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揚看了看身邊已經入睡的張芳菲,雖然此刻她並沒有什麼睡意,但想到後天就要婚禮,就算她有玉鐲在手,還是打算睡個美容覺,到時做個美美的新娘。
這個念頭一出來,喬揚心裡冷不丁地打了個楞,總覺得最近的生活中少了些什麼,心中好像突然空了一塊似的,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片刻之後終於讓她明白了究竟少了什麼。
自從她與方涵淼定下婚期之後,初期鐲子還隔三差五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可是漸漸地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
雖然其中有喬揚要求她沒什麼大事不要出來的命令有關,可是林家接二連三出現大事,鐲子卻難得出來告知一二,這不符合情理,更不符合鐲子的個性。
這次還是高昊被燙傷的時候,鐲子爲了安她的心主動出現了一次,然後在高家來京城的時候,喬揚召喚了一次,除此以外在喬揚帶高昊來京城的這一個多月快兩個月的時間裡,鐲子已經很難得再出現,是鐲子出了什麼問題了嗎?
喬揚擡起玉臂,左手腕上的玉鐲在月光下依然透着瑩瑩的翠色,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如果一定要說玉鐲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現在很難看到這翠色之間那絲隱隱的紅暈。
注意到那絲紅暈漸漸的收斂,喬揚也曾關切地詢問過鐲子,鐲子只說這是由於喬揚的魂魄在她本體中越來越穩固,也就是說原來由玉鐲聚集的魂魄已經漸漸歸位,玉鐲上的那絲紅暈代表的就是喬揚聚集在玉鐲上的魂魄。
鐲子的解釋也不無道理。可是現在鐲子久不見影子,讓喬揚的心裡感到忐忑不安。
可是如果說鐲子出了什麼問題。就算自己的魂魄完全歸了位,自己手腕上的玉鐲肯定會有反應。
何況喬揚清楚地記得當初在虛幻境界裡母親楊慧菊告訴她的話。這個鐲子是她的守護靈鐲,是與她的生命休慼相關。
最近喬揚不但沒有感到身體有任何的不適,而且最近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利用玉鐲來修補體力,可是她自覺得每天的體力都十分充盈,精神也感到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
但是到底什麼原因讓鐲子這麼久沒有出現,連林家出了那麼大的事都沒聽她出來吧啦吧啦林家的八卦。
喬揚擔心之餘,決定要把鐲子招喚出來問個究竟,於是她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呼喚着“鐲子……鐲子?”
良久鐲子纔出現在她的面前,原來顯得調皮可愛的鐲子。今天顯得有些怏怏的又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這讓喬揚感到十分的驚訝,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看到鐲子的模樣,喬揚的心裡沒來由地一慌,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看了鐲子很久見她沒有要先開口的打算,爲了打破僵局,不得不開口用調侃的口氣打趣道:“鐲子,你到底怎麼了?這麼久沒見到我。看到我不開心嗎?”
原本垂着頭的鐲子,聽到喬揚的話擡頭笑了笑,不過這個笑與鐲子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讓喬揚看了心裡毛毛的很不是滋味。
一人一鐲頓時沉默了下來。許久,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喬揚才聽到鐲子幽幽的聲音傳來:“姐姐應該已經有所感覺了。我最近已經很少出來……不過,今天你就是不召喚我。我也是會出來的,因爲我要來與你道別……只是沒想到今天會有人在你身邊。
剛纔你召喚我。我得確定她已經睡熟了才能來見你……今天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從此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守護神了……”
“你說什麼?你要離開我?不是說你是我的守護靈鐲,當初我受傷,靈魂都已經散了,是你把我的靈魂聚在了一起,失去你,我那還有命在?你曾經說過,有你纔有我,如果沒有了你,我就不存在了!”喬揚一聽鐲子說要離開她,再也聽不進去鐲子其他的話。
雖然她與鐲是在腦海裡進行的精神交流,但如果這時有人看到喬揚的話,就能看到她眉頭緊皺,神情痛苦,閉着的眼睛裡流出了眼淚。
“姐姐,你先冷靜點,聽我解釋。”鐲子對牀上的張芳菲使了個咒語,讓她進入深入的睡眠中,然後將喬揚拉進了玉鐲的世界裡,一邊勸慰喬揚,一邊將手搭上喬揚的胳臂,她今天要給喬揚做最後一次的貢獻,希望能夠盡最大的能力讓喬揚的體質達到更高的層次。
