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告訴他,初語又該怎麼辦?”
顧霆宣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力,因爲只有知道真相之後才能知道如何選擇。”
“我擔心文軒承受不了。”
雖然她知道夏初語是無辜的,但是她更不忍傷害自己的弟弟。
“我知道,但是初語也是無辜的。並且我想,在這種情況下、其實文軒也非常的煎熬。”
喬暮暮猛地擡起頭,“什麼意思?”
顧霆宣輕輕地笑了,“文軒娶初語有報復的原因、我不否認,但是根據一個男人的眼光,在他的心裡初語遠遠不只是報復工具那麼簡單。只是他們之間有着太多的阻礙,所以讓他的感情無法光明正大。”
……
坐在辦公室裡的秦文軒並沒有辦公,而是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發呆。
他是一個工作狂一樣的存在,在辦公室的時間雖然不敢說百分之百的利用在工作室,但是至少是有百分之九十的。
可是今天坐到辦公室他就開始發呆,大腦裡一片空白。
他說他要做一個好父親,要保護自己的孩子,話說的那麼堅定,心卻有點軟弱。
爲了孩子釋放愛或許做得到,但是放下仇恨呢?真的就這樣放棄仇恨,不再恨夏峰嗎?
可是怎樣的一個人渣,纔會在愛人神志失常的情況下強暴她,又讓她在懷有自己孩子的時候失蹤……
一想到這些,他心裡的恨意就不停地翻滾着,而這上下滾動的恨意讓他無法平息。
……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看上去似乎波瀾不驚還帶着小甜蜜,秦文軒對夏初語關懷備至,每一次的產檢都陪她去醫院。
不僅如此,他還購買了大量的育兒書籍學習,更準備了大量玩具裝飾兒童房。
可是夏初語知道,這一切鬥不過是表象的平靜。他們之間的隔閡還沒有完全消除,而秦文軒心中的恨意依然是深重的。
她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消弭這一切,卻也渴望着這種平淡的快樂。
於是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維持着彼此之間的平衡,享受着這微小的快樂,同時承擔着那些膽戰心驚,不知道這一切在什麼時候會被打破。
夏初語懷孕五個月的時候,肚子已經很明顯了,秦文軒除了去公司之外、所有的時間都是陪在她身邊,而報復的計劃也擱淺了。
這讓夏初語覺得,也許他們的未來就會這樣一直過下去。
坐在車子後排,她撥通了秦文軒的電話。
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老公,司機送我去看看我爸,他今天不太舒服,中午我就不陪你吃飯了。”
“好,那你路上小心點。回家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好的,老公,那你要記得自己吃飯。”
“好。”
“老公拜拜。”
“再見。”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維持着這份平衡,不敢踏雷池一分。可是生活有時就是如此讓人厭惡,非要將那表象的平靜打破,讓你對幸福的憧憬消散。
一回到家,夏初語就問管家,“昌叔,我爸怎麼了?”
“天涼了,老爺有點咳嗽,沒什麼大事。”管家接過夏初語的外套,“大小姐,你當心點,別碰着肚子。”
“我沒事,爸爸在臥室嗎?”
“是的,老爺躺着休息。”
“我上去看看她。”
夏初語說着換好鞋向樓上走去,一進夏峰的臥室就聞到了一股藥味,顯然不只是簡單的咳嗽。
她微微的蹙了蹙眉心,“爸,你哪裡不舒服啊?”
聽到動靜,夏峰向門口看了過去。
他看到夏初語,面上顯然露出幾分喜色,然後慢慢的坐了起來,“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昌叔說你咳嗽,我就來看看你。”
“他就愛大驚小怪,我沒事,就是有點感冒,咳咳……”他說着就咳嗽了起來,然後捂着嘴示意夏初語不要靠近他,“初語,你還是出去吧,萬一傳染給你感冒就不好了。”
“沒事,我和寶寶健康着呢,我給您倒杯水。”
夏初語說着拿着杯子去飲水機處給夏峰接了杯水,然後遞給他。
喝了杯水之後,夏峰明顯好了許多。
他看着一臉笑容的女兒,“這段時間文軒對你好嗎?”
“很好啊,”夏初語笑着摸了摸肚子,臉上是滿足的笑容,“他對我很好,也很疼這個孩子。爸爸,我覺得你是對的,血緣關係是最好的化解仇恨的紐帶,他會漸漸地放下仇恨的,我相信會有那麼一天的到來。”
秋日的陽光並不濃烈,透過窗戶落在夏初語的面上,將她的笑容襯托的格外美好。
看到女兒幸福,夏峰點點頭,笑着說道,“你覺得幸福就好。”
說着他低眸看向夏初語隆起的肚腹,“這個孩子來的真及時,希望他可以化解這兩代人之間的仇恨。”
“一定可以的。”
父女兩說說笑笑的說着話,等到中午時分,管家敲門,“老爺,大小姐,午飯準備好了,現在開飯嗎?”
“好的,昌叔,你讓他們準備開飯吧,我和我爸一會就下去。”
“好的。”
管家離開之後,夏初語對夏峰說道,“爸,我扶您下樓。”
“不用,只是感冒而已,你還真以爲你老爸老了?”
“不是啊,照顧您也很新鮮的,您給女兒一個孝順的機會嘛。”
“這麼大了,還撒嬌。”
夏峰敲了敲女兒的腦袋,卻還是在夏初語的攙扶下了牀,走出臥室。
下樓時,夏初語說道,“爸,小心點,這是臺階。”
“放心吧,你老爸還是老當益壯的年齡,現在不過是小……”
感冒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他的腳下就是一個打滑,身子向夏初語的方向倒去。
夏初語想也沒有想的就去扶住自己的父親,但是懷着身孕的她行動早已不變,雖然扶住了夏峰,但是自己腳下一個沒有站穩、直接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突然的變化讓夏峰的面色突然失去了血色,“初語!來人!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