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恙纔剛回到別墅,就收到了微信截圖,一段聊天記錄。林嵐說她欺騙了她最好的朋友,說鄭揚已經死了,林嵐說,不想看着她的好朋友再被關進精神病院,不想看着她一直消沉着……
蘇無恙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不斷的下陷坍塌,林嵐騙她,林嵐起初還說要告秦方白,要起訴秦家,後來就悄無聲息了,林嵐也相信她病了,她們都被秦方白被秦家騙了,她沒有病,她沒有病!
鄭揚也沒有死,鄭揚在美國治療,是的,他在美國治療!
秦方白洗完澡出來,就見蘇無恙拎着行李箱下樓。
“你去哪?”
突然而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行李箱拉鍊沒有拉好,摔下樓梯,衣服被摔翻出來。
“你不要過來。”蘇無恙微仰着頭,看向樓梯上的他:“你們都是騙子,騙子!林嵐騙我,你也騙我,你們都以爲我有病,哄着我,說我身體好了就讓我去美國,其實你想着把我送回醫院對吧?”
“我不會坐以待斃!秦方白,你這段時間裝得很辛苦吧?以後不用再裝了。”她把東西全都塞回行李箱,拎着往門口走,才走兩步,臉上就綻開了一朵笑容:“鄭揚,你來接我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她把行李箱遞過去,圍上圍巾:“我們走吧。”
秦方白給徐玲打了電話,追了幾步,在庭院裡把人拉住。他臉色鐵青,眸子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深海,直直的盯着她:“蘇無恙,我只說一次。你願意聽也好,繼續逃避也罷,我只說一次!”
蘇無恙茫然的望着他,秦方白削薄的脣緩緩的翕動:“鄭揚在三個月前出了車禍,沒能搶救回來。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得了嚴重的抑鬱症。我們結婚的時候,你情緒很不穩定,我媽把你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我安排了心理醫生周際照顧你。”
他背轉了身,庭院裡的竹子被風吹得呼啦作響,天陰沉得厲害,沒有月,也沒有星。
“我不想和病人計較,但你如果執意如此,日後發生些什麼,怪不得我!”
秦方白的車開出去的瞬間,徐玲帶着醫生進了庭院。
蘇無恙站在庭院裡,風刺痛了臉頰,秦方白的話卻更像是一根針,狠狠的紮在她的心上。
“不,不可能!鄭揚沒有死!他活得好好的,他在美國治療!我要去找他!”她歇斯底里的喊,家庭醫生和徐玲對看一眼,嘆了一聲道:“先打一針鎮定劑吧。”
蘇無恙鬧了好幾次要離開,也鬧了好長一段時間說自己沒病。但沒有人理會她。秦方白自那天說完那番話之後,一直沒有回來過。除了家裡的阿姨和徐玲,她見不到其他人。所有人都認定她有病,她的大喊大叫和哭鬧彷彿是對着一團海綿,發泄之後完全被吸收,沒有任何迴應。
她的幻覺越來越嚴重,這段時間,她時常能在家裡看到鄭揚,可她偷聽徐玲和葉醫生的談話,他們說她病情嚴重,產生了幻覺,她不相信,她明明能看見鄭揚的臉,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就連他抱她的時候,心跳頻率都是一致的。
可有次家裡的阿姨臨時請假,徐玲請了鐘點工來家裡,她讓鐘點阿姨給鄭揚倒水,鐘點阿姨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說又沒來人,倒什麼水。
她後來試過幾次,好幾次都是如此。她有些迷糊了,究竟是她有病,還是他們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