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警察從裡面檢查完畢撤出來,對蕭衍說:“蕭少,沒找到人。”
蕭衍雙手抄兜,英挺眉頭微微一擰,吩咐警察:“這裡應該有地窖,你們去找找。”
栓子嚇得,額頭上直冒汗,攔住那些警察,堆着笑臉說:“警察同志,這裡沒有地窖!”
此處無銀三百兩,蕭衍眸子一暗,推開栓子就衝進他身後的裡屋,炕上,還有一條解下來沒來得及藏的尼龍繩。
他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用腳試了試地板的空實,試到有一塊空心,立刻俯下身來撬開那塊地板。
“快來幫忙!”
蕭衍跳了下去,在一個大酒缸旁發現了喬默。
她小臉漲紅,呼吸不穩,蕭衍被嚇壞了,拍着她的小臉,試圖讓她稍微清醒。
“小默,小默!”
意識強撐的最後,喬默嘴皮子囁嚅了下,以爲自己出現了幻想,不然,怎麼會看見蕭衍來救她了呢?
……
山區診所。
喬默睡了一天一夜,是被餓醒的。
醒來的時候,眼睛被四周牆壁的白刺疼。
她下意識的低低問着:“這是哪裡……?”
“這是山區的診所,你發着低燒,加上超過二十四小時沒進食,體力透支。”
一個低沉磁Xing的熟悉男聲,讓她的思緒一下子清醒。
瞪大眸子,怔怔的盯着病牀邊的那張俊臉。
“我、我不是在酒窖裡嗎?”她沒有在做夢吧?
蕭衍幽邃的眸子亦是看着她,蜷着手指,在她額頭上不輕不重的彈了一記爆慄。
“還覺得在做夢?”
喬默一時沒有反應,愣了半晌後,咬着脣,忽然大顆大顆的掉眼淚。
哭的很小聲,像只小貓受了委屈小小的啜泣着。
蕭衍心一疼,將這小小的人抱進懷裡,大掌,一下一下安撫着她的背。
薄脣,落在她額頭上,吻了吻,口氣卻仍舊嚴厲,“因爲鬧脾氣離家出走?下次,還敢不敢?”
喬默攥着軟,綿綿的小拳頭捶他,皺着小鼻子哭的凌亂,“我都這樣兒了……你還教訓我……”
“讓你謹記教訓!”
低頭,咬了一口她翹着的小鼻子。
懷裡的小女人,淚水沾了蜷曲的睫毛,像霧花,軟的他說不出一點重話了,只擁着她的小身子,啞聲道:“抱歉,我來遲了。”
大掌,扣着她的小後腦勺,緊緊將她按進胸膛裡。
是他錯,他不該放她一個人去做產檢,讓她出事。
喬默在他懷裡哭的一抽一抽的,想起被拐賣的事情,到現在都有些恍惚。
她實在沒力氣再說什麼,也不想再說什麼,只想摟着他的脖子,汲取他給的溫暖。
……
在山區診所修養了兩天,喬默這纔想起問他:“你是怎麼來的?”
咦,這麼遠的山路,他不開車,怎麼來的?
“我跟警察一起來的,因爲你,所以我們現在只能跟着這裡的馬車一起出去。”
喬默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
蕭衍瞧了她一眼,抿脣道:“找家飯館吃飯吧。”
喬默有些驚訝,“這裡還有飯館啊?”
當地人開的麪館,裡面熱熱烘烘的,坐了滿桌,沒位置了。
喬默怕他適應不了,扯了扯他:“我們再找下一家好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聲。
蕭衍哼了一聲,兀自去裡面端了兩碗麪條出來。
那種比喬默臉大好幾倍的大碗,兩人直接坐在門口臺階上吃。
她用筷子撈撈,嘟囔着:“什麼呀,這麼大碗,一大碗湯,這才幾根麪條?”
可麪條,也不少了,這麼一大碗,喬默吃是管飽十分了。
可蕭衍是男人,這麼點東西應該管不了飽吧。
喬默用筷子捲了麪條,往他碗裡只撂,“我胃小,吃不了那麼多。”
蕭衍勾脣笑了下,目光淡淡落在她幾乎空掉的碗裡,“你想撐死我?”
她努着小嘴,好心還變驢肝肺了,低頭紅着小臉一根根的吃。
這麪條味道……真不怎麼樣。
“你待會還得抱我呢。不吃飽沒力氣怎麼行?”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抱你?”
“昨晚你說的,你說要把我抱出這片大山窪子。”
“昨晚?你是在夢裡?”蕭衍眼角抽了抽。
小女人託着下巴,大眼眯的月牙彎彎衝他甜笑,“對呀。”
……
找到了當地的出去拉柴的馬車,蕭衍和喬默就坐在馬車後面。
開馬車的漢子,皮膚被常年的烈日曬得黝黑髮光。
馬車一晃一晃的,漢子高昂的唱着山歌,呦呵。
又用當地的山裡話問蕭衍:“這小妮子城裡買來的?細皮嫩肉,一看就不是山裡的!”
蕭衍失笑,一本正經的回答:“十頭牛換來的。”
“貴!外面的姑娘脾氣犟,摁炕上多幹幾回,讓她給你生了大胖小子就聽話了!”
喬默:“……”
這也太簡單粗暴了。
喬默累了,把小手探進他敞開的風衣裡,環住他頎長的腰,靠在他懷裡曬着太陽懶懶的眯眼睡覺。
蕭衍攥住她的一隻小手,摩挲着她腕子上的傷痕,細細吻了吻。
這幾天,她受苦了。
“蕭衍。”
“嗯?”
