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讓人劫持了也不大合適,因爲他們態度還算可以,甚至還把鬱涵的電動車扛着裝在了後備箱裡,饒是如此,我跟鬱涵還是嚇得不輕。
事情是這樣的,我跟鬱涵掉頭準備回去,但是街上車和人都實在是太多了,堵得跟混在蝸牛堆裡似的,我跟鬱涵便準備抄近路回去。
我對抄近路也總共有兩次忘不了的經歷,一次就是摔斷腿的那次,還有就是這次。
我跟鬱涵剛拐進一個小衚衕裡,後面就猛地倒過來一輛車,沒錯,倒進來的。來勢洶洶,眼看着要撞上小小的電動車身,我跟鬱涵都是一驚,鬱涵連忙將車停在了路邊。
豈料那車不但不走了,反而就貼着鬱涵修長的腿,正好停在我們旁邊,將我們堵在了衚衕裡。
鬱涵“嘿!”了一聲,顯然是也沒遇見過這樣的情況,氣的不輕,嘴一張就要開罵。就見此時漆黑光亮車門開了,從那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車上面走下來一個男人。
準確地說是一帥男人,鬱涵當時就將已經出口的話嚥了回去,立馬換上了一臉笑,對他說道:“帥哥,怎麼說?攔在這兒,不想讓我走?”
我搓了搓胳膊,讓鬱涵這九曲十八彎的語調酸出一身雞皮疙瘩。
對面那小孩長得是真鮮嫩,看着只有十八九歲,皮膚白嫩的能掐出水來,大大的眼睛,鼻樑高挺,五官特別立體,不像是國人,有可能是混血,真是哪兒哪兒都漂亮。
走近了一看更好看,擡眼看過來的時候能瞧見他淺褐色的瞳孔,估計真的是混血。
“是啊,我對美女你一見如故,想請你吃飯,賞臉麼?”聲音也好聽,清清脆脆,尾音柔軟地上揚,有點不標準,看來真的是混血。“還有後座兒的那位lady,一起唄?”
我笑了笑,剛要拒絕,就聽見鬱涵激動地問道:“哈哈真的麼?”我臉一垮,立馬狠狠地擰了她的腰一把。
鬱涵“嗷”地一聲,變了調,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道:“真,真的假的姐都沒空,趕緊給姐讓路,別以爲你開邁巴赫就能橫着走啊,我告兒你……”
“我沒橫着走啊,我明明倒着開的。”她話還沒說完,對面那小孩就笑了,一笑起來更好看,大眼睛裡閃着亮光,右邊一個深深的酒窩,還有顆小虎牙。
鬱涵好不容易硬氣起來的語氣瞬間又軟了:“誒,就算你橫着走也好使……”我閉着眼睛又掐了她一把,這回鬱涵把牙都要咬碎了也沒說出拒絕的話。
我無奈地在鬱涵腰上拍了拍,對着那小孩說道:“小帥哥,別鬧了,我們還有事呢。”雖然這小孩笑起來人畜無害的,但我知道,他鐵定是在涮我和鬱涵,沒事找事呢。
“要是我說不讓,你當如何?”他又笑了,說着還歪了歪腦袋,簡直可愛的不行,“我真的就是想請兩位吃個飯啊,真的不可以麼?”
我心裡翻了個白眼,拍了拍鬱涵的肩膀,貼在她耳邊說道:“咱們掉頭的話能走掉麼,我瞧着情況不大對啊。”
我這話音還沒落,另一側的車門又被人打開了,我不自覺地抖了抖,瞬間覺得氣溫下降了好幾度。
定睛一看,車上又下來一個人,大高個子,身材勻稱,一身西裝襯得他整個人禁慾的優雅貴氣,板着張臉,瞧着冷面冷心的。這人比剛纔那小孩年長几歲,不知怎麼的,我瞧着他特別面熟,雖然我沒見過幾個長得像他這樣眉目如畫的。
“我真後悔陪你來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目空一切的表情,目空一切的聲音。
他只往那兒一站,就給人十足的壓迫感。鬱涵還想不要命地撩他兩句,被他好像帶着冰碴子的眼神隨意一掃,立刻就噤了聲。
那小孩笑了兩聲,攤了攤手,右臉上酒窩乍現:“那你來嘛,我倒要瞧瞧你有多本事。”男孩說的依然是尾音柔軟上揚的漢語。說着,朝我跟鬱涵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男人聞言,居高臨下地瞥了我跟鬱涵一眼:“上車。”標標準準的普通話。只兩個字,我跟鬱涵心裡都起了層莫名的慌張感,我倆對視一眼,想跑,卻不敢。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男人仍是一副不屑的眼神,掃了眼我跟鬱涵,轉身進了車裡。
“你們別怕,我們沒有惡意的,跟我們走,會有好玩的事情哦。”男孩見我倆被嚇住了,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笑吟吟地道,“請吧,ladies。”
我心說你這話騙傻子呢?我跟鬱涵害怕的要死,但是眼下跑的話,電動車肯定跑不過邁巴赫,我和鬱涵肯定也跑不過他們兩個大長腿。
心一橫,我說:“好啊,我看看究竟有多好玩。”
男孩笑了,替我打開後座的車門,又將鬱涵請了進來,最後還把鬱涵的電動車抗進了後備箱。一切處理妥當之後又坐上駕駛座開始開車。
“簡小芽姐姐,”男孩叫了我的名字,卻沒有回頭,而是從後視鏡裡看着我跟鬱涵,“是叫簡小芽麼?”
我點了點頭,語氣還算平靜地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誒,真的是你啊?”男孩聞言“哈哈”地笑了兩聲,伸手對副駕駛的男人說,“我猜中了吧,願賭服輸!”
男人始終臭着臉,解開領口將脖子上掛着的一塊玉解了下來,往男孩手裡一塞,沒有說話。
“我叫沈若愚。”男孩單手打着方向盤,喜滋滋地用一隻手把那塊玉往自己脖子上掛,“這位是我表哥……”他後面估計是想說男人的名字,但是被男人打斷了。
男人英氣的眉擰成一股繩似的,從他手裡接過玉,替他戴好,冷聲教訓道:“你什麼時候能長點腦子,開車的時候做這些合適麼?安全帶也不繫,心眼讓豬拱了?”說着,惡狠狠地拽過安全帶給他繫好。
我跟鬱涵看着這一幕,對視了一眼,久久不能平靜:真正的帥哥果然連罵人的時候也是帥的啊。
沈若愚笑嘻嘻地跟男人撒了兩句嬌,見男人閉着眼睛不理他了,纔回過頭跟我們說話。
“小芽姐你怕麼?”他從後視鏡裡看着我,“如果我們是劫匪,拿你們的性命要挾你未婚夫,你怎麼辦?”
我看着他淺褐色的眼瞳,大約猜出來他是誰了,或者說猜出來他說的“好玩的”是什麼了。
“劫匪?”我的眼神在沈若愚和他表哥身上來回逡巡了幾回,咳了一聲,鄭重地問道,“要劫色麼?”
沈若愚錯愕地看了我一眼,哈哈大笑起來,揶揄道:“你想的美!”
鬱涵也忍不住促狹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扯了扯嘴角,絞了絞手指,拿出了手機,說道:“那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畢竟,開邁巴赫的劫匪,實在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