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躊躇了好半天,慕雲錦又補充了一句:“再說,許雨晴是許氏集團的少當家,很多媒體都要去的,你也知道前段時間還傳過我和她的緋聞,你這要是不去,不正好讓人看了好戲?”
敢情是讓她去做戲的!
蘇繡呆了好半晌才把慕雲錦的話消化進去,微微抿嘴,反脣相譏:“我去了,才更讓人覺得是看了一出好戲呢!”
你想啊,這左邊挽着的是現任老婆,右邊站着的是緋聞女友,兩個女人出現在同一個場合裡,別人都會怎麼想?
見她一臉的忿然,慕雲錦的黑瞳裡閃過一絲狡黠的精光,眸內星光如閃,神色極深,脣沿微勾。
該怎麼說這個女人好?她犯愣執拗的時候硬是可以氣死人,可這聰明起來的時候又聰明過了頭。
“怎麼會呢,你是我老婆,就該跟我出雙入對,你要是不去,我一個人去參加她的酒會,那才叫有問題。”
慕雲錦突然變得極其有耐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慢慢誘導她,“其實我也不想去,都是些場面上的應酬,我早就膩了。可是不去又不行,如果我不去,多少人不得誤會我和許雨晴之間真有些什麼了?老婆你行行好,就陪陪我吧,就當是見見世面?”
蘇繡沉吟了一聲,道:“可是,我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酒會,也從來沒有和那些商界裡的人打過交道,要是我真去了,萬一給你捅出簍子來怎麼辦?你就不怕我丟了你慕雲錦的面子嗎?”
“誰說你沒跟商界的人打過交道?我不就是一個?”他的臉上覆又浮現出一絲笑意,無比輕鬆:“別怕,有我在,沒人敢笑話你。再說,你那麼聰明伶俐,怎麼會給我捅婁子呢?你瞧瞧,我都那麼信任你,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蘇繡皮笑肉不笑,呵呵了兩聲,對他的拍馬屁無言以對。
只當她是默許了,慕雲錦大踏步地走至櫥櫃邊,嘩啦一聲打開,向她招了招手,“蘇繡,你過來看看。”
“又要做什麼?”她不解,一雙腳卻聽話地走了過去。
順着他的視線往裡一探,這才發現這櫥櫃不知道是如何設計的,十分巧妙,慕雲錦只摁了個按鈕,一個暗藏在牆內的衣帽間就被他打開了。
定睛一看,裡面別有洞天!
左邊依牆而設的架子裡整排都是各種質地、面料和時款的法式白襯衣,全部由巴黎名設計師手工縫製,褲架上則排滿珠色、米色、灰色和黑色系列由淺至深的長褲,旁邊的西裝、休閒外套和禮服全部一應俱全。
不用猜就知道是他的,因爲其中有幾件衣裳,他曾經穿過。
當然,蘇繡並不知曉這些衣服都是出自哪位大師的手筆,但僅憑直覺便能判斷出來,定然是品位苛刻價格不菲的。也難怪她會覺得慕雲錦能把平淡無奇素淨清雅的白色穿出高貴尊榮的格調了,大概和他天生敏銳的時尚感官是脫不了關係。
再看右邊,全是花花綠綠的女式套裝、洋服和各式各樣的禮裙,和外面櫥櫃裡掛着的那些旗袍不同的是,這裡的衣服無論衣料和配飾,都顯得更新,更時尚,更潮流。
不免猜測起來,難道是特地爲她準備的?又亦或,是他之前的女朋友穿過的?
思及此,竟然有些吃味兒起來,“慕雲錦,你什麼意思?拿這些女人的衣服給我看,是想要顯擺你以前有過多少女人嗎?!”
怔愣了一下,慕雲錦的臉上瞬間只剩下勾魂含笑:“蘇繡,如果我告訴你,我有過的女人只有你一個,你會相信嗎?告訴你吧,這些衣服都是爲你準備的。”
“不相信!”蘇繡即刻呲之以鼻。
不管是他話裡的前半句還是後半句她都不信!他也說是如果,假設性的話能相信嗎?況且,像慕雲錦那樣兒的名門公子哥,竟然從沒有過女人?說出來誰信?再說那些衣服,連尺寸都不知道,試也沒試過,能穿着合身嗎?
