”顧謹言搖了搖頭,結果她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手,末了,又吩咐一句:“幫我去醫院預約一個明天的號。”
雲彩愣了一愣,半晌,點頭,“是!”
雲彩眸底的憂慮之色,更重了些。
顧謹言的神情間,倒瞧不出什麼異樣的情緒來,他又重新若無其事一般的投入進了工作當中去,沒再提這事兒。
翌日,顧謹言如期去了醫院,拿到檢查結果後,顧謹言誰也沒有知會,默不作聲的把檢查結果收了起來。
“boss,怎麼樣了?”雲彩見他收起結果,還是忍不住擔心的問了一句。
顧謹言低頭繼續批閱着手中的文件,一邊淡淡幽幽的回了她一句:“還行。”
還行的意思,就是沒什麼大問題了?
雲彩起初還有些懷疑,但見他們家boss的態度一直比較淡然,想必是真沒什麼事兒,雲彩這才長鬆了口氣。
“叮鈴叮鈴——”正當這會兒,辦公室的電話忽而響了起來。
電話是自己母親打來的。
顧謹言同雲彩道:“你先出去忙吧!”
“好!”雲彩退出了辦公室去。
“媽,有事?”顧謹言接起了電話。
“嗯。”電話裡,顧母應了一聲。
猶豫了好半會,纔開口道,“鳶尾的婚禮馬上就到了,你看你是不是得替她好好準備一份新婚賀禮啊?”「凌晨繼續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