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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正梟伸手捂住還在不斷流血的傷口,目光與霍景承相對,忍不住低罵出聲;“我靠!你還敢不敢再來的及時一些?”
兩人之間別扭且尷尬的氛圍似是在瞬間消失的蕩然無存,又回到起初認識時的那一刻。
走過去,霍景承薄脣微扯起弧度,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不好意思,今天來的的確太準時了一些!”
嘴角也跟着扯了扯,但終究沒能成功的笑出聲,身體虛晃踉蹌,蘇正梟身子直直的向後倒去。
見狀,坐在他身後的唐筱然擔憂的驚叫出聲;“蘇正梟!”
眼疾手快,霍景承腳下迅速一動便站在他身後,大手撐住跌落下來的身體,目光直到此時才留意到還插在他胸口的刀柄,溫潤柔和的神色立即就變了,低沉着嗓音對身後人道;“迅速給醫院打電話,派救護車過來!”
緊接着,他又喚過身旁的幾個人,讓他們將蘇正梟輕輕擡起放到車上,固定住姿勢。
蘇正梟胸口那裡還插着刀子,動作幅度不能太大,而且刀子也不能拔出,否則還沒有到醫院就會流血身亡!
隨後,再打橫將地上的唐筱然抱起,霍景承邁着沉穩矯健的步伐朝着車子內走去。
“謝謝。”由於襲來的疼痛,唐筱然皺緊眉頭,虛弱的開口道。
以前霍景承給她的感覺總是過於尊貴,不可褻瀆與親近,然而這一刻給人的感覺卻很異樣。
“這個時候最好不要說話,否則血會流的越來越多……”聞言,霍景承眸光微垂落,落在她臉上;“你和正梟先回永遠,我隨後就到……”
唐筱然點頭,緊皺在一起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來過;“他……他……有沒有事?”
“或許有,也或許沒有,但我與你的期望都一樣,希望他安然無事!”霍景承如此道。
車子離開,霍景承卻折身走回廢棄的舊工廠內,那羣人已被制服,此時服服帖帖的跪在地上。
見狀,身旁的人在他身後放了把椅子,他坐下,眉眼清冷帶着寒意,薄脣中吐落出一個字;“打!”
頓時,哀嚎聲四起,霍景承就如同是個看客一般,淡然悠閒的坐在那裡,即便此時身處這樣的環境,也不能將他的優雅掃亂絲毫,更甚至他的西裝外套上還沾染着唐筱然的鮮血。
也不知打了有多久,地上那羣人喘息着,打得鼻青臉腫,渾身疼的無法挪動,半條命都沒有了。
“做了不該做的事,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但至此,我覺得你們付出的代價遠遠不夠,繼續!不見血,自是不能停手!”如此嗜血的話語從他脣中吐出,更覺危險。
不見血,不能停手!
中年醫生的胳膊都斷了,看着眼前男人優雅貴氣,卻未料想他竟是如此的嗜血!
起身,霍景承走到他面前,頎長的身軀微俯,那把刀子在他長指間轉動,畫出弧度;“是你主刀的?”
男醫生一個勁的後退,很是害怕。
“刀法的確是挺準的,有起有落,乾淨利索,那具屍體也刨的很是完美,說句實話,我挺欣賞的。”霍景承薄脣繼續扯動着,一言一語緩緩道。
可男醫生對這樣的讚美卻恐怖到了極致,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豎立起來,更甚至出了一出冷汗。
“所以用這樣的刀法和技術去解刨自己,想必感覺會更加獨到,我一向喜歡有挑戰性的事物,想必你也是。”他嗓音溫潤,言語間將刀子遞到了中年醫生手中,閒適的做了個邀請的姿勢;“來吧。”
搖頭,男醫生不住搖頭,額頭上沁着一層薄薄的細汗,身體一個勁的後退。
“爲什麼躲避?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欣賞你的技術。”霍景承狹長的眼眸深邃眯起,從裡面折射出幽深的暗光,深深地將眼前人給盯緊,醫生愈發的驚恐與害怕,握在手中的刀子都在不停的發顫,而就在那一瞬間,說時遲那時快,霍景承大手落在刀柄處迅速向下一捅,然後殺豬般的哀嚎聲在工廠內響起,那把鋒利的刀尖已經戳在他大腿上。
正在這時,手機的鈴聲響起,是申雅打過來的,問他情況怎麼樣了。
他嗓音柔和,很是溫潤;“已經送往醫院了,我很快就回來,好。”
掛斷電話,霍景承沒有再理會地上的那羣人,直接讓手下給警察打電話。
隔了這麼久,他的性子早已磨的沒有棱角,像方纔那種血腥的事只會在二十年前做,可看到躺在廢棄工廠內的那具無辜的屍體時,心中的血腥之氣不由激發而出。
另外一旁。
唐筱然的傷口包紮好了,她坐在急救室前,蘇正梟還沒有出來,她坐立不安。
蘇正梟是帶着那把刀子進的手術室,在路上這麼長的時間,那把刀子始終插在他胸口處,她沒有辦法不害怕。
片刻後,霍景承與申雅來了,還抱着孩子,手上牽着景軒。
一看到她,景軒叫着媽媽就跑過來,撲進她懷中,不小心撞到傷口,她疼的眉略微皺了皺。
霍景承將孩子遞給申雅;“我去與她說幾句話。”
申雅典點頭,接過孩子;“快點啊,你家兒子不讓我抱,他現在都不愛我了,等我生了女兒,我也就不愛他了!”
