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齊刷刷的注視着,那姑娘面色有些僵硬,回頭瞪了鐵牛一眼:“傻子,你就不會聲音小點?”
就連在添茶遞水的鄭東西,忙着收拾桌子的李蘭心也看了過去,至於趙長境,在那日得知聖上要在太清山上修建天子行宮後,吃過最後一頓晚飯便離開了。
臨行前還含情脈脈的把劉元看着:“希望我還能吃到你做的菜。”眼眶微紅,嚥着唾沫喉結滾動,弄的劉元一陣惡寒。
“來了來了。”劉元面上笑笑,伸手掏了掏耳朵,心下暗想好傢伙這嗓門真夠大的。
看了一眼大堂內的情況,發現生意的確是不錯,姑娘揹着雙手踏步走進客棧,環視一圈後轉了回來看着劉元問道:“你這都有什麼特色嗎?我可是慕名而來。”
聞言劉元指了指不遠處高掛在櫃檯上的木牌,“都刻在上面了,不過,招牌菜小姐您可能是吃不到了。”
“哦?爲什麼?”姑娘眉眼一擡,甚是好奇。
“因爲您來晚了。”劉元說着又道:“小店的七香水煮魚一日只賣三份,滑蛋豆腐一日只賣七份。不巧,剛纔最後一份滑蛋豆腐賣給了那位客人。”說着劉元順手一指。
那客人還整了整衣領,對着姑娘一笑,可惜,姑娘理也未理。
“你這掌櫃的,咋整這麼個規矩,是嫌銀子太多了嗎?”鐵牛站在劉元背後,說話就像貼着耳邊一樣。
“只是個規矩。”劉元淡淡說道。
那姑娘沒在這上面多做糾結,而是再次問道:“我聽說還有個什麼什麼酒,怎麼牌子上沒有。”
怎的隨便來個人都知道這個消息了,劉元苦笑一下朝着李蘭心說道:“這事兒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
八果珍酒的確是釀好了,就最近的事情,最後一個‘金’釀法結束了,於正午時分,在陽光直射之下,揭開了木蓋,那小木罐裡的是原漿。
又經過數十道工序後,最終只得到了十小罈子酒。
只記得給王大善人品嚐過,本打算給三叔也嚐嚐的,可惜很久沒見着三叔在街道上擺他的算命攤了,也不知人跑到了哪兒去。
“什麼誰走漏了消息,還不是掌櫃的你自己。”李蘭心翻了個白眼,又道:“嚯,當時你那木罐一揭開,那酒香飄出多遠,你自己不知道嗎?”
“是嗎?”劉元說着,當時自己沉浸在那酒香裡,倒是沒注意。
劉元不知道,就那個中午,整條圖運街都沸騰了,要不是劉元蓋子蓋的及時......
姑娘眼神亮的如天上星一樣,樂道:“那就是真的有了?”
劉元還沒答話,就聽那喚作鐵牛的傻大個說道:“拿來。”這人說話咋這麼耿呢,劉元苦笑一下,只當是沒聽見說道:“那酒可不便宜。”
說完這句話劉元就後悔了,他其實暫時是不打算賣這酒的,這麼說是想委婉的拒絕眼前這姑娘,可看這姑娘的穿着打扮還有背後那跟着的傻大個,就不像是缺錢的人。
可不,一聽這話姑娘二話不說開口就道:“多少銀子,你開個價吧。”
“恩......”劉元嘴上沉吟一聲,沒有立即開口,心裡快速思索着,然後一咬牙開口就道:“二十兩銀子。”
“好。”不給掌櫃的改口的機會,姑娘想也不想一口答應下來。
沒有想到真有人願意花二十兩銀子買一小罈子酒,劉元心裡後悔,早知道再叫高一點了。
當劉元再次回到大堂的時候,手裡拎着一個紅褐色的小罈子,遞過去的時候,心裡還一陣肉痛,雖然賣了二十兩銀子的高價,但他不知道怎的總覺得自己虧了。
在很多年以後,天下第一客棧的一杯八果珍酒都成了天價時,劉元再想起今天這一幕,才知道自己當時的確是虧了啊。
“好像也很一般嘛。”姑娘狀若隨意的拎起這個小罈子,打量了一番。還真是小罈子!她一個手掌就能托起來。
“這大一點,不夠俺兩口喝的。”鐵牛伸出兩根手指,在罈子邊比劃了一下,咂摸了兩下嘴說道。
“去,也不是給你喝的。”姑娘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一隻大猩猩,又看着劉元道:“若是你這酒讓本姑娘不滿意了,這銀子你可拿不走。”啪的一聲,從懷裡掏出兩個銀錠往桌上一拍。
這話說完,姑娘便緩緩揭開了小罈子上的封泥。
先前這一幕,大堂的客人都聽着呢,此時都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來,隨着那封泥一點點的掀開,衆人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霎時間,清香中帶着芬芳還有一點微甜的酒香,佈滿了整個客棧,耳邊響起了一聲聲咕咕咽口水的聲音。
“老天在上,這酒喝了怕不是會登仙吧。”一位老顧客站在桌後,輕聲感嘆着。
對這個八果珍酒劉元有充足的信心,因爲就連他這樣的從來不愛喝酒的人,當時喝了都直呼爽快。
此時看到衆人如此反應,絲毫沒有超出他的預料。
隨着封泥的全部揭開,酒香飄搖着完全散了開去,衆人嗅着味站起身來,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輕了二兩。
眼睛看着壇中,姑娘很想抱着壇就是一陣豪飲,可最後還是忍住了,覺得那樣是糟蹋這酒,於是擡頭看着劉遠道:“掌櫃的你這就沒個杯子?”
“自然是有的。”劉元也是纔想起,忙喚了鄭東西去拿杯子。
不多時,鄭東西手裡託着一個玉碗走了回來,這玉碗碗壁薄如蟬翼,是鮮嫩的綠色,其上還襯着白色的芝麻小點。
乃是上次去善府,王大善人品酒過後,想起家裡有這樣一對碗,覺得用來飲此酒是再合適不過,贈予劉元。
此時派上用場,只見橙黃色的酒液隨着姑娘的皓腕傾斜,響起一陣悅耳的清泉之色,酒至過半,姑娘輕輕端起碗來,晶瑩剔透的玉碗內盪漾着猶如夢幻般的酒液。
“玉碗盛來琥珀光啊。”不知是哪位客人撫掌讚歎一句。姑娘一飲而盡,將碗往桌上一磕,劉元眼皮一跳:“乖乖,您可輕點放。”
然而那姑娘好似沒聽見劉元說話一般,雙目直勾勾的看着劉元道:“你以後就跟着本姑娘混吧!”
“嘛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