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哼虧你說的出口”宇文朗冷笑道,“朕已經讓宮廷樂師鑑定過了。這支曲子,並不是坊間流傳的那《廣陵散》不僅加長了好些,當中有很多變音,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彈奏出來的朕看那些彈不出來的地方,還有那些補進去的地方,就是你傳的消息皇后”
“哼,”琴連看都不看宇文朗,“宮廷樂師彈奏不出,就說這曲子是假的,實在可笑這隻能說,他技不如人罷了”
“你?----”宇文朗氣得把桌子一掀,桌上的東西“噼裡啪啦”掉到地上。殿內羣臣也紛紛跪下道:“皇上息怒”而琴呢?依然昂然而立,冷冷地看着暴怒的宇文朗,一點也沒有服軟的意思。
宇文護、宇文瀟見勢不妙,連忙跪下道:“皇兄息怒,這支曲子,真的有人能彈奏出來皇后並不是在說謊”
昭寧和宇文彥也跪下道:“我們曾經聽過四哥彈過這支曲子。雖然曲子不全,卻也與世間流傳的《廣陵散》不大一樣。我想皇嫂(姐姐)的這支《廣陵散》難度雖大,卻也並不是彈不出來的曲子”
宇文朗好不容易緩過來,又惡狠狠地笑道:“好好就算這支曲子沒有問題……雲飛”
雲飛的目光都彙集在琴身上,猛然間聽道宇文朗的召喚,連忙出列,跪下道:“臣在”
“這個東西……你不會不認得?”說着,宇文朗從懷裡掏出一樣事物。雲飛一擡眼,立刻震住了。
“你說說,這是什麼?”宇文朗笑眯眯地看着雲飛,眼神卻無比犀利:“朕真是想不到,原來你們雲家,和皇后還有這等接觸”
“這……這是……”雲飛正要說話,宇文朗卻打斷了他。然後把手指向琴道:“讓她說。”
“雲龍佩。”琴平靜地答。
殿內一片驚訝聲雲龍佩雲家地傳家寶那是連先帝宇文嵐想要卻不可得之物。卻在她琴地坤寧宮被現這……
“皇上。這是……”雲飛連忙解釋。又被宇文朗打斷了:“朕沒讓你說話”說完。他又看着琴:“這個東西。可是你地?”
琴點頭:“是。”
“可是你從雲家手裡拿來地?”宇文朗又問。
“沒錯。”琴昂然道。
宇文朗冷着一張臉。大手一揮:“哼。那就沒什麼好說地了。來人啊把犯婦琴給朕拖下去”
“皇上息怒”宇文護和宇文瀟急了,連忙跪下道:“皇后絕不會是那種人”
昭寧和宇文彥也跪下道:“還請皇帝哥哥明察”“哼朕還不夠明察麼?”宇文朗大怒,指着琴道:“她是國人國和我們是死敵朕的父親、哥哥、叔叔就是死在他們國人的手裡,現在他們還想奪走朕的四弟明察還要怎麼明察”
“皇上息怒”羣臣下跪,然而宇文朗早已聽不進去別地聲音了。
看着現場呆若木雞的侍衛們,宇文朗大吼道:“來人啊給朕把她拖下去”
“哈哈哈……”在這個時候,忽然爆出一陣笑聲。顯得那般的肆無忌憚,而笑聲之中卻又一絲抹不開的絕望。
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那個笑的人。自然是站在殿外的琴。
沒有必要再掩飾了。宇文朗想要地,只是自己的死亡而已。宇文瀟的遇刺只是一個契機,就算沒有這個事件。她也註定終身被宇文朗討厭。因爲他恨國,他恨所有的國人。就算是這次能僥倖不死,最好的也不過是繼續回坤寧宮當她的掛名皇后而已。不然便是被貶、被廢,關進冷宮,在陰暗狹小的監牢裡度過無盡的歲月。
她再也不想擁有那種日子,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活着,每天只能看着天邊地飛鳥豔羨不已。有什麼意思?我已經在那種地方過了十年了,十年
就算是死,也要光明正大。也要驚天動地
我的身子是乾淨的,我地靈魂是自由的誰也束縛不了我的心,誰也不要妄想我還會低眉順眼地活着
“真是笑話笑話”琴的聲音忽然拔高,大笑道,“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人能被兩個不起眼的東西坑害兩次而我,就是這樣的傻子”
“住口”宇文朗也怒了,大叫道:“看什麼看還不給朕把她抓起來”
侍衛們想上前,撞上琴的眼眸。居然被她眼中的凌厲壓了下來,紛紛停下了腳步。琴接着轉向宇文朗,大聲道:“宇文朗你不是想知道爲什麼我有云龍佩,爲什麼我有《廣陵散》麼?好我告訴你”
居然敢直呼皇帝的名諱所有人都震驚了不過,出乎意料地是,並沒有人去阻止琴,她看起來,似乎凌駕於晟國所有權臣和皇親貴胄之上
自然,也包括宇文朗
