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博文看了看自己周圍,只有酒瓶子。
他拿起酒瓶子在地上就是一砸,留下瓶口和尖尖的一角,拿起來,想也沒想,衝着王辛遠後背刺去。
可惜他腳步虛浮,身材虛胖,跑一步都吃力。
一個不穩,他腳底打滑,摔倒在地。
酒瓶最尖的部分赫然朝上,刺中了自己的胸口。
他剛好跌落在自己製造的兇器上。
景博文簡直不敢置信。
胸前的疼痛,和汩汩流出的鮮血,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不是在做夢。
王辛遠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看他,神色冷冷,不爲所動。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景博文虛弱的道:“辛遠,辛遠,求你,求你救救我。”
王辛遠嘴角彎了彎:“你看,連上天都看不過眼呢。”
王辛遠端來椅子,坐下來:“不過,我這人呢,心最善了。你人生的最後一程,有我陪着你,你該感到榮幸。”
景博文覺得全身發冷,身上的血液沒法止住,越流越多,將他周圍全部染成了紅色。
當他虛弱的閉上了眼睛,也不再掙扎,王辛遠起身,離開景博文最後的容身之所。
回到家,他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纔去抱自己的小兒子。
“辰陽乖乖,今天又只顧着睡覺啊。”
王辛遠抱孩子的姿勢嫺熟。
景悠坐在餐桌前吃飯,問:“今天怎麼不跟客戶一起吃飯?”
王辛遠說:“我答應你中午要回來的。小景,今天陶藝課學到了什麼?”
王慕景答:“今天我爲弟弟做了一個孫悟空。到時我要送給弟弟的。”
王辛遠讚賞道:“很好。小景,你長大了,懂得關心弟弟了。”
得到老爸的讚賞,王慕景臉上帶了開心的神情。
*
景家,景菲悄悄開了門。
她知道這個點,景博文多半已喝得醉熏熏的了。她這時偷溜回來,是想再找找保險箱裡的東西。
聽媽媽劉細麗說,景博文的保險箱裡,還是藏了點好東西的。
她現在很缺錢,十分的缺。
從小到大,景菲是被當公主般嬌養着長大的。
景菲不能吃苦,成績一般,學鋼琴練到手指痛,她就不去學了。學跳舞拉筋太痛,她受不了,也不去學了。學畫畫,每次一坐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她嫌太無聊坐不住,也沒學了。
所以,景菲沒有什麼特長傍身,工作也做得不長久。
本來以爲陳嘉越是她後半輩子的依靠,但沒想到陳嘉越卻劈腿了,找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跟她離了婚。
景菲憑着年輕的容貌,略有幾分姿色,流連於各個男人之間。現在人老色衰,她在社交界的名聲又不太好,哪個正經有錢人家會要她。
結果,客廳裡的場景將她驚呆了,景菲被嚇得不輕,驚叫聲衝破雲宵。
她看到了什麼?景博文胸前插着酒瓶子,一動不動。
劉細麗在外面打牌,她跟一個老年牌友有染,景博文知道了,也早就不管她了。
這個家這幾年,早就名存實亡。
接到景菲的電話,劉細麗不耐煩的說:“行了,你叫警察來看看,掛了啊,我這裡正忙着呢。”
府南別墅
警察找上門來,要見王辛遠。
景悠擔心的問:“什麼事?警察同志,我們公司一直規規矩矩,從沒逃稅納稅,也沒做過違法的事。”
警察同志態度有點軟和:“王太太,您不用擔心,我們是例行問話。”
“王先生,聽人說,景博文同志出世前,你去看過他。”
王辛遠神色淡淡:“是。因爲他打電話叫我過去,要我給他錢。我這些年給的錢不少了,但,你也知道,人的貪心是無止境的。所以,我這次拒絕了他。”
“王先生,法醫初步判定是自殺,你的口供我明白了。後面還有需要,我再聯繫你。”
警察走後,景悠問:“辛遠,剛剛警察說什麼?景博文死了?”
她跟王辛遠一樣,連名帶姓的叫景博文,連爸爸這個詞也不叫了。可見景悠心裡對景博文的恨不是一般。
王辛遠點了點頭:“嗯。如果你感到難過,我這裡可以讓你靠。”
王辛遠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景悠搖搖頭:“辛遠,我一點也不難過,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冷血?”
真的,她一點眼淚也流不出來。
她跟景博文的父女關係,早在她的母親去世時,就已名存實亡。若不是她自小就長得美豔,景博文存心想着等她長大,將她當作討好權貴的砝碼,也許早就任她自生自滅了。
現在,這個人死了……
“小悠,你哭了嗎?”
