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息並沒有跟蘇景承一起去公司,李嬸只說少爺忙先走了,年息心裡腹誹,只能讓家裡的司機送。
薄邢言看年息走了十分鐘後才離開蘇家,只是剛到樓下,就看到了蘇景承。
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薄邢言半眯眼眸,掠過蘇景承。
蘇景承跟了上去。
“如果我沒有猜錯,年息會失憶,估計跟你少不了關係。”
薄邢言連腳都沒頓一下。
“那你既然讓年息把你忘了,你又爲什麼還跟她糾纏不休!”
薄邢言心裡也有些虛。
說年息自己追上去的就算了,就算年息追,你不會跑?
說到底,還是薄邢言不夠決絕。
“你想怎麼樣?想讓年息跟你過這種偷雞摸狗的日子,還是想讓年息跟你走,從此過上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
薄邢言了腳步都沒有頓下,悶悶地開口,“你並沒有猜對!”年息只說他死了她也不會活,這樣的話,如錐子般被鑿進他的胸膛,總是讓他窒息,他不敢走,如果自己真死了,年息會不會就緊跟着來了。
薄邢言轉過身,“別跟着我!”
“今晚,你再來年息這裡一趟吧!如果你真的不想連累年息,今晚她問你什麼,你都不要否定!”
說着薄邢言飛快地跑了起來,蘇景承驚歎薄邢言的速度,可是他跑得快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個殺人兇手,揹着這麼一個罪名,他還想和年息在一起,是不是有些貪心了。
蘇景承來到蘇氏,臉色有些難看,剛回到辦公室,就讓人叫年息進來。
蘇景承瞪着年息,想說,又不能明說,他站了起來,走上門口,將門上鎖。
年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蘇景承,不知道他想幹嘛。
“你幹嘛,這麼神秘兮兮的!”年息看着蘇景承道。
蘇景承看着年息,“我剛在家樓下看到一個人!”
年息心裡一緊,吼了一聲,“你什麼都沒看到!”
蘇景承看着年息,“你知不知道,在他沒成爲逃犯之前,已經結婚了!”
年息在面對愛情的時候,是個傻子,眼裡心裡都只有薄邢言,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地被薄邢言牽着走,最後還是眼巴巴地跟在薄邢言身後,他有時候覺得年息就像一個愛情乞丐,卑微到塵埃,可是年息還是一個三觀極其端正的女孩子,加上自己童年的遭遇,對第三者是極其的鄙夷,她成爲什麼樣的女人,都不會願意成爲一個第三者。
年息心裡狠狠一抽。
“他結婚了?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年息瞬間紅了眼眶,大聲嚷嚷着。
蘇景承嗤笑一聲,站了起來,走到年息的面前,雙手握住年息肩膀,“你醒醒!他不適合你,以後同樣也不適合你!”
隨而,他又繼續開口,“我纔是你的親人,我永遠不會害你!你應該相信我!”
說着,蘇景承咬了咬牙,從抽屜裡抽搐一張照片,“這是她的妻子!”
年息看不到女子的樣子,但是能看得到薄邢言的臉,被薄邢言抱着在轉圈圈,薄邢言笑得很欣慰,年息接過照片,眼前一片混沌,“爲什麼不是正面照!”
蘇景承並沒有回答年息,“他的妻子和你一樣,是個攝影師,拍得一手好照!”
五年前,他們就結婚了,還是奉子成婚,只是後來,他的妻子腹中的胎兒意外流了。
年息聽到這裡,心裡一抽,只感覺得到痛意在蔓延,好像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她的身上一般。
蘇景承趁熱打鐵,眸色越發的深諳。
“你有感覺對不對?有感覺就對了,只有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纔會有感同身受這種錯覺,痛得才足夠清晰!”蘇景承的話,讓年息在這昏昏沉沉又細膩的朦朧痛意中給她當頭一棒。
“那時候,那個寶寶薄邢言並不知道自己妻子肚子裡有小孩。
薄邢言他不喜歡小孩,薄太太不敢跟他說,才導致了後來的流產。”
蘇景承停下來,看了一眼年息,確定年息沒事能承受得了,才繼續說下去。
“你和薄邢言在他們結婚之前就認識,所以,她纔是後來者,可是年息,人家畢竟是夫妻,既然結婚了,你於薄邢言來說,就什麼都不是!