彷彿猜到她的心事兒一般,慕雲錦一臉壞笑地看着她的身子,不懷好意,蘇繡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捂住胸口……
慕雲錦忍俊不止,並不介意她小小的發脾氣,牽着她的手往裡走,來到最裡面的一個格子間內。
然後鬆開她,雙手將門拉開後,便露出裡面的一件禮服。
蘇繡見了,張口結舌,着實驚豔了一把……
天啊!那裡,掛着一條精美絕倫的禮服!幾層桃色薄紗縫成的長袖連身裙,深v形的領口兩側繡制了歐式古典精緻的洛可可式大朵花紋,華貴無比,金色的絲帶環縛在胸襟下方修飾出絕美的線條,同色系及地長裙後側褶皺成嬌俏的魚尾形。
最最讓人歎爲觀止的,是那領口處鑲嵌的水晶、珍珠和鑽石,匯聚成了一朵朵嬌豔欲滴的薔薇花!
只這一眼,蘇繡幾乎能想象得出將它穿在身上時的情形了……
再仔細一打量,不得不佩服慕雲錦的心細。原來,就連鞋子,他也是替她配好了的,長裙下方擺着一雙黑錦繡桃色菱花緞面的高跟鞋,小巧玲瓏,只用這麼遠遠地瞧着,也能想象得出穿上它時是多麼的突顯女人味了。
蘇繡驚得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來。
慕雲錦定定地看着她側面的神情,說道:“去試試吧,這是特別爲你定製的。”
“特別……爲我?”蘇繡訝然,心裡猛跳不止。
這……怎麼可能?
她傻乎乎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
“呵呵,”他淡淡笑出聲,曖昧地凝視着她身上的曲線,“你身上的每個部位,我都瞭如指掌。”
蘇繡又驚又羞,緋紅了雙頰。
慕雲錦這時已退出衣帽間,留她一個人試禮服。她想了想,決定還是穿上試一試。等到穿好之後,連她自己也愣住了。有句老話真是沒說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穿上這套禮服後,連蘇繡自己也認不出自己了。
“怎麼樣,好看嗎?”他在門外急急地問,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遲疑了一下,回答:“……你進來吧。”
慕雲錦聞聲進來了,那視線看向蘇繡時明顯一滯,彷彿磁鐵般定焦在她的身上,無法移開了。
他就這麼筆直地站着凝視着她,猶如欣賞一副大師的傑作般專注。黑柔長髮襯映得她的臉如白玉,秀眉淡雅,剪水般的秋瞳中水汪汪的一片,身形在那桃色禮服的包裹下顯得窈窕玲瓏。
直看得他怦然心動!
“蘇繡,你穿上它……真美!”他毫不吝嗇於自己的讚美之意。
她瞪了他一眼,嗆聲道:“穿上這禮服才覺得美嗎?”
他痞痞地笑:“當然是你人更美!”
“馬屁精!”
“哦,應該說,你不穿更美!”
“你死開去!”
……
一番打鬧後,注意力再度回到身上,蘇繡垂下眼簾,蹙眉打量自己身上的禮服,突然問道:“這個……很貴吧?”
的確很貴!還貴得價值連城!
價值上百萬美元的禮服,剛出爐時曾轟動米蘭和巴黎時裝界,鑲嵌有一百顆水晶,一百顆珍珠和一百顆鑽石,堪比世紀婚紗的晚禮服是慕雲錦特意斥巨資求來的,全身上下無一不是手工定製而成。
平民老百姓的蘇繡來說,幾時見過這樣的奢華?
“嗯,把你賣了也沒它值錢,”他輕勾脣角,極爲輕鬆地調侃道,“所以,你可得小心點兒用,穿着它只能和我一起出去才行,明白了嗎?”
得瑟!
蘇繡狠狠瞪了他一眼,輕揚纖細的下頜,“要不是你強迫我,我還不願意穿呢!”
