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可是的,”宇文護笑笑道,“一兩個小毛賊,本皇子還不會看在眼裡。你先走吧,我殺了他們,再來追你。”
“不要!”琴斷然拒絕,“就算我不出手,也可以在旁邊看着。”
“聽話,你先走,在旁邊礙手礙腳的,我施展不開。”宇文護勸她離開。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話?我要留下,我要讓那個混蛋知道,本大小姐不是好惹的!”琴氣呼呼的道。
宇文護沒有再跟她廢話,而是直接靠了過來,捧着她的臉,在她的櫻脣上又印上一個淺淺的吻。琴還傻傻的站在那裡,眼睛裡充滿了迷茫,但是,臉上卻淡淡泛起了紅。
“聽話,”宇文護再一次溫然的道,“我打發走他們,會第一時間過來和你匯合。你可不要想甩掉我,知道麼?”
再神經大條的女人只怕也沒有辦法拒絕這種懇求。這下琴終於肯走了,她也不嗦了,一下子躍上了馬背,臨走時還有些狐疑的回過頭來看看宇文護。宇文護仍然立在當地,隨意的靠着那棵樹,笑着跟自己擺擺手,像是朋友之間的告別一般。琴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之處,但是卻想不起來,一甩馬鞭,馬兒長嘶,飛馳而去。跑出了很遠,一回頭,只見那棵大樹下宇文護還隱約可見,可是淡漠如煙,一瞬間便消散了。
夜幕深沉。
在寂靜的山道之上,只剩下琴呼喝“駕”與馬蹄飛踏的聲音。宇文護告訴她,從這裡向南,不遠就是官道。上了官道之後,一直向東就可以了。他忙完事情之後。會第一時間追上來。
反正那小子一貫很能的,琴幾乎把他當成了無所不能的天才,無論是上戰場征伐。還是處理人際關係,都是決勝千里之外地能人。不僅能輕輕鬆鬆逃開宇文朗的包圍,還能僅憑隻言片語就推斷出布日古德的陰謀。琴自詡聰慧,在他身邊簡直就是玩弄於股掌之上地小丑。這個男人實在是可怕,如果不是做朋友,而是當敵人的話。應該會讓人寢食難安吧!
再仔細想想,這個小子雖然又懶又饞又花心,還會順手牽羊,趁火打劫,調戲婦女。自吹自大,口是心非……壞毛病一籮筐,但是勉強還算是個好人吧。而且,雖然他平時說話沒個正行,但是,琴再傻也感覺的到,宇文護對她的那份心,絕對是真的。
琴用手指滑過嘴脣。被滋潤過地嘴脣格外紅豔。彷彿能夠滴出水來。剛剛那種虛幻而離奇地感覺又重新泛上心頭。只是稍微想一想。就會面泛紅潮。心急速地跳。很奇怪。自己若是對他沒有什麼感覺。爲什麼……還會覺得很美好呢?
可是。我是喜歡宇文瀟地啊!即使知道兩人再也沒有可能在一起。當然。所謂地“仇恨”是一部分地原因;而更重要地是。他現在還是高高在上地皇子。是國家地棟樑。而她呢?一個廢后。一個見不得人地公主。她地身份是最大地笑話。不得不東躲西藏。像個老鼠一般艱難躲避天敵地襲擊。就算自己能夠恢復身份又如何?她是他哥哥地前妻。一個被休棄地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所以呢。就是因爲知道會是這樣。才接受宇文護地感情麼?這樣。算不算是三心二意?算不算是移情別戀?她不知道。她只是覺得心裡很亂。她需要一個安靜地空間。一個人好好地想一想。
琴心煩意亂地一揚馬鞭。重重抽了下來。馬兒吃痛。長嘶一聲。更加賣力地向前衝。
這樣又跑了許久。終於見到官道了。官道之上和別處山林自有不同。不但每隔五十里有驛站。還有人巡視。算是比較安全地。琴一面騎馬。一面不斷向後看:“這個該死地宇文護。怎麼還沒來?”
忽然。琴頓住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宇文護是不是明知危險,故意留下來擋住那些人,而勸走自己呢?
是了,宇文護那個白癡,往常跟泥土一樣,一天到晚粘在自己身邊,甩都甩不掉。就算是之前她獨自一人遇到了那兩個在懸崖邊使刀劍的兩人,他還不至於獨自留下,讓自己一個人離開地份上。難道,這次真的是……
“我打發走他們,會第一時間過來和你匯合。你可不要想甩掉我,知道麼?”想起宇文護最後和她說過的話,雖然語氣很俏皮,但話語裡還是帶着安慰與訣別,分明是告別的意思。他會那麼說,一定是想要支走自己,獨自一人面對強大的敵人吧?
