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摟着喬默進了新苑別墅。
進了屋子裡,蕭衍蹙着眉頭,冷聲問:“你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你在容城墨那裡?”
喬默急於解釋,“當時我和張阿姨在超市裡買東西,我一個沒注意,張阿姨和子希都不見了,我是想打電話給你來着,可是容城墨的電話先打進來了,還警告我,不要告訴你。當時孩子和張阿姨都在容城墨那兒,我不敢輕舉妄動才……”
喬默只見,蕭衍冷着一張俊臉,眼底幽邃,看不清喜怒。
喬默低下眉頭,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軟下聲音來,道:“阿衍……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蕭衍深深喟嘆一聲,長臂將她摟進懷裡,緊緊抱住,“是我不好,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護不了。”
喬默伸手抱住他的腰,“你又不在,和你有什麼關係,只是容城墨那人太過陰險狡詐,連用孩子威脅我們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我以前還以爲他好歹是個君子,沒想到他連小人都不如……”
“爲了給肖瀟報仇,他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喬默從他懷裡擡起臉兒來,“今天我沒在容城墨面前說我喜歡越野車的事,是他胡謅來故意氣你的。”
蕭衍將她的小腦袋,重新摁進懷裡,大手撫了撫,聲音淡然,“嗯,我知道。”
“就算你眼睛永遠看不見,我也不會因爲這一點,而嫌棄你。”
蕭衍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道:“或許……我有機會復明。”
喬默一怔,擡眸驚愕的看着他,“真的嗎?”
“今天早晨,我眼前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像是幻覺,我不太確定。”
喬默的小手,握着他的大手緊緊,她喜悅的像個孩子,“要是真的能復明,那就太好了。阿衍,我們明天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吧,或許真的有機會呢?”
“好。”
喬默眉眼笑的彎彎,可定神下來,今天的事情,卻始終有些瘮的慌,今天若是容城墨真的要用她和孩子們來威脅蕭衍,那結果到底會怎樣?
喬默靠在他懷裡,柔聲道:“阿衍,我有些不懂,容城墨今天無緣無故威脅我和孩子去了他那兒,又安然無恙的將我們母子送回來,他到底有什麼意圖?”
“示威。”蕭衍蹙眉道,“不過是告訴我,他容城墨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傷害你們母子的事情。而他的報復,纔剛剛開始,並且,他的報復,也不可能會這麼簡單。”
喬默憂心忡忡的說道:“我不擔心自己,我只是擔心孩子們。”
“可比起擔心孩子們,我更擔心你。”
世上只有一個喬默,他不能再次失去她。
喬默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緊緊抱住他,“阿衍,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不管容城墨會怎麼報復,我們都要一起面對。”
蕭衍的大手,輕輕拍着女人纖細的腰肢。
喬默嘆息着道:“要是肖瀟還在,就能阻止這一切了。容城墨也不至於跌入深淵。”
蕭衍眉心皺了下,眼底複雜深邃。
“上樓休息吧,今天你和孩子都受了不少驚嚇。”
喬默乖巧的衝他點點頭,伸出小手,去拉蕭衍的手,卻無意間觸到,男人冰涼潮溼的掌心。
喬默一怔,微微翕張脣,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她看着蕭衍,小手摸着他的掌心,“阿衍,你在害怕?”
從得知她和孩子都在容城墨那裡的時候,他的掌心,便一直冒着冷汗。
喬默不會不知道,蕭衍是個多沉靜從容的人,會做到讓他如此害怕的事情,屈指可數,可她和孩子,卻是他永遠的軟肋。
喬默眼眶微紅,重新抱住他,聲音微啞着道:“變成你的軟肋,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自責。”
高興的是,有一天,他也如同她愛他那般深刻,自責的是,她成了拖累他的那一個。
“不許自責。”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低柔迴應着。
喬默心裡不是滋味,“可容城墨沒有軟肋,他的軟肋是肖瀟,可肖瀟早就不在了,這樣,他對付你的話,只要對付我和孩子,輕而易舉的就能鉗制你。”
“所以,小默,保護好你自己。”
……
容家別墅,夜半。
容城墨躺在Kingsize的大牀上,被夢魘驚醒,半坐於牀上,重重呼吸着。
整個房間裡,似乎都是那個女人的影子。
他伸手想抓,卻怎麼也抓不到。
肖瀟……
他一伸手,那眼前的幻影,便立刻破碎。
“肖瀟!”
他的聲音,驚動了樓下的保鏢。
有保鏢快步上來,在門外詢問:“二少,你沒事吧?”