她這樣一個小動作,倔強之中帶着一絲可愛。
慕雲錦忍不住走上前去,輕輕摟住她的纖腰,看着她那彆扭反抗的表情一個勁兒的笑。蘇繡蹙緊了眉頭,知道他這是色性大發了,便抵住他的胸膛使勁兒地推。
他還是笑,故意在她頭頂上方吹着熱氣:“小心點兒,要是把禮服給劃破了,我可是要你賣身還我的。這可是上百萬美元的禮服,你自個兒算算,得賣給我多少個晚上才能還得清?”
這話甚是有效,蘇繡的身子瞬間僵直成了木乃伊,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真的把禮服給劃破了。
慕雲錦拼命忍着笑,身子因此而憋得發抖,蘇繡鼓着腮幫子瞪他,卻又不敢亂動。
他開心得很,覺得應該趁抓住她把柄的時候多享受一下其中的樂趣,於是便把她摟得更緊了些。湊近了脣和鼻,在她身上嗅來嗅去。
她大呼:“慕雲錦,你是狗嗎?幹嘛在我身上蹭來蹭去的?”
“蘇繡,你身上真好聞。”有股他特別喜歡的薔薇花香,每次都能讓他沉溺其中。
她想動,腰上卻被緊緊束縛住。她擡眸,離開他遠點兒,卻正好對上他那雙深邃迷離的黑眸。
不自覺地別開臉,可明顯地感覺到腰間的力道似乎又大了一些。
她明明不再是小處女一枚,可她的心卻止不住地砰砰直跳。更要命的是,她雙手正抵住他的胸膛上,所以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也在噗通噗通跳!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已經被抱起跨在他的腿側。等到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騎跨在他的身上,蘇繡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這姿勢……好色情!
她稍稍扭動了一下身子,一直貼在她腰側的大掌卻突然將她的身體緊緊地按住。驚訝的同時,她感覺到男人的身上正起着某種異常明顯的變化。她訝異地擡眸看他,此時此刻,他的眼眸就像是深潭一樣的黑!
頓時,她意識到了什麼……一時間,更不敢亂動。
慕雲錦的視線剛落落在她胸前禮服深v形的衣領處,他將臉埋在她胸前的肌膚上,深深地嗅着屬於她獨有的香氣。
然,他卻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他擡起頭,用漆黑的眼眸凝視着她,看見她的雙頰泛着誘人的紅暈。啞着嗓音,輕聲呢喃:“我要控告你,蘇繡。你每天都在引誘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內傷?要不是顧慮着你那些該死的協議,我早就想把你嵌進自個兒的體內了……”
蘇繡聽見他這番直白的話,頓時炸毛了!
控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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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誘……
嵌進……
老天,他竟然說出來了?還說得這麼直白!她引誘他?他很內傷?天啊!他還能不能再下流無恥一些?!
蘇繡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廝到底在想些什麼?爲什麼他有時候的行徑是那麼的可惡,有時候他能表現得體貼溫柔,有時候說的話又能讓人禁不住胡思亂想?
她那一雙驚得圓潤晶瑩的明媚大眼卻更引來慕雲錦的一股強烈**,心火燎火燎地燒騰着,他不禁低呼了一聲,暗抽一口氣。
可吐出來的,彷彿就是火!
真是無法忍耐!隨即,就托住她的身子轉了個180度彎兒,將她抵在一面牆上!
蘇繡驚得差點兒尖叫出聲……
恰好這時候,黃阿姨的聲音從臥室外傳來,“先生,太太,你們在嗎?”
她即時鬆了一口氣!趕緊回答:“噯,我在!”
有人卻覺得很是掃興!
