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墨聽完只笑了笑,伸手接下秘書端來的咖啡,淺呷一口緩聲道:";潘總見的不過是睿特的技術總監而已。";
龍墨話落,潘向安已覺察出其語氣不對勁,正欲開口時門口有人敲門。
龍墨對旁邊的秘書微微點頭,秘書走過去將門拉開,龍氏的技術總監於灝從外面走了進來。
";龍總,抱歉打擾,這是剛從英國發過來的協議,方案和報價我都審覈過了,需要您籤個字!";
龍墨接過文件夾和筆,利落地在協議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
";於總監?!您,您怎麼在這兒?";坐在對面的潘向安在看見於灝的一瞬,驚詫地誤以爲是錯覺。
於灝原本注意力全都在龍墨手中的協議上,並未留意對面坐着的潘向安,此時聽見對方開口才擡起頭,見是代奇集團的潘向安。
於灝雖也有些微感驚詫,但隨即笑道:";不知潘總今日來訪,實在抱歉!";說罷,主動客氣地隔着會議桌將手伸向潘向安。
潘向安跟於灝兩手相握時疑惑問道:";於總監不是英國睿特技術公司駐大中華區的技術總監嗎?怎麼會……";潘向安話說一半,目光飄向旁邊安然端坐的龍墨。
於灝聽見潘向安這麼說,驚訝道:";怎麼?潘總還不知道嗎?睿特科技公司是我們龍氏駐海外衆多子公司之一。";
於灝此話一出,潘向安方纔的雲淡風的神態輕頓時一掃而空,風雲突變的驚異目光落在依然坦然端坐品咖啡的龍墨身上。
原來一切的勝算,眼前的龍墨早已成竹在胸,何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至此放才後知後覺。
不過潘向安畢竟算是商界老手,面對急轉直下的情勢,仍擺出一臉平和淡笑,說道:";既然兩家公司都是龍總的,那我就更省事了,龍總看什麼時候方便,咱們談談合作協議。";
龍墨薄脣彎出好看的淺弦,神態閒散道:";潘總應該明白遊戲規則,既然目前只有我們一家公司可以接受這個項目,那價位嘛,可就不是原來的那麼多嘍!";
潘向安點頭道:";您一家獨大,這個規矩我明白,您開個價吧!";
龍墨側目看了眼旁站立的秘書,秘書點頭,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潘向安,潘向安翻開文件夾,找到報價單一頁看了眼總價,臉色驟變。
";龍總,您加碼百分之三十,是不是太狠了!你別忘了,凌封集團可還沒聲明徹底撤銷與我們合作呢!";潘向安面色陰鬱說道。
龍墨卻是一臉無所謂,淡笑道:";這個隨便潘總選色,這個標原本就不是我本人主張投的,技術部發出投標申請的時候我人還在大洋彼岸度假,這筆單接不接,對我龍氏都沒什麼影響,更何況我們龍氏集團明年的工程去年就排滿了。";
潘向安耳中聽着龍墨的這些話,暗暗咬了咬後槽牙,突然想起什麼,哂笑道:";這次競標時意外牽扯進了莫小姐,龍總如此獅子大開口,該不會是衝冠一怒爲紅顏吧?";
龍墨不置可否,只淡笑呷着咖啡,明顯已不打算再跟這個潘向安多費口舌。
潘向安見絲毫再無回還的餘地,只得咬着牙將協議簽了下來。
簽完協議,將筆狠狠往桌上一墩,冷聲道:";協議執行期間,我希望看到龍氏與價格匹配的服務和質量!";
秘書送潘向安離開,於灝拿過那個剛簽過字的協議看了一眼,興奮道:";這筆單簡直是賺大發啦,明年一年龍氏全員就算是集體休年假也夠吃嘍!";
龍墨卻冷冷撇了於灝一眼,沉聲斥道:";誰讓你去投這個標的?我早跟你們交代過,不許凌封集團在業內惡性競爭,再說,我跟薄總的私交你又不是不知道!";
於灝見龍墨生氣,憋着嘴委屈道:";是那邊出問題了我才發的標書給代奇,這也不算惡性競爭吧,再說,就算我們不投標,代奇也會主動找上咱家大門的……";
龍墨欲起身回總裁辦公室,聽於灝這麼說,沉聲道:";你一會兒立刻跟凌封集團聯繫,把這筆單子全額轉包給他們。";
於灝聞言面色躊躇道:";龍總,這樣做代奇那邊會不會太難堪,以後不好合作!";
龍墨冷聲道:";哼!潘向安那根攪屎棍弄得我和遠封都不爽,只讓他難堪點算便宜了他,惹毛了老子收了代奇!";
