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要飛哪?”
陳堡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不過一旁傅錦歡已經撲過來,掐他脖子要他從實招來。
“他是不是要去找唐輕冬?”
錦歡說話時候,電梯門正好打開。
外頭,林零捧着一束百合等候着,墨鏡掩住大半張臉,紅脣很性感,但面色如何看都是有些糟糕。
“他呢?”她繃着臉,不客氣地問。
“老大在忙。”陳堡應。
在三人打算出電梯的時候,林零擋在他們面前,朝陳堡溫柔笑道:“他不知道輕冬在哪,對麼?”
“從嫂子離開那天開始,老大就知道了。”陳堡偷偷瞄了眼林零有些隆起的肚子:“你們有話好好說,畢竟身子要緊。”
說完勾住旁邊表情八卦的兩個傢伙,快步朝往外走去。
林零進電梯,摁下樓層按鍵的手微微顫抖,一路抓緊那束百合,到了總裁辦公室,她似乎不再畏懼,推門而入。
“蔣臨風,先前我與媒體說的婚禮日即將到了,你現在立刻跟我去拍婚紗照。”她摘下墨鏡,語調溫柔地走向他。
話落,本來低頭看手機的臨風將手邊文件翻過來,推向她面前,然後從抽屜掏出一個紙包,很快,好些照片散落一桌。
“不知道林叔叔現在身處何方,不過,你和我奶奶應該很清楚。”他仰頭,臉上掛着笑,但沒太多的情緒。
照片的背景多是偏僻少人的地方,主角皆是林一誠,看上去已無往日風采。其中有幾張,林零與蔣春也入鏡了,看上去是在跟林一誠交談什麼。
林零面色煞白,聲音發虛:“蔣臨風,我爸離開已經千林娛樂董事會了,你也如願以償拿到了我們公司的股權,往後他再也無法成爲公司的主導者,而今也決定隱居在郊外,請高擡貴手!”
“一切意外,他脫不了干係,我暫時不追究,但不表示我會相信他。所以,我一定會確保他的行蹤,同樣地,我也不會娶你,當然這個消息不會對外公佈,建議你安心養胎,少些胡鬧。”
“蔣臨風,你不能這樣!”林零雙手拍桌,雙目微紅:“如果你還想知道輕冬的行蹤,勞煩你配合我!只要一年!等我孩子出生,等我找到他,等我的力量足夠給孩子和他庇佑的時候!”
話出口,她眼裡已涌了淚,不只是因爲眼前男子面無表情的樣子,而是一種深深的恥辱感。
明知很自私,卻別無他法。
臨風微微探身過去,雙目望着她,語調微狠:“你們父女,一個期許收了蔣氏擴展家業,一個想逼婚給腹中孩子名正言順的身份,你們的所作所爲,造成了別人的悲劇,怎麼就沒想過做錯事就該承擔結果?”
林零目光悲愴地望着他:“的確,當我自私。可是,我只能這樣了。”
“你有你想保護的,我也有我的妻子女兒,讓你做千林娛樂首席執行官,已是我最大的讓步,若非要逾越,後果自負。”蔣臨風低頭開始收拾文件,似乎陷入沉思,輕聲說:“她也經歷過類似的事,當單親媽媽的時間那麼久,但從沒想過麻煩到別人。”
那個人,即使是萬箭穿心,也好像並不在意的樣子。甚至於,聰明地將一切隱藏起來,假裝沒事,假裝不在意。
“你以爲唐輕冬真的會回到你身邊麼?”林零笑出聲:“她如果真的想回來,就不會和陳新禾住在同一屋了!連鄰居都以爲他們是夫妻!”
“這與你沒關係,建議你將心思放在你家公司、你的孩子還有你那失蹤的戀人身上。”臨風拿起電話,說了句讓保安上來,旋即朝林零做出一個邀請出門的手勢:“若沒記錯,你似乎約了我奶奶喝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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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零瞪大眼,自己的行蹤與計劃,他竟然都知道!?
眼見蔣臨風從休息室拿出行李箱,她立刻懂了,下意識過去攔住他。
“不,求你,我不能再在外面丟面子了……”
“這是你的事,我更不願她久等。”臨風拿出手機,迅速撥給一人:“安姨,勞煩你上來接一下林大小姐。”
很快,許安上來了,還帶着兩位保安科的人,後者迅速格開了臨風與林零。
許安見到臨風,立刻彎腰,恭敬得很。
林零想過去,卻是被攔着,她惱火地看向許安:“安姨,你似乎不該出現在這。”
“不,蔣家的根在哪,我就在哪。”許安禮貌地朝她點頭致意:“當然,這也是太太的意願。”
話落,林零笑起來,眼角有淚,好像要控制住情緒,她表情有些猙獰:“以前我還奇怪,怎麼蔣奶奶非要他娶我,呵呵,難怪啊,現在千林娛樂都是你們家的了,她估計也瞧不上我了。晚點的聚會,說到底就是勸我遠離蔣臨風,啊哈哈哈,這世道……”
“太太幫忙安置你父親,的確是出於善意,但不表示她會爲了幫外人上了自家人和氣。尤其哪,臨風少爺的確爭氣。”
話說得好聽,林零卻覺得諷刺。
“我不信她會接受唐輕冬嫁入蔣家!”
許安扶了扶眼鏡,臉龐難得浮現一絲笑:
“林小姐,我想太太十分高興能夠擁有甜甜那樣的孫女。”
“輸了,我全輸掉了……呵……”
許安嘴角微微揚起,似自嘲,也似是安慰:
“不一定,如太太所說,心裡想要的仍在手頭,便不算輸。太太要的是蔣家興盛,你要的是孩子平安,又怎麼算輸了呢?”
林零表情似是凝滯,唯有眼角熱淚不停地流。
是啊,沒輸。但有些人已經失去了,找不回了。
***
風吹過長髮,手心貼緊的溫度很熱,卻因對方的堅持,如何也掙脫不開。
“蔣臨風,放開。”視線從窗外急速掠過的風景收回來,她看向駕駛座的青年,囑咐:“專心開車。”
“我開車,你放心。”
想起什麼,她問:“那個……莫聲那邊,進展如何?”
“正在走司法程序,那傢伙至少無期徒刑。”
“京城那邊,不會有動靜?”
“如果那邊不想知道自家出了一個殺人犯,爲了顧及家族名義,應該會選擇閉嘴。”他握緊她的手:“別擔心,若不是要拿到最確保的證據,我和陳新禾不會聯手。”
她點頭,沉吟片刻,問:“你晚點不是要去出差麼,現在帶我去哪兒?”想起上次去過的地方,她問:“樹屋?”
青年嘴角弧度擴大,眼底躍着光彩。
冬日午後的陽光落在他偏歐式的臉龐,那笑,溫暖得彷彿嚴寒裡忽而出現的一束光,晃得她以爲回到了好久以前。
許多許多時候,生活裡的某些場景,在一瞬觸及情緒的那刻,時常會帶來一種身處過去那時的錯覺。
就像此刻。
他目視前方,右手抓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親了一下,聲音深情:“樹屋之外,還有驚喜。”
“是什麼?”
“跟你的興趣有關。”
她遲疑,問:“書?”
“嗯。”
“你不會買了一堆書給我吧?”她表情凝重。
他右手輕揉她腦袋:“升級版。”
“啊?”
車子拐過彎,朝着更加僻靜的道路開去。
歐式風格的建築佔據在馬路兩旁,細看多數是風格文藝的店鋪,多數是新開的店鋪,往來客人很少。
最終,車子停在了一棟大約十層的樓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