容城墨在容家排行老二,上面還有個大哥,所以容家人都喚他爲“二少爺”。
容城墨半坐於牀上,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低低嘆息一聲,“我沒事,你下去吧。”
“是。”
保鏢的步伐聲,漸行漸遠。
而容城墨的回憶卻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夢魘拉開了序幕。
他有多久沒夢到那個小女人了?
自從她走後,他每晚都想夢到她,他明明那麼思念她,她卻遲遲不肯光顧他的夢鄉,像是連做夢也吝嗇入他的夢。
可今晚,她居然出現在他夢裡了。
容城墨擰開了手邊的檯燈,檯燈光色柔和,泛着橙黃色的暖,籠罩在他略微蒼白的臉龐上,難得顯得柔和。
容城墨的目光,落在牀邊櫃子的抽屜把手上。
他拉開了抽屜,裡面有一個精緻的鐵盒。
容城墨拿出鐵盒,打開,裡面全是關於肖瀟的東西。
她的照片,一張不少的存放在這小小的鐵盒裡。
她用過的梳篦上,甚至還纏着她的髮絲,這麼多年過去,容城墨硬是沒捨得丟掉。
今晚的思念,像是抽空了他的整個身體一般,他忽然覺得累。
這麼多年過去,他從未哪一刻覺得如此累過。
回憶起過去,肖瀟和他最好的時候,她紅着小臉摟着他的脖子,小聲叫他“阿墨”的時候,她嬌羞的樣子,似乎還歷歷在目。
他從未喚過她小名,哪怕深愛如此,卻一直是刻骨銘心的叫着“肖瀟”,哪怕在牀第間最親密耳廝鬢摩的時候,他亦是扣着她纖細的手指,不曾溫柔的叫她一聲“瀟瀟”,只因,她心裡還藏着另一個男人。
而這麼多年,他也從未真的相信,肖瀟真的死了,他一直派人在打聽,肖瀟的生死。
他不知道,這樣的執着到底有沒有結果,可似乎,唯有這樣,他的心,才稍微不會那麼空洞。
“肖瀟……”
每當夜深人靜,這個男人思念這個名叫“肖瀟”的女人時,纔會允許自己有一點點的軟弱。
……
第二天一早,喬默料理完了孩子,便陪着蕭衍去醫院做檢查。
做了一系列精密的檢查後,在喬默萬分期待的目光裡,戴着眼鏡的青年醫生蹙着深眉,毫不樂觀的說:“蕭先生,蕭太太,可能……”
青年醫生礙於蕭衍的身份,說話有些香吐。
蕭衍倒是坦蕩,“醫生,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太太急。”
蕭衍握着喬默的手,能感覺到她暖暖的小手心裡,有汗水,也能感受到,她指尖微微顫慄着。
青年醫生尷尬的笑了笑,“可能復明的可能Xing不是太大,不過蕭先生你還是應該要繼續吃藥接受治療,這種事,我們醫生也不是太有把握,說不準有一天,忽然就能看見了呢?你們保持良好的心態,結果總不會太差。”
喬默脣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她微微垂着眸子,“這樣啊。”
她的聲音,有些落寞,可下一秒,卻又猛然擡頭,對青年醫生道:“可是醫生,阿衍說昨天,他眼前閃過一絲白光,難道……這不是希望嗎?”
“這個……蕭太太,抱歉,很難說啊。”
蕭衍握了握她的手,“小默,別爲難醫生了。”
喬默被蕭衍牽着出了醫院,喬默一路上興致有些低。
“那個醫生醫術真的行嗎?阿衍,要不我們再多去幾家醫院瞧瞧?那醫生自己也說了,他說不準,可能只是醫術不夠……”
蕭衍失笑,握着她的小手,在脣邊吻了吻,“蕭太太,這是全市最好的醫院,你說醫術不高超的那位醫生,也是一流的眼科醫生。別擰,嗯?”
“我沒有擰,我只是希望……你能看見。你能看得見我,能看得見孩子。”
喬默靠進他懷裡,閉了閉眼,“我不嫌棄你到底看不看得見,可阿衍,我真希望你能看見我和孩子的樣子。”
“我知道。”
蕭衍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蕭衍拿起手機,喬默看見來電顯示,趙謙。
“阿衍,是趙助理。”
蕭衍接起電話,“什麼事?”
那頭的趙謙回答道:“BOSS,一件好事,一件壞事。”
“不要賣關子,說。”
趙謙道:“壞事是蕭氏的股票一直跌,沒有回升的跡象。”
“好事呢?”
趙謙又道:“好事是,就在今早,有私探迴應,肖小姐似乎真的還活着。”
蕭衍一怔,抿脣道:“容城墨很有可能也得知了這個消息,要在容城墨之前,找到肖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