";可是……";於灝還欲說什麼,龍墨冷冷甩了一句:";再廢話老子立刻把你踢回英國去!";
於灝聞言,暗自咋了咋舌,很識相地悻悻然溜進電梯。
於灝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掏出手機按下一串電話號碼,對方很快接通。
";學長,有什麼事嗎?";
";高源,跟你老闆說一下,我們簽下了代奇的單子,還轉給你們做,價位比原先漲了百分之三十!";
";好,我跟薄總說一下,有消息立刻給你電話!";
這邊的高源掛了電話,走至站在六十六樓之上的玻璃落地窗前的薄遠封身後,輕聲道:";薄總,龍氏的技術總監打來電話,說他們準備將之前代奇的案子轉包給我們,加碼比以前的協議加了百分之三十。";
站在光影中的薄遠封,神色隱晦不明,聽見高源這麼說,深眸微眯了眯,沉聲道:";回覆龍氏,這筆單子我不接!";
高源沒料到薄遠封竟是這番答覆,他剛纔聽電話裡於灝所言,龍氏那邊是明擺着不欲與凌封分擂抗爭,可若就這樣將對方硬頂回去,以後再見面恐怕顏面就不好看了……
高源本欲開口,可見薄遠封薄脣幾乎呡成一線,知道他這是心裡憋着火,便很識相地沒再開口。
看了眼時間,高源轉回身,走至辦公桌前準備將薄遠封的筆記本電腦關機,卻無意間瞄到了一封特殊郵件,署名是亂碼,郵件是黑客發來的。
高源見郵箱是薄遠封的商務信箱,這個信箱的密碼他手裡也有一份,平時幾乎都是他幫忙處理這裡面的郵件,便下意識輕輕滑動鼠標。
待高源將郵件仔細看完,驚訝地站起身看向已走至辦公桌旁的薄遠封。
";薄總,莫秘書果然是被人誣陷的!";高源說話時驚訝地注視着薄遠封,這才發現,薄遠封此刻的神情冷似萬年寒冰。
跟他這麼多年,高源極少見薄遠封發這麼大的火,曾經面對商戰中的那些爾虞我詐,他從來都雲淡風輕,處變不驚。
高源詫異同時,心中卻疑竇叢生:既然莫秘書已被證實清白,薄總應當消氣纔對,卻爲什麼他此刻看上去比之前似更生氣?
雖然想不明白,但薄遠封已做出了決定,高源也只得立刻執行,將薄遠封送上他的私家車,高源給於灝撥通了電話。
";師兄,是我,今晚有空嗎?老地方,時空酒吧見……";
入夜時分,S市花燈霓彩,夜晚的S市比白晝時嫵媚許多,與所有大都市的夜晚一樣,將繁華烘托地更加璀璨,將寥落踐踏地越發悽然。
高源將車子停進時空酒吧門前的停車場,見於灝的車已經停在了對面。扯下領帶往副駕座上一丟,高源走進酒吧,一眼便看見與吧檯靚麗的調酒女郎談笑風生的於灝。
";師兄,你今天這麼早?";高源在於灝身邊的高腳蹬坐下,跟調酒女郎要了杯加冰的威士忌。
兩人互侃後,於灝問道:";怎麼樣?薄總那邊給答覆了嗎?";
高源皺眉道:";答覆是給了,不過直接Refused掉了!";
於灝驚詫道:";爲毛?你們薄總也忒拽了,我們龍老大可是一番好意!";
高源感嘆:";這個我當然知道,我原本想說話,可看薄總今天的情緒很不對勁,火藥味特濃,我估計開口就得被轟成炮灰,所以也只得緘口自保啦!";
於灝喝了口酒,納悶道:";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們龍老大也沒得罪薄總,他怎麼說翻臉就翻臉,這樣以後豈不成了王不見王啦!";
高源道:";這個我也想不明白,不過我直覺判斷這件事跟薄總身邊的那個莫秘書有關,我發現薄總之前就對這位莫秘書很特別,而且今天我看見他郵箱裡收到一封黑客郵件,內容居然是爲莫秘書澄清誤會的,薄總生氣八成跟這封郵件有關係。";
於灝一聽,立刻坐直了身子,一臉驚悚道:";不會吧?那封郵件是我發的!";
高源聞言恍然道:";怪不得,薄總的郵箱是我親手設計的防火牆程序,一般的黑客絕對攻擊不了,這次居然這麼輕鬆就被破譯了,我沒想到居然會是你,這下我心理平衡啦,栽在你這位軟件聖手手裡,我心服口服!";高源說着興奮地端起杯碰了下於灝的酒杯。
倆人仰臉喝光了杯中的威士忌,又各自叫了一杯,於灝晃着晶瑩的冰杯說道:";不過這可不是我自己要發的,是我們龍老大的吩咐,你知道爲什麼嗎?";
高源腦子反應也很靈光,低聲道:";該不會也是爲了那位莫秘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