“這兩個東西。這兩個東西。我真是恨到骨子裡當年就是因爲它們,我父親昭穆帝冤枉我外公凌鋒。通敵賣國,把凌家三百餘口滿門抄斬我的母后也因此被廢,帶着我在冷宮生活了十年”
琴眼睛裡似乎有着如山的威壓,一伸手,憤怒地指向宇文瀟:“就是你宇文瀟七歲的你一語定江山救了晟國,同時也害死了我的外祖父害的我們凌家被滿門抄斬害的我娘被關進冷宮,終身不得出來”
說着,又指向雲飛:“還有你們雲家送《廣陵散》給愛曲的外祖父,騙得他的信任之後又以結交爲名將雲龍佩給了外公,讓他百口莫辯我始終記得,六歲地時候母親拍着我的肩膀,告訴我凌家的仇人姓雲我始終記得,母親臨終前讓我一輩子不忘,凌家的血海深仇”
琴又冷冷地盯着宇文朗道:“不要以爲,只有你有恨要知道,我的家人就是被宇文瀟和雲家害死的,是被你們晟國人害死的當然,沒有父親的輕信,我的外公也就不會死。無論是宇文瀟還是雲家,都沒有錯,沒有錯實話說,若我是處在他們地立場上,可能也會做相同地事情。可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琴的聲音又是亮了起來:“所以當我知道是我被選爲和親地對象之時,心裡有多厭惡可是不能再這麼恨下去了,晟之爭已經兩百年了,還不夠麼這樣的悲劇有我來承擔就夠了,所以我來了是爲了晟的和平而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爲了這個受傷”
琴的聲音不大,然而,卻在金鑾殿內久久迴盪,所有人的耳邊都傳來了她的控訴聲。慘烈麼?沒有……畢竟不是生在自己身上。只是,心裡柔軟的某處,還是疼了一下。
到了最後,琴重新平靜下來,擡起頭來看看蔚藍的天空。有云飄過,鳥兒正在歡快的鳴叫。她嘆了口氣,輕聲道:“我過來是爲了兩國間的和平,既然我的任務沒有完成,我也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
是?母親?你能原諒女兒最後一次任性麼?女兒保證,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她說着,忽然臉上綻放出最釋懷的微笑。所有站在她不遠處的人看到她的笑容,美極,淨極。似乎覺得,那就是天堂。
然後,她緩緩從袖子裡抽出一根修長的飾物,是常子清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鳳釵。琴比了比,然後義無反顧地向自己的心臟猛地紮上去。
“不要----”叫的是雲飛,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張開嘴。
同時,宇文護猛地衝了出去。就算自己明明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啪”的一聲,是宇文瀟搶過身邊一位大臣的象牙笏,向着琴的手砸了過去。確實砸中了她的手腕,讓她的手略微偏了那麼一些。可是,那支釵依然深深刺進了她的血肉中去……
血濺金鑾殿
倒下去的一瞬間,她仰着頭,看看天上飛翔的鳥兒。藍天白雲,多麼自由
她帶着笑,緩緩合上眼。
宇文護抱着她倒下的身子,然而手上卻被她的鮮血染得通紅。多麼像那一晚,她用染滿鮮血的手拍着自己的胸膛衝他吼道:“不要以爲,所有的女人都像你的那羣侍妾一樣我有尊嚴尊嚴”
往事一一浮現,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執拗她的傲氣,都是曾經真真切切存在過的東西,清晰地就像昨天生的一樣。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切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你不是說要報復我麼?你不是說沒有我你能活得更好麼?
你躺在這裡幹什麼,你不能不講信用
淚水緩緩滑落,一滴又一滴。
“不----”
PS:昨晚7點掙扎着了那一章就倒下去了……52的酒不是白喝的,晚上起來吐了兩次才昏昏沉沉睡過去,宿醉到今天中午……
一看粉紅過了30,實在抱歉不能第二更了。以後有空一定補上,偶以人品誓。
要不要再無恥地求粉紅呢?看在我醉倒之後還堅持碼字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