慕雲錦意猶未盡地在她頸間深嗅了兩秒,精瞳一眯,忽然擡首,咧出一抹惡意的彎脣就那樣印在了蘇繡的脣角上,再惡作劇地深深一吮,完全無備的她呆在當場。
“太太,那我要進去咯。”
黃阿姨的聲音剛落,嘎吱一聲,人便走進來了。
蘇繡心裡一驚,正想着會不會被黃阿姨發現,怎料慕雲錦及時把她放下來,未等她回神,人已走出了衣帽間。
“黃阿姨,什麼事兒啊?”他聲音閒閒地,沒事兒人一般。
“哦,先生,樓下有人找你。”
“好,你先招待着,我馬上就下去。”
不一會兒,主僕兩人便前前後後下了摟,沒了人影。只有蘇繡還神志未清,杵在衣帽間內發呆。
……
不一會兒,慕雲錦領着一男一女進來。
“蘇繡,這兩位是造型師,是來替你化妝的,禮服就不用脫了。”他轉頭看向化妝師,“她就拜託給你們兩位了。”
“慕先生請放心,一定會盡心做到讓您滿意的。”
慕雲錦微微頷首,回首看了一眼仍在發呆的蘇繡,淡然一笑。他走過去,湊近她耳根說:“要不要我給你上點兒發條?就親了你一下而已,你就給定住了,那我要是往死裡要你,你還不成萬年殭屍了?”
蘇繡的臉,霎時漲成了豬肝色……
——一葉扁舟《婚內纏綿》——
皇城另一頭,雲海花園。
若要問瞿苗苗,爲什麼她會知道慕楓的公寓所在地,那是因爲相親見面後,她就偷偷找人查了他底細的緣故。
可她真沒想到,現在居然派上了用場。
雲海花園離蘇西黃酒吧並不遠,也就十幾分鐘的車程。
到了小區門口,瞿苗苗拜託司機幫她把慕楓扶下車,司機卻嫌他身上酒氣太重,不給搬。沒辦法,她只得先下了車,叫來兩個保衛人員幫忙。
保衛人員是認得慕楓的,便答應了瞿苗苗。可他醉得一塌糊塗,兩個男人也是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擡到了公寓門口。
瞿苗苗在他身上翻翻找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從他褲兜裡找到一個錢夾,兩本證件,還有一串鑰匙。她拿了鑰匙串逐個試了試,這纔打開了門。
客廳內漆黑一片,她伸手摸着開關,白色光芒一下子充滿了整個客廳。
回頭瞪了一眼睡得跟死豬一樣的慕楓,瞿苗苗心想自己怎麼這麼傻,發神經願意去攤上這麼件破事兒?!
用腳使勁兒踢了踢他的腿,“喂,慕楓,你醒醒!”
“籲——”慕楓鼻子裡還冒着粗氣兒呢。
她蹲下,推了推他的雙肩:“喂!慕楓,醒醒!”
好夢被人騷擾,慕楓一揮手,翻了個身,還差點兒一巴掌打在瞿苗苗的臉上。
“你……這個死豬!”瞿苗苗揉了揉太陽穴,頭痛極了。
早知道叫不醒他,就乾脆讓兩個保衛人員把他擡進屋纔對!
無奈,瞿苗苗只得自己用力把他搬進公寓裡!
極不甘心地擡起他的一條腿,使勁兒往公寓裡拽,懶得管他是怎麼進來的,只管搬進屋就成!
一路聽見磕磕碰碰的聲音,瞿苗苗好不容易把他移到了客廳裡,再挪到沙發上,用力扳過他的身子,看見他左邊額角一小塊已經被磕破時,她嚇了一大跳!
真他媽見鬼了,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負傷了?!轉念一想,剛纔那磕磕碰碰的撞擊聲,難道是他的頭撞到牆壁的聲音?!
矮油媽呀!罪過罪過!瞿苗苗咧了咧嘴,從門外大理石地上撿起慕楓的錢夾和證件,回到公寓裡。
這些一折騰,瞿苗苗已是累得滿頭大汗。
她坐下來歇息,隨手看了一眼他的錢夾,發現那錢夾裡放着一張女人的照片。那女人她也是見過的,正是蘇繡!
瞿苗苗噎了一下,看來慕楓對那個叫蘇繡的女人用情至深,人都嫁給他哥了,他還留着她的照片……
彼時,瞿苗苗並不知道,其實那張照片根本不是慕楓的,而是慕楓在慕雲錦別墅裡撿到的。
至於慕楓之前和蘇繡的合照,早就被他母親周香玲還有他姐慕嵐給銷燬了。目的很簡單,不讓他留有任何念想罷了。
搖了搖頭,瞿苗苗到他家廚房裡去翻翻。這一看,不免又想罵他了。他那廚房裡,除了酒還是酒,沒一點兒可喝的東西!