我不知道你跟薄邢言糾纏在一起多久了,但是年息,雖然現在薄邢言成了一個逃犯,但是就算是逃犯,還是一個有妻子的逃犯。
就算她的妻子現在嫌棄他,但是畢竟人家沒有離婚,你都不應該插一腳,更何況,他的妻子並沒有嫌棄他。
失憶並不是你成爲第三者的理由。
我不知道薄邢言是不是真的對你有感情,但是年息,我知道他對他的妻子肯定有感情。
他會帶他的妻子回雲城老家,會將她介紹給老家的人。
五年前,他帶他的妻子回雲城的時候帶他的妻子去爬雪山,結果薄邢言救他的妻子不成,兩人雙雙被埋在雪堆下,她的妻子爲了救他,赤着手挖了一晚上雪,這事情你也知道。”
“我沒有印象!”年息惟恐蠍子般避之不及。
“那是因爲你腦子裡面關於薄邢言的記憶都被清除了!”
薄邢言還爲了不牽連自己的妻子,跟他的妻子多次提出離婚。
她的妻子曾經變成一個精神病患者,薄邢言一點都不嫌棄,天天當怕不見了似得,呆在身邊,寸步不離。
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很多的曾經,就算你和薄邢言在他們兩個結婚之前是男女朋友,你確定,你在薄邢言的心裡,比得上他的妻子?
就算比得上那又怎麼樣?
你不願意做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
如果做了第三者,你會恨你自己,厭惡自己,鄙視自己,終日在自我的譴責中不得安生。”
年息瞪着一雙通紅的眼,想蘇景承嘶吼着,“你跟我在講什麼大道理,你還不是一個第三者的兒子!我不過是喜歡一個人,你爲什麼要這樣子打擊我?我懂了,你就是爲了打擊我!”
“就算我想打擊你,也不會用第三者這個話題,你別忘了,我媽也是個第三者,她一直深深地被你給鄙視着。”
年息推開蘇景承跑了出去,“聽你在這胡說八道!”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一個同時跟她說,章和在幫模特拍宣傳片,那個補光的傘壞了,讓你去幫忙立擋光板,年息咬着呀點了點頭,跑着上去。
這是一則婚紗樣衣,年息剛剛趕到攝影間,就頓住了腳步,腦子裡閃過剛纔那張照片。
“你站在哪裡幹什麼,快點阿,助手怎麼當的!”章和尖叫着,尾音都被他拉破了。
年息抿着脣,走了上去,將抱起擋光板,走到穿着新娘禮服新郎禮服的模特身後,整個人被擋在擋板後面,腦子渾渾噩噩的。
章和讓模特換姿勢,模特移了地方,可是年息還在原地,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章和蹙着眉,看相年息了,跺了跺腳,“年息!!!”
年息回神,看向章和,“拍完了嗎?”
章和尖叫一聲,“沒有!”
年息點了點頭,這才意識到現在擋板的位置不對,忙跟了上去。
年息還沒準備好,章和就開拍了起來。
年息被鎂光燈一閃,整個人踉蹌着,往後退了好幾步。
鎂光燈還在閃,年息躲不及,又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手一鬆,擋板掉在了地上。
年息腦子裡閃過一片片薄邢言和別人親吻的畫面。
臉上當即沒了血色。
那畫面裡,女孩子的臉她都看不到。
這是這樣的畫面,像是炸彈一樣在她腦子裡炸開一片,她連躲都來不及躲。
“你這是在做什麼!!!!”章和發飆了,他正拍得好好的,這年息忽然把擋板給丟了。
什麼攝影師,一點專業精神都沒有。
年息還深深陷在自己腦子裡存儲的片段中,逃無可逃。
她甚至可以知道薄邢言和另一個女人詳細到上牀的片段,這一定是她臆想出來的,其實也許根本沒有這些片段嗎,她一定是想太多了。
直到看到章和站在她的面前,年息纔回過神來,茫然地看着章和,“抱歉,我今天狀態,狀態不好!”
年息咬着牙說着,然後,蹲了下去,將擋板撿了起來,“可以了,繼續吧!”
章和眯着美眸瞪着年息,又轉過身,往前面走前去。
年息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擋板給抱了起來,鎂光燈衣衫,年息眼睛感覺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鎂光燈再閃,年息手一抓緊了擋板,可是卻又像是收到了千軍萬馬的撞擊一般,踉蹌着又往後退了好幾步,年息被這刺眼的鎂光燈和腦子裡可怕的片段裡外夾擊。
忽然感覺腿一軟,暈了過去。
她感覺周圍一片譁然。
章和也覺得這真是不可思議,有些怔然地看着那已經躺在地面上的年息。
“快去叫救護車!”
程桑本來是想來看樣衣的,恰好看到年息躺在地上,不由得一驚,跑了上前去,看到年息旁邊的擋板,本來就看章和不順眼得到她,惡狠狠地瞪着章和,“你虐待她!”
章和嚥了一口唾液,“只是補光傘壞了,讓她來撐一下擋光板,我怎麼虐待她了?”
程桑呼了一口氣,哼了一聲,邊掐住年息的人中,邊拍拍她的臉頰,“年息!年息!”
“叫救護車了沒有?”程桑看向周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