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裡恢復了安靜,似乎都能聽到呼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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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灣咬了咬脣,往前走了一步,俯身靠近病牀,“慕先生,麻煩你自己脫一下衣服。”
嗓音清淡,沒有一絲波瀾。
沒錯,就是這樣南灣,他就是很普通的病人,沒什麼好緊張的。
又不是什麼稍有不慎就會死人的大手術,這種處理傷口的小事很快就好了,以後他當他的大總裁,她當她的小醫生,井水不犯河水。
就當是......爲了昨晚那件擋了風的外套。
男人連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薄脣輕啓,吐出了四個字,“我是病人。”
意思很明顯。
“我知道啊,”南灣表面上是很禮貌的微笑,但心裡已經開始磨刀霍霍了,“可是您的手還是可以自由活動的。”
又不是殘了廢了癱在牀上不能動,脫個衣服能耗費他多少力氣,這不是擺明了是在找她的事嗎?
慕瑾桓饒有趣味的凝着那張掛着僵硬的笑容的臉蛋,黑眸慵懶散漫,“不可以。”
如果不是名字一模一樣,他倒是當真沒有辦法把昨夜狼狽的小野貓跟眼前的清麗的人相重合。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二者兼有的,更是少見。
聽到這三個字,南灣閉了閉眼,臉上禮儀小姐式的笑容愈加無可挑剔,“這位先生,醫院裡每天有很多病人,醫生是很忙的。”
“所以你應該快一點。”
南灣:“......”
行吧,不就是脫個衣服嗎?沒什麼不能幹的。
南灣抿了抿脣,微微俯身,修長的脖頸彎出了美好的弧度。
手剛探過去,指尖還未觸及到男人名貴的布料,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是陸離的經紀人宋明。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也沒等男人回答,便拿着手機出了房間,帶上門後,接通電話,“什麼事?”
“南灣,陸離發燒了,你能不能來公寓裡一趟?”
明星小病小痛不能搞出太大的動靜,去了醫院肯定又是不小的波動,以前每一次受傷都是南灣處理的。
南灣怔了片刻,神色恢復了正常,彷彿那抹擔憂不曾有過。
淡淡道,“他手機裡有沈之媚的號碼,你打給她,就說是我讓她去的。”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去。
宋明有些意外,以往這個時候她二話不說就會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的,“你很忙嗎?”
“不忙,”沒有空調的走廊裡,涼意一陣陣從腳底竄上來,“但是要避嫌。”
發個燒而已,死不了人。
掛了電話之後,南灣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輕閉雙眼,一手覆在臉頰上,任由身體一寸寸被涼意侵蝕。
正文 020.一個孤獨成疾的男人,心底深處是不是也埋了數不盡的心事
每個女孩的青春裡,總會有那麼一個愛而不得的男孩,一直留在記憶裡,也許並不是因爲念念不忘那個人,而是懷念那些匆匆流逝的光陰,和那個年紀纔有的熱血。
走過時光的漫漫長河過後,陸離至於她而言,也只是一個遺憾而已。
而類似的遺憾,她的生命裡已經有很多很多了,所以她清楚的明白,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
南灣不是沒有爲自己努力過,可她不再是十幾歲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了,這半年的時間足夠她清醒。
也許是,現在的感情太昂貴,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纔是人生常態。
她不是南風,沒有相愛的父母,也沒有幸福溫暖的家,更沒有把她當生命一樣愛的陸離。
她有的,除了車禍昏迷不醒的哥哥,就只剩下了精神病重度患者的母親。
他已經不再是小時候在她被打的渾身是傷時,悄悄爬上樹,通過開着的窗戶,一顆一顆的往她的房間裡扔糖果的白衣少年了。
他是心裡只有她那死去的表妹南風的陸離,是覺得自己可以看到南風魂魄的陸離,是已經病入膏肓的陸離。
而她的表妹南風,20歲生日那天去荷蘭旅行,飛機在空中粉碎性解體,機組人員和乘客無一生還,包括南風。
南灣救贖不了他,就像沒人能救贖南灣一樣。
他們都是在地獄裡掙扎的人,每天醒來如果發現自己還活着,那就是意味着要多煎熬一天。
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南灣本能的看過去,男人的俊臉面無表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後,便再沒有多餘的目光落向她。
南灣連忙站直身體,“對不起,我們可以開始了。”
“不用了。”
嗓音淡漠,沒有一絲溫度,跟剛纔的模樣大相徑庭。
“可是你的傷......”
“我很忙,沒功夫把時間耗在一個不負責任的醫生手裡。”
話音既落,男人便邁開了長腿,步伐沉穩,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噠噠作響。
空氣裡屬於男人清冽的味道還未散去,南灣站在原地,看着那漸漸走遠的高大身影,並沒有追上去做出任何解釋。
南灣忽然就想起了昨晚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腦子裡冒出來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一個孤獨成疾的男人,心底深處是不是也埋了數不盡的心事。
原本青城的人都在議論慕氏換主的這場變故,大多都是眼紅的,可是也沒人敢跳出來質疑他。
畢竟這個男人曾經在安城掌管紀氏的能力,並不是虛假的。
南灣想,那得是多麼美好的時光,才能讓一個人願意捨棄自己的家,在毫無血緣關係的紀家待了十多年,最後還坐了牢。
除了他自己,應該不會有人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