“我還以爲,見不到你了。以後,我會好好做你的蕭太太的。”
“嗯。”
“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會有這個覺悟?”
喬默從他懷裡擡起小臉,狐疑的看着他。
他目光戲,謔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悠哉的躺在馬車後,一隻長臂擱在額頭上,隨意一個動作就能把喬默迷的不着家。
“你除了跟着我,做我太太,還有誰要你?”
喬默可橫了,小鼻子一皺,“哼,暗戀我的人可多了!”
沒有迴應。
她託着小腦袋蹭過去,“你怎麼不問問我,誰暗戀我?”
“不感興趣。”
某人冰冷冷的迴應了四個字。
喬默又問:“那我暗戀誰你也不感興趣?”
這個,不至於吧,她好歹是蕭太太,他當真對她心裡藏着誰,不感興趣?
蕭衍拉下她的小身子,將她擁到懷裡,閉目養神,“還能是誰?”
喬默故意就着他的話往下,小手戳了戳他的胸膛,“那你怎麼沒有危機感呀?”
蕭衍冷冷掃了她一眼,“除了對我,其餘那都是迷戀。”
“……”
嘁……口氣真狂。
她上學時,那也是認認真真的……迷戀過人的,好嗎?
一路上,她嘰嘰喳喳的在他耳邊說個不停。
蕭衍有些後悔,“你看起來精神很好。”
小女人點點小腦袋,“嗯!”
“我應該晚點來的。”
喬默:“……”
喬默平躺在馬車上,小腦袋枕着蕭衍的手臂,看着湛藍的天空,眯着大眼說:“要是我們能永遠在這兒就好了!”
“爲什麼?”
“我喜歡你現在對我這麼好!”
蕭衍忽然翻身,挺拔的身影,籠罩在小小的她上方。
她知不知道,這些天他快急瘋了,也快……想瘋了。
馬車因爲顛簸,動,蕩不安,蕭衍高大的身子籠罩在喬默上方,兩個人挨的極近,鼻尖輕輕蹭到,有一點點癢,鑽進心裡,撩起心湖的漣漪。
微暖氣息,交融在一起,漸漸被烘熱,薰得喬默小臉透紅。
抓着他手臂襯衫的小手,不由揪緊。
她下意識的就閉上眼,小臉迎上去。
馬伕不知是有意無意,故意往路中的大石頭上碾過去,露天馬車後面的兩個人,皆是被狠狠晃了一下。
喬默驀地睜眼,沒等來想象中的吻,蕭衍一雙清寒的黑眸,正似笑非笑的俯視着身下的她。
附到她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我還沒有在人前和你野,合的習慣。”
喬默小臉上的紅,像是被燒開了一般,胭脂一般的暈開。
壞——
以前他一靠過來的時候,不都是要跟她接吻的意思嗎?
他故意耍她的吧?
喬默憤憤的想着,攥着小拳頭捶了他一下,“你好重,壓到寶寶了,起來。”
蕭衍倒也識趣,順了這小女人,一個利落的動作,重新坐好。
喬默被他從馬車板上拉起來,腮幫子鼓着,像是不滿。
他湊過去,笑的痞極了,“這就生氣了?”
“我纔沒生氣呢……唔。”
嘴脣,被他堵上。
直到舌,根被吮的發麻,他才滿足的放開她。
在前邊駕駛馬車的馬伕,此時又高聲唱起嘹亮的山歌。
如果……就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他們之間,沒有宋夏知,沒有蘇畫,只要彼此。
山路很遠,喬默趴在馬車沿上,欣賞着一路的山山水水,來的時候,怕極了,害怕自己會永遠被困在這裡。
可此時,風景落在眼底,卻變得格外美好。
“我們今晚還要在山裡的旅館過夜嗎?”
蕭衍從背後環抱住她整個小身子,大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裡,嘴脣貼着她的小臉,聲音低沉暗啞:“在山裡的旅館過夜不好嗎?”
“好啊,山裡的旅館多清淨……”她又小聲嘟噥着:“剛好沒人來打擾……”
“你怕誰打擾?”即使她說的那麼小聲,還是被耳力敏銳的蕭衍捕捉到了。
喬默裝傻,“……沒有啦。剛好可以當成度蜜月。”
女孩子不都喜歡浪漫,怎麼到了她這裡,在窮山僻壤的地方也能當成度蜜月?
“你喜歡在這種地方度蜜月?”
小女人垂着小腦袋,小手撥弄着他修長的手指,“你肯定沒空陪我度蜜月,又很難抽出那麼多天時間特意陪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
反正他們現在也出不去,閒着也是閒着,就當度蜜月好啦。
他伸手摩挲了她的小臉,心,微微動容。
她可以像別的女孩子一樣貪心一些,要求多一點,“小默。”
“嗯?”她歪着小腦袋,眨着長長的睫毛瞧着他。
“你想要什麼?”
蜜月?婚禮?
喬默用小腦袋輕輕撞了他一下,“我晚上想吃飽,行嗎?”
好餓。
她明明飯量很小,難道是因爲坐馬車的關係,這一會兒就消耗了?
蕭衍低頭親她,冗長的幾乎讓她腦子缺氧,吻的她水眸迷離,他才啞啞的道:“以後不許再像今天,自己沒吃飽就顧着別人。”
喬默眨眨眼,“可你不是別人呀。”
他兇巴巴的口氣,但完全沒有平時的一點威懾力,咬着她的嘴脣問:“那我是你的誰?”
喬默小臉緋紅,愣是憋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