這幾天在喬揚擁着高昊入眠以後,她都會出來,只是靜靜地看上一會,然後就是忙於給喬揚母子的體質進行洗滌,希望能夠讓這對母子的體質達到上佳,在未來的人生道路上能夠儘量減少生病的可能。
也正因爲如此,最近一段時間雖然喬揚整天都有很多的事要忙,但體力和精神都感到十分充沛,這還都是有賴於鐲子的功勞。
這些原本喬揚是不知道的,還以爲都是吳越那個美容院按摩師的功勞呢,可是通過現在鐲子的舉動,喬揚的心裡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鐲子一邊替喬揚繼續做着身體的洗滌,一邊將前因後果細細地分析給喬揚。
喬揚的魂魄原來的確是聚在了玉鐲上,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鐲子已經慢慢地把喬揚的魂魄歸了位,現在就算玉鐲離開了喬揚的手腕,喬揚也不會有事。
從喬揚與方涵淼情定的那天開始,方涵淼就已經成了喬揚母子生命中的守護神,鐲子一直都在做離開的準備,只是當時喬揚身上還缺少一個可以定魂的東西。
當方老太太拿出她送給喬揚的玉鐲和玉墜的時候,鐲子知道那個定魂的東西出現了,以後就算喬揚與方涵淼暫時分開。老太太送給喬揚的玉鐲和玉墜,只要有一件在喬揚身上。喬揚母子就能夠平平安安。
“可是鐲子,我還是不想讓你走。對我來說你是我的親人,如果擁有他就要失去你,你讓我情何以堪?!”雖然鐲子的話道出了喬揚母子在以後的歲月裡是平平安安的,可是鐲子在喬揚心裡早就是一個超越守護神的存在,正如喬揚此刻所說的,鐲子在她的心裡已經是個親人一般的存在。
“姐姐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們,但是又的確必須離開。”鐲子停下手上的動作,與喬揚面對面地坐着嚴肅地看着喬揚認真地說道。
其實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在喬揚的生命裡只能擁有一個守護神,如果她不離開,將會危及到方涵淼的生命,那麼喬揚又將陷入怎麼的抉擇,所以鐲子只能自己退出。
好在這個玉鐲只是鐲子的寄住地之一,她的下一站將去哪裡,虛境自有安排,也許在以後的歲月裡她們還有機會重逢,也許此別將永無再見之時。可是這些鐲子是不能告訴喬揚的。
喬揚用力地閉了閉眼睛,長長地吸氣,然後慢慢的吐出,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不捨和傷感在這吐納之間全部沉入心底。
喬揚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端莊靜坐在自己面前的鐲子,鐲子那面若皎月的臉上是認真和嚴肅的,這個神情告訴喬揚一切已成定局無可更改。
喬揚擡起手腕。手腕上翠瑩瑩的鐲子,靜靜地閃着綠光。這個跟了她十幾年的玉鐲終於要離開自己了嗎?難道母親這唯一的遺物也將灰飛煙滅?
喬揚的心裡很難過,很悲傷。這個玉鐲是母親楊慧菊在喬揚考上大學臨去學校上學的時候,楊慧菊從她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來,親自替喬揚戴在了左手腕上,這十幾年來幾乎沒有離開過她的手腕。
在她受傷幾乎命喪黃泉的時候,又是這個玉鐲開啓了的靈性,不但聚起了她漸漸散去的魂魄,還陪伴着走過一個又一個坎坷,提升了她品酒調酒的能力,讓她能夠預知前行之途中的困難,幫她和兒子調整體質……
如今喬揚的成功雖然也與她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密切相關,但這一件件一樁樁那件那樁都隱含着玉鐲的功勞。
鐲子自然十分清楚喬揚心中對玉鐲的不捨和依戀,畢竟這個玉鐲對喬揚而言有着不一樣的意義。
玉鐲在喬揚的生命中已經不僅僅只是個玉鐲而已,早在楊慧菊把玉鐲戴到喬揚的手腕的那一刻開始,玉鐲幾乎就成了喬揚身體的一部分。
如今這個玉鐲就要隨着鐲子的離開而碎裂,對喬揚而言何嘗不是生命中必須經歷的一個關卡,但是這個關卡卻必須由喬揚自己來過,鐲子除了還能再替喬揚擋一次災禍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得喬揚自己來承擔。
“鐲子,如此說來這個玉鐲將隨着你的離開而毀滅?只不知是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喬揚依依不捨地看着手腕上的玉鐲,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她也不再繼續糾結。
命中有時總需有,命中無時莫強求,這個道理喬揚還是懂的。
本來鐲子是不想把玉鐲將會替喬揚擋去一災的事情說出來,但面對喬揚那濃濃的不捨和依戀,鐲子最後還是將婚禮前將會發生的一幕提前告訴了喬揚,也好讓喬揚的心裡有些準備。
畢竟這婚禮前新娘手腕上的玉鐲被打碎,在很多人的眼裡看來是極不吉利的,但由於玉鐲必須在婚禮前離開喬揚的手腕,所以這事就必須去做。
恰好有人想對喬揚不利,那麼鐲子決定不妨好好地利用這個機會,既合理地讓玉鐲破裂,又讓喬揚少了一災,同時那老太太的玉鐲可以順理成章地戴上喬揚的手腕,如此一石三鳥的好事何樂而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