“那個白癡!”琴一想到這裡,立即調轉馬頭,追了回去。
“要是死了,我絕不饒你!”
接着月光,琴沿着原路而回。一面走一面在心裡大罵“那個白癡”,不過,當她回到剛纔和宇文護所在的那棵大樹之下,卻發現四處無人,宇文護根本不見蹤影。
琴這下急了,四下找了起來。沒有!沒有!四處都看不到他,不知道這傢伙躲到哪裡去了!
可惡!琴跑到栓馬的地方去,發現宇文護的紅馬已經不在了。在草原生活了多年,她早已經學會了找人的本事,可以靠着動物的糞便和踩踏的痕跡,與淡淡的氣味,搜尋着蛛絲馬跡。
這樣這一找,琴更是驚慌。看來宇文護是向西跑了,和他們要去的衝雲關剛好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山道上被馬蹄踩踏的痕跡來看,至少也有十個人靠近這裡。馬糞很新鮮,應該是不久之前留下的。這麼多的敵人,難怪宇文護要自己離開,他早就知道了很危險,所以逼着自己走,是不是?
“白癡!”琴狠狠的咬了咬下脣,開始沿着山道上凌亂的痕跡一點一點的搜尋起來。
“那個混蛋!要是出了點什麼事的話……要是……”琴這麼想着,忽然看見不遠處有星星點點的火光。是那裡麼?
雖然很擔心宇文護的安全,琴也不會急急忙忙的露餡,她跳下馬來,遠遠的將馬拴好。自己拔出白漣劍和馬背上的大弓,悄悄的向前進。
那塊空地,一片火光,遠遠的就能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七八個人,每個人都穿着夜行服,帶着黑色的面罩。
探探鼻息,都死了。摸摸脖子,還沒有開始僵硬,屍體還是溫的,應該是剛剛斃命。這些人身上都只有幾道乾淨利落的刀痕,血濺的不多,應該是宇文護乾的吧。那麼他人在哪裡?琴此刻也顧不得什麼安全不安全了,大聲換道:“宇文護!宇文護!你在哪裡?你到哪裡去了?”
沒人答話。琴騎上馬,又四處搜尋起來:“宇文護!宇文護!你給我出來!”
沒人響應。寂靜的山道之上,只有琴騎着馬大聲呼喊:“宇文護!宇文護!你這個笨蛋,跑到哪裡去了?你回一聲話啊!”
迴音陣陣,可是宇文護連影子都沒有看見。
血霧瀰漫,老遠就聞到一股血腥味。順着這股氣味走了不遠,琴又發現了幾具屍體,還是黑衣人的。不過這幾具屍體身上的刀痕明顯增多,其中有個黑衣人的刀口上也滴着血。刀痕增多,意思是斬殺他們就沒有先前那般容易?是他們功夫高的關係,還是因爲宇文護已經有些疲乏?那個黑衣人刀上的血呢?琴心裡一緊,是宇文護的血麼?
“這下糟了!”不管宇文護有多厲害,功夫有多麼高,只要是受了傷,很難保證他還會有精力對付更強的敵人。按照敵人的兵力配置,應該是一開始找功夫最低的七八人圍攻宇文護,接着,再派出四五個功力一般的人第二次夾攻。若是能順利斬殺自然最好,如若不能,只得將宇文護重傷,而後,第三波,纔是一切的關鍵。敵人一定會派出壓軸的能人,來絕殺宇文護!
這下真的糟了,琴把馬栓在一旁,只帶着弓箭和刀,順着血跡一路追蹤。山路崎嶇,樹影遮天蔽日,有一段山路甚至根本看不清路況,也看不見血跡。琴只好靠着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慢慢的嗅着,一點一點沿着血氣瀰漫的山道前行。
沒想到往東繞了不久,氣味一轉,又向北而去。琴心裡清楚,是宇文護不願意拖累往東南方向去的琴。這個白癡,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
不會的不會的,這傢伙就和雜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可是……他受傷了,一路都是鮮血!可惡的宇文護,當初如果帶上自己,好歹還多一個幫手。死到臨頭,還講究什麼耍帥不耍帥的,就是因爲這樣做,他纔會……
又找到一具屍體。頭部被人劈開,胸前、左腿都有刀傷。只是還是沒有宇文護的下落。
P:終於到了關鍵時刻!先說明,我可是什麼都寫得出來的狠心人……遁走……
【……二十六、吻別還是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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