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測

這幾天來,言霖月每天都抓緊了時間,體修和靈脩交替進行。她不希望再發生在空間之門裡的意外了。那無能保護自己,還拖累他人的感覺令她回想起當初無奈自責的過去。

幕後操控之人尚在暗處,那羣實力可怕的殺手隨時會出現。躲進乾靈宗只是一時之計,一旦暴露,將再次陷入危境。畢竟以神族最精銳的侍衛組成的小隊,足以橫掃人界所有勢力!

經過連續的練習,進步倒也明顯。言霖月不知道,潛力越大,靈脈越難打通。起步雖慢,進步卻快。

有聖主殘餘力量打基礎,現在言霖月對靈力雖未掌控自如,卻對明日的競爭有了幾分自信。

夜間散步,言霖月在古嵐心陪同下到城郊賞月。

不消說,古代空氣清新,天空澄澈。皎皎之月懸於碧空。偶有淡雲遮月,朦朧的光輝暈染出說不出的美感。

四下無風,漆黑如墨的林子裡偶爾會傳出一兩聲鳥兒的咕咕聲。前面這條小徑沒什麼雜草,被月光照得光亮。乍一看,地面凹陷處似乎積滿了水,踩上去才知道那只是盛滿了月光。

言霖月看着古嵐心絕美的側顏被月光柔柔地度了一層微光,恍若神人,她不禁再次被驚豔。

聯想她那悲慘的身世,言霖月忍不住隨口一問:“嵐心,你原名真是這個嗎?”

古嵐心側頭看向她,“不是。爲何突然這麼問?”

言霖月頓覺不妙,自己說漏了嘴……她總不能告訴古嵐心,其實她父親大概率姓冷吧。

“我……我猜的,姓古的人太少了。”言霖月摸了下鼻尖。

古嵐心看着她將手放下。

這個動作,古嵐心已經有幾分熟悉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關於我父親的事?”

言霖月驚異於古嵐心的敏銳,頓時後悔剛剛自己的說辭,補救道:“當然沒有啦!我只是想到你身份特殊,以原名生活很危險,肯定是要換個身份的。”

古嵐心沉默不語,深邃的紫眸似乎能穿過一切,將她的心理看得透透徹徹。言霖月心裡揪着,幸好她不再過問。

事實上,古嵐心加入影衛之後曾調查過當年那件事,但她得出了一個十分可怕的猜測。她無法忍受父親是叛徒的那一絲可能性。她不敢再去深究……

或許曾糾結痛苦,但一切終究已過去了不是?現在的她,只是神影衛的隊長,忠心守護皇族的一員。

“嵐心,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嗯?何事?”

古嵐心並未計較言霖月對她善意的隱瞞,語氣如往常一樣平淡。

“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次的殺手是……大長老派的。”

想到大長老兇巴巴的樣子,言霖月不禁打個寒戰。

“絕無可能!”古嵐心說得斬釘截鐵。

言霖月早有預料,細聲細氣地勸說:“可是,大長老執掌大權多年,又是民心所向,我突然甦醒,使他成了一人之下。他,怕是難免……”

“不會。”古嵐心打斷她,聲音冷了一個度,“大長老的爲人我最清楚。他一生忠於皇室,毫無野心,此事斷然與他無關。再者,如若新王身亡,大長老沒有皇族血脈斷然不會被冰魄認可,王位註定與他無緣。”

言霖月皺眉,有些忐忑地問:“那……如果冰魄沒了呢?”

古嵐心目光微凝,無法作答,半晌才說:“其實在我看來,嫌疑最大的應是……百里晞。”

言霖月一愣,那個溫和如春風,氣質如玉的大哥哥從不在她懷疑的名單裡。但若撇開他的溫和形象不看,他背後可是血淋淋的慘劇!

自幼父王被殺,流離失所、一無所有,都是拜她父王所賜。雖然他說自己父王有罪,甘願贖罪,但天賦異稟的他心底就真的如此甘心如此坦然?

說真的,言霖月不信世上有那麼好的人。但每當看到他澄澈的少年般的眼眸,她覺得有那樣乾淨的眼睛的人是不容去懷疑的。

“嗯……的確。不過神殿的人都待他很好,他……應該不會那麼忘恩負義吧?”言霖月說到最後,聲音都已弱不可聞。

古嵐心卻反問:“先王待他父王也很好,北域親王最後做了什麼?”

停頓一下又說,“百里晞不僅沒被流放還進殿做了島主是有原因的。一來,他是北域親王唯一的子嗣,沒了他,北域就成爲一塊肥肉等待其他三方親王宰割,四方將會難免有所動亂。二來,當初他答應將北域所有兵權及供奉交與神殿,長老會能得到不少好處。再加上他本身實力出衆,才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三來,將這樣的人放逐難保他不會暗中集結其他暗黨,不如就放在眼下把控穩妥,所以大長老才一直派影衛暗中監控百里晞。”

言霖月不語,她根本無法反駁,因爲自己或許真的太單純了,終歸還是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生。在這個危險虛僞的陌生世界,她如螻蟻一般,離了那個冠冕堂皇的身份……她什麼都不是!

所有人都不可琢磨,只有眼前的古嵐心肯跟她說心裡話,會在危難關頭替她擋刀,無所顧忌的對她好。

想到這,言霖月突然忍不住一把擁住比她高了幾釐米的古嵐心,小聲說:“謝謝你,嵐心,有你真好。”

古嵐心被這突如其來毫無厘頭的擁抱弄得不知所措。

五歲後,她便再沒跟人這麼親近接觸過。

她僵硬地伸手拍拍言霖月的背,說:“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