景悠摸了一下臉,發覺自己的臉上,果然已溼了一大片。
“我沒哭,辛遠,我這是高興的眼淚。果然,我骨子裡是冷血的。”
王辛遠輕輕替她拭去淚水,見她眼淚越流越多,他低下頭,輕輕吻去了她的淚水。
果然,景悠的淚漸漸止住。
讓一個女孩子停止哭泣的最好辦法,就是吻她。
“小悠,你一點也不冷血。你只是太愛憎分明。你愛的人,你會對他們很好很好,比如我,比如孩子們,比如遙遙……”
他喃喃低語。四十多年紀的他,儒雅氣質高貴,聲音沉穩,讓人覺得心安。
這天晚上,景悠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不理解媽媽爲什麼總是躺在牀上,她想找媽媽玩。
媽媽卻是咳個不停。
景悠說:“媽媽,我躲迷藏吧。”
生母笑容溫柔:“好,小悠,你躲起來,我來找你。”
景悠藏在了牀底下。
景母咳嗽得厲害。
就在這時,門開了,景博文進來了。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景悠隱約聽到,什麼孩子,什麼麗,她不太明白,也不喜歡爸爸跟媽媽說話的語氣。
漸漸的,媽媽的聲音消失了。小景悠有點不安,她從牀底下鑽了出來,她有點迷惑,爸爸在跟媽媽玩枕頭大戰嗎?可是媽媽生病了,沒力氣的呀。
她看到景博文手裡拿着一個枕頭,然後枕頭掉到了地上。
景博文一臉慌亂,問景悠:“你怎麼在這裡?”
景悠一臉天真:“我說我要跟媽媽捉迷藏。媽媽,你還跟我捉迷藏嗎?”
“媽媽,媽媽~”
媽媽沒有一點反應。
景悠在夢裡哭泣,她明白自己在做夢。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當初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被景博文害死的。可惜那時,她太小,不明白。她現在才知道,爲什麼景父看她的表情,有一段時間都很糾結和忌憚。
她發現自己仍然在夢中,夢見了媽媽。
媽媽還是年輕的模樣。
景悠喚她:“媽媽,你好嗎?”
景母溫柔的說:“小悠,媽媽很好。小悠,我也知道你很好。你有了辛遠,有了慕景和辰陽,媽媽放心了。”
景悠有一些不捨,因爲她看到媽媽面前出現了一層亮光。
“媽媽,你要走了嗎?”
景母溫柔的點了點頭:“嗯,媽媽要走了,小悠,不要恨,不值得。保重。”
“媽媽~”
景悠睜開眼睛,夜晚一片漆黑。
王辛遠立即驚醒了。
“小悠,你做惡夢了?”
景悠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全是惡夢。
身上已經被打溼了,後背都是汗。
剛生完孩子不久,虛汗總要一段時間才能消失掉。
王辛遠起身,去給她拿乾淨睡衣換。
景悠換上,王辛遠重新躺了下來。
景悠睡意全無:“辛遠,我夢見我小時的事情了。我那時見到景博文拿着枕頭,我鑽出來,景博文把枕頭拿在了手上,我那時,以爲是他跟媽媽在玩。原來,媽媽是被他害死的。媽媽本就身體不好了,他連最後那點時光都等不及。”
王辛遠緊緊抱着她,給她安慰。
景悠接着說:“我夢見媽媽了,她說她很好,她說她走了,以後,我大概都不會再夢見她了吧。”
她的聲音裡有着惆悵,以及怨恨。
爲什麼她現在才明白過來真相。
王辛遠看着景悠難過的樣子,開口道:“小悠,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說,其實,當時我本來可以救景博文的,是我坐在那裡,眼睜睜看着他斷了氣。”
王辛遠心裡有一些忐忑,他怕嚇到景悠,本來一直不想說的。
“小悠,我纔是真的冷血。你會怪我嗎?”
景悠一愣,轉而湊過去,親吻着他的脣。
她說:“謝謝你~”以這樣的方式,讓景博文償還了媽媽的債。
就在這時,小辰陽哇的哭了起來,肚子餓了,要吃夜奶。
王辛遠立即下牀,先看看紙尿褲,滿了。他熟練的替孩子換上新的紙尿褲,然後將他放在景悠身邊,由着景悠餵奶。
他的視線落到某處,喉結不禁滾了滾。
王辛遠移開了視線,景悠喂着喂着,自己和小小嬰兒一起睡着了。
王辛遠替景悠把衣服拉下來,愛憐的在母子倆臉上都親了一口,才閉上了眼睛,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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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妞們,景悠的番外就到這裡,明天開始遙遙小時的番外,遙遙生活在一個幸福向上的家庭,雖然物質不富裕,但精神富有,所以,我想寫寫遙遙以前的事情。
因爲我這些都是現寫的,所以大家有想看的,跟我說一說,我能寫的都會寫,番外嘛,放飛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