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喬暮雨出院的那天,喬暮暮接到了劉薇然的電話。
“暮暮,你有時間嗎?我想約你出來,我們單獨吃個飯,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就我們兩個。”
劉薇然在單獨兩個人上,強調了一下。
這個電話,讓喬暮暮感到很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她的確應該有很多話想和自己說。
掛斷電話,在一旁的鄭景昊似乎很關心。
“是誰的電話?”鄭景昊連忙問道。
“沒什麼,以前的老朋友叫我出去聚聚,你帶小雨回去吧!我晚點回來。”
喬暮暮不想鄭景昊想太多,便敷衍了過去。
鄭景昊雖然有些半信半疑,卻還是點了點頭,把喬暮雨抱上了車。
深秋的風,有一種穿透人們衣衫的威力,看着鄭景昊的車開走,喬暮暮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有些瑟瑟發抖。
她按照劉薇然所說的地點,準時趕到。
彷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過去了四年,這些餐廳也都變了模樣。
不止是餐廳,整個城市都變了樣子,變得更好了,只是物是人非。
喬暮暮的心裡,有着萬千感慨。
劉薇然見喬暮暮走了進來,直接站起來走向她。
“暮暮!我好想你啊!”
劉薇然的熱情,反而讓喬暮暮有些不習慣,在美國,她並沒有和曾經的任何一個朋友再有來往,甚至周雪兒,她也沒有再聯繫。
落座後,劉薇然開口就問:“你真的和鄭景昊結婚了嗎?”
“是啊!大約四年前就在美國領證了。”喬暮暮一五一十地說着。
劉薇然眼裡流露出羨慕的神色,“我真羨慕你,兜兜轉轉還是在一起了,能找到一個對你這麼好的人。”
“他的確對我挺好的。”喬暮暮真心說道。
她不想去說和鄭景昊結婚的真實原因,一切已成往事,不如就到此爲止。
劉薇然似乎猶豫了一下,纔再次開口,“那……我能問問你這次爲什麼回國嗎?”
她的目光中,有些焦慮,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再見到喬暮暮,反倒希望喬暮暮能一直待在國外銷聲匿跡,最好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她和顧霆宣的面前。
“陪鄭景昊回來處理一點公司上的事情,順便看看國內的朋友。”喬暮暮沒有說出回來的真實原因,不想再節外生枝。
劉薇然聽了這個答案,神情很是負責,“我怎麼不知道你回來,你不拿我當朋友嗎?都不提前告訴我。”
她的語氣好像在譴責喬暮暮偷偷回來,但實際上,她是不喜歡這種突如其來的重逢。
“其實我剛回來幾天,還沒有通知任何朋友。”喬暮暮尷尬地回答。
“是嗎?那你是不是……也沒有通知顧霆宣?”劉薇然似乎很焦急地想知道這個答案。
顧霆宣,她應該通知嗎?
喬暮暮在心裡反覆想着,如果她當初通知了顧霆宣,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迴應?
這個問題好像沒有答案,只是讓她再次回想起,那天在醫院碰面,顧霆宣冷漠的臉。
“沒有通知過。”喬暮暮如實說着。
劉薇然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她讓服務員上了兩瓶酒,自己先倒了一杯喝下。
“暮暮,其實我今天是有些話想和你說,但我沒有勇氣,我們先喝點酒,我壯壯膽。”劉薇然一邊倒酒一邊說着。
喬暮暮隱約覺得,她今天將從劉薇然這裡,得到一些解答。
而這些解答,會讓她明白,爲何顧霆宣如此的冷漠,又爲何劉薇然會去拿那張婦產科的資料。
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她瞞着鄭景昊前來,其實是有私心的,她仍然渴望解開心裡的疑惑。
“你走後,那個案子在我父親的努力下審了兩次,最後從無期改判爲三年,也就是說你在國外的四年,有三年時間我是在監獄裡度過的。”劉薇然悲傷地說着,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三年!
雖然這個結局比喬暮暮想的要好,但仍然是三年的監獄生活,喬暮暮不敢想象劉薇然是怎麼度過的,心裡不禁感到難過極了。
“薇然,如果不是你,可能在監獄你這樣做,可能在監獄裡的人就是我。”喬暮暮不知該說些什麼,她自知永遠都沒有辦法報答劉薇然。
一杯烈酒下肚,喬暮暮感覺自己的胃在灼燒,但這種灼燒的痛苦,卻怎麼沒有沒有她的心痛。
“我一點都不後悔當初這樣做,”劉薇然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因爲如果沒有這一劫,我就不會知道顧霆宣原來對我這麼好。”
喬暮暮舉起的酒杯,忽然停在了空中。
“我知道在你面前說這個不合適,但你一定很好奇爲什麼顧霆宣看到你會是那樣的反應。”
劉薇然見喬暮暮端着酒杯的手停下了,知道自己的話擊中了喬暮暮的內心,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這幾年一定發生了很多事吧!”喬暮暮察覺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態,她故作冷靜。
“在我重審的那些日子,他四處奔波爲我尋找證據,結果在途中發生了車禍,這場車禍奪去了他的記憶。”劉薇然看着喬暮暮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失去記憶!
喬暮暮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
但,終於可以解釋,爲什麼顧霆宣在醫院裡見到她眼神,會是如此的陌生。
她一直以爲,顧霆宣是恨她的,卻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原因。
失去記憶,對他來說,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呢!
“對不起,我很自私!”
劉薇然眼睛裡,噘着淚水,她楚楚可憐地望着喬暮暮。
“爲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喬暮暮有些不明白。
“對不起,那天沒有和你解釋那麼多,我自私地想要佔有顧霆宣,甚至不想讓他見到你們的孩子,我明明知道那個孩子不是你和鄭景昊的。”
劉薇然說的很真誠,讓喬暮暮忍不住動容,一點都想去怪罪劉薇然的所作所爲。
“你不用自責,你幫了我。”
喬暮暮說的是實話,倘若顧霆宣沒有失憶,他們的再次見面,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不!這幾天以來,我一直很痛苦,我想把顧霆宣讓給你,讓你們重新開始,但我的自私又阻止了我。”劉薇然似乎很痛苦地趴在桌上,肩膀上下抖動着。
喬暮暮坐到劉薇然的身邊,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那天在醫院,我看到你拿了一張婦產科的宣傳單,你是不是……”喬暮暮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樣,無法繼續發聲。
她既害怕得到答案,又想要剖析真相。
劉薇然掛着眼淚的眼睛,忽然望向喬暮暮,像是自己想要守住的秘密被人發現了一般。
“你……你知道了?”劉薇然故作驚訝。
看着劉薇然的反應,喬暮暮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你們好好在一起,不要再想着把顧霆宣讓給我,我現在生活的很好,不想改變什麼。”
喬暮暮的心,痛的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