霍景承扯動薄脣,輕笑,隨後與唐筱然離開,去了休息間。
“你與正梟之間的事我本不應插手,但事態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我想說上兩句。”霍景承端起桌上的水杯;“你與他的婚姻我是看在眼中的,你與他結婚的前一晚他曾來找過我,我對他說了一句話,你配他綽綽有餘,他卻配不上你,自晴柔死後,他的精神狀況一向不好,整晚失眠,那是心魔,不是愛情——”
唐筱然打斷他;“這些話他都和我說過。”
“那好,我們說說這次的事,他當天晚上去了你的公寓,發覺你沒有在後先去了公司,然後又分別去了你同事和男朋友的家中,未找到人後又回到公寓,等到凌晨一點也沒有等到你後,你調動人手讓警察去搜尋,隨後又找了我,否則根本不可能那麼及時的找到你,找到綁架你的嫌疑犯後,助理調查出是販賣人體器官的組織,一夜未曾合過眼的他要立即趕往你所在的地方,誰的阻攔也聽不進去,但是他才走,我便立即調動人手趕過去,路上雖然遭遇堵車,但也是以非常快的速度行駛,但即使這般也與他拉了那麼遠的距離,你便可以想象,他一路上是怎麼樣開車的,在這個世界上能爲你不顧及自己死活的人不多,不是嗎?”
他淡淡的抿着水;“我向來不是話多的人,今天倒有些反常,他精神一度嚴重到綁架了我的妻子,兩人差點死在荒山之上,好了,其餘我不多說,你心中定然自有度量。”
申雅等待了片刻,纔看到兩人返回,盯着霍景承;“怎麼去了那麼久?”
“說了些話。”霍景承又抱過孩子,申雅想要說什麼,他打斷;“我已經說過。”
點頭,申雅沒再說什麼,其實看着兩人這模樣,她也挺着急的。
手術室的燈一直沒有滅,主治醫生說傷口離要害非常近,也害怕失血過多,所以得謹慎小心。
唐筱然很是緊張,一直盯着主治醫生,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情況,心中狂跳,坐立難安,就連呼吸都是緊繃的,連喘都不敢喘一下。
申雅和霍景承也沒有離開,跟着守在那裡,孩子雖小卻乖巧,安靜的待在爸爸懷中,不哭不鬧。
只有等待纔是最讓人焦心的,情況肯定危險,否則一個手術也不會用這麼長的時間。
她心中很害怕,腦袋中完全是一片空白,除了惦記他的安慰,其餘什麼都想不起來。
一遍又一遍,她在心中對自己說,他會沒事,他會沒事,他一定會沒事的!
她根本就不敢去胡思亂想,也不敢往壞處去想,否則她害怕自己會承擔不住。
時間在漸漸流逝,等到臨近傍晚,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主治醫生疲倦的走出來;“霍先生?”
“情況如何?”霍景承問道,話語很是急促。
“離要害太近,但還幸好手術安全成功,現在轉到普通病房就好,只要再差一點,整條命就沒了。”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放下了心,呼吸也跟着順暢起來。
一天沒有吃東西,再加上有傷在身,唐筱然終究是撐不下,暈了過去。
景軒大叫,他還太小,這樣的狀況來的突如其來,他被嚇住了,申雅按住他的小身體;“沒事,媽媽只是身體虛弱。”
景軒臉上有眼淚;“申姨,我是不是沒人要了?”
“媽媽只是暈倒了,爸爸已經安全了,什麼沒人要,你以爲你是賣火柴的小男孩?”申雅逗弄着他;“走,去和申姨一起吃東西,等你吃完東西回來,媽媽和爸爸就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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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最先醒過來的是唐筱然,她拔下輸液的針頭去了蘇正梟的病房,他還沒有醒,安然的沉睡着。
他臉龐很蒼白,沒有血色,青色的胡茬全都冒出來,看起來頹廢又虛弱。
唐筱然靜靜地坐在一旁,握住他的手,似是有了感應,躺在病牀上的蘇正梟緩緩睜開眼眸,輕扯着乾裂的薄脣;“你有沒有事?”
她一怔,涌現在心頭的感覺難以言喻,搖頭;“我都能坐在這裡,怎麼會有事,你當初爲什麼要那樣做?”
唐筱然指的是毫不猶豫撲上去爲她擋的一刀,當初的那種場景,他毫不猶豫,她當初有過震驚。
“哪裡有那麼多的爲什麼,當初你明知我不愛你,爲什麼還會選擇義無反顧的嫁給我?”蘇正梟目光深深地凝視着,似是話說的有些多,止不住的輕咳起來;“以前從未有過感觸,沒有過生死離別的感受,但那一刻卻體會的清清楚楚,在這個世上我已沒有最親近人,只有你和景軒,我不能讓你身處危險……咳咳……”
唐筱然連忙攔住他;“你別說了,身體那麼虛弱,休息一會兒吧。”
“好,那讓我抓住你的手,否則我睡不着……”蘇正梟臉色也是蒼白的驚人,畢竟失了那麼多血,又怎可能不蒼白?
點頭,唐筱然握住他的手;“睡吧,我就在這裡,哪裡都不去,睡吧。”
他這才安心,緩緩的閉上眼睛,唐筱然維持着那樣的舉動,正在這時,手機響了,她拿起,是劉耕宏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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