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喬暮暮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那一手的水跡，果然是哭了。
她胡亂的抹了抹，歉意的說道，“害你捱了一刀，說對不起都好像很沒有誠意的樣子。”
許衍撐着身體想坐起來，喬暮暮立即扶他，同時在他身後放好了軟枕。
由於受了傷了，許衍坐的很是歪斜，擡眼看她，“你在哭什麼？”
她沒有回答，而是坐到了沙發裡，“我已經找了專人照顧你，明天他來了、我就離開。”
“顧霆宣呢？”
“走了。”
“吵架了？”
算嗎？
她無聲的笑了笑，很是寂寥，“沒有吧，只是生我的氣了。”
許衍低低的笑了笑，語調中帶着一種自嘲，“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你的眼淚卻依然是爲了他，我還真是自作多情。”
喬暮暮低下頭，“抱歉，我謝謝你爲我受傷，但是我愛他，這一點、怕是改不了了。”
“所以即使你氣跑他，跟他生氣，甚至有一天你們分開了，卻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是嗎？”
其實知道喬暮雨是顧霆宣的孩子時，他就明白喬暮暮爲什麼會和鄭景昊在一起，也明白喬暮暮是不會選擇跟別人在一起了，但是他就是不甘心，想試試自己是不是那個例外。
事到如今，卻還是輸了。
喬暮暮點頭，重複着說了一遍，“我謝謝你，但是很抱歉。”
“不需要抱歉，其實該抱歉的人是我。”
“你救了我……”
“暮暮，”許衍打斷她，輕聲說道，“其實顧霆宣很愛你，我看得出，並且我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喬暮暮對上他的眼睛，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準確的說她根本不明白許衍何出此言。
她挑起好看的眉梢，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在他。
男人垂首，溫聲說道，“其實慈善會的盜竊案不啊顧霆宣策劃的，更不是他爲了找你麻煩設計的。”
“不是嗎？”
這件事讓當時的喬暮暮充滿了憤恨，認爲他不該將個人私怨加到添加到公事上，甚至退出了慈善基金。
不過這件事她在心中早已認定了是顧霆宣做的，甚至在和好之後都不曾跟他再提起過。
許衍垂下眼瞼，“那是我一手導演的。”
“什麼？”
“很驚訝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那件事會是你做的，那是由許氏主辦的，一旦爆出醜聞會對許氏造成很惡劣的影響，你爲什麼要那樣做？”
“其實按照我的計劃根本不會爆出醜聞，更不會有顧霆宣什麼事，而是他的不按理出牌形成了那樣的結果。”
說話間他擡首看向了喬暮暮，“當時我剛剛知道了小雨不是鄭景昊的兒子，也知道了你和鄭景昊之間的婚姻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再加上當時顧霆宣與劉薇然走的很近、對你態度極端惡劣，讓我覺得是機會到了。所以我私下買通打手盜走了展品，當所有人指責你的時候、我想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卻不想顧霆宣上臺爲你解了圍。”
一口氣將當時的真相全部說了出來，許衍覺得輕鬆了許多。
也不等喬暮暮的反應，他繼續說道，“你也知道，顧霆宣失去了當年和你在一起的記憶，所以他對背那個黑鍋並不在乎。而我很擔心你知道了真相之後會離開我、更會靠近他，所以乾脆將問題全部推到他身上，才誣陷他設計了一切。”
“你這一次不是在騙我？”
低低啞啞的聲音，配上愕然的表情，顯然這樣的真相太出乎意料了，讓喬暮暮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
許衍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眼神淡淡的卻又很是清澈，所有的感情都不曾掩藏。
對視之中竟然讓喬暮暮的心顫抖了一下，她偏頭錯開許衍的眼神，“許衍……你知道我當時多恨他嗎？”
“知道。”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裡顯得格外的清晰和冷寂，而這片安靜之後就再無聲息。
微微蹙眉，許衍擡頭看向了喬暮暮，她蜷縮的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但是他心裡很清楚，此時的她是不可能睡着了。
大概是不想理會他吧？
抿緊嘴脣，安靜了半晌，他又問道，“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爲那件事，你們在之前就和好了，所以你恨我？”
最後兩個字許衍的聲音幾乎帶上了些許顫抖，一雙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喬暮暮，好似在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一樣。
一秒、兩秒……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其實也不過是五秒鐘的時間，但是於許衍而言好似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他看到喬暮暮睜開了雙眼，安靜的眼眸裡沒有任何的情緒，“許衍，你受傷了，需要好好休息。”
許衍覺得，她這樣的不回答讓她更加的忐忑。
“你能不能……看在我爲你受傷的份上，給我一個答案。”
“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剛剛做了手術醒來、需要休息，有什麼問題我們等你好一點再說嗎？”
“你該知道，如果你不給我答案，我不會覺得安心。”
“可是我也不知道，現在我自己也很亂。恨你？你對我這麼好，好到我根本沒有辦法回報你。兩次你爲了救我奮不顧身……或者說不止兩次？面對這樣的你，你讓我怎麼恨？”
可是也不可能愛你。
最後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但是兩個人都清楚。
許衍覺得，她實在是太過坦誠。自己爲她做的那麼多，感動了自己，對她而言去卻是無法反駁的負擔。
“你是不是……寧願每一次受傷的都是自己？”
喬暮暮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否認。
“我爲你受了傷，你覺得虧欠了我。並且通過這件事，你和顧霆宣的嫌隙更加的深刻，其實你開始後悔從一開始就找我幫忙，如果最開始你跟他坦白一切、也許事情都會往不一樣的方向發展。”
不一樣的方向，大概吧？
他們好不容易纔和好，在一起，她怎麼忍心明知嫌隙，卻又讓彼此的怨恨不斷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