瞿苗苗無奈,只得找出來一隻茶壺,打了點兒水放竈上燒着。又翻翻找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小包茶葉。
趁燒水的空檔,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慕楓的家走得是現代派路線,西歐風很濃厚。她想,這大概跟他在國外留學過的經歷有關吧。
然後一路來到書房,書架上堆着幾大本相冊,瞿苗苗猶豫了一下,輕手輕腳走過去,打開放在最上面的一本翻看。
是一本純風景的攝影集,看得出來是慕楓自己拍攝的。
打開封面,第一章照片的構圖與色調就完全吸引住了瞿苗苗,怒濤翻卷的海面上,煙霧迷濛中,隱隱可見一座古老燈塔,一直瘦削的海鳥被夕陽映成了紅色,振翅朝着與燈塔相反的大海里飛翔,彷彿不可預測的海洋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強烈吸引着它。
整個畫面給人一種孤絕、倔強、清冽的感覺,這……還真有點兒慕楓的風格!
她定定地看着,不得不承認,僅此一副照片就能看出慕楓在攝影方面挺有天賦的,一點兒也不比簡陽差。瞿苗苗忍不住低笑出來,心想慕楓那傢伙還真讓人刮目相看。
這時候,客廳沙發裡傳來慕楓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她放下手裡的相冊出去。
出來一看,慕楓竟然翻了個身,從沙發上爬起來了。只是人還不怎麼清醒,根本沒察覺到家裡多了一個她。他歪歪扭扭地站起來後,沒走幾步,又跌倒在地上。
這一跤摔得不輕,整個人歪倒下去的時候,頭正好撞到沙發的一角,發出“乒乓”的聲音,他哼哼唧唧了兩聲,不動了。
瞿苗苗嚇了一大跳,立馬跑去查看他的傷勢。
還好那沙發不是硬角的,要不然這一摔準能給他的腦袋摔一個大血洞出來!
瞿苗苗於心不忍,便扶着他往臥室裡走,好讓他睡得舒服一點兒。慕楓渾渾噩噩地挪着腳步,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好不容易把他扶上了牀,正準備給他蓋牀被子,瞿苗苗的身子就被一陣大力驟然攬住。
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慕楓給強壓在身下!
滾燙的身子黑壓壓地蓋過來,酒氣撲了她滿鼻,男人發燙的掌心緊緊地捧住她的臉,面貼面,眼對眼,他們倆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公分!
瞿苗苗第一次與男人這麼親密相貼,完全矇住了。
慕楓的眼睛離她那麼近,近到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長而濃密的睫毛,近到彷彿他能看進她的心裡。他眼裡的霧色是那麼朦朧,眼底的情韻是那麼濃烈。
他皺緊了眉頭說:“蘇繡,你別走,我不要你走……”
瞿苗苗心裡一窒。原來慕楓根本就是認錯了人,他竟然把她當成了蘇繡!
她慌亂地想要坐起來,可哪裡動彈得了,渾然不覺的慕楓恍惚地看着她的櫻脣,見它潤潤的,嫩嫩的,飽滿而粉紅,像極了兩片鮮嫩的蜜桃,口渴的他喉間一緊,便驟然將她的脣封住了!
那是瞿苗苗的初吻。曾聽說,初吻是甜蜜的,是浪漫的……可她的初吻,卻給了她驚濤駭浪般的感受!
慕楓一路纏着她的舌尖吻着,滾燙的舌漸漸滑向她的耳側、頸脖、鎖骨,還有胸襟……
瞿苗苗全身僵直,腦子裡一片空白,彷彿聽到慕楓在耳邊呢喃了一句,她瞪圓了臉,推開他時,他歪過脖子倒向一側,竟然睡着了!
她漲紅了一張臉,只覺得慕楓又可氣,又可恨。
雙手抵住他的身子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把他推開,推到半空他又壓了下來,慣性而已。
這麼一拉扯,他胸前的襯衣便敞開了一大截,瞿苗苗的十根蔥指便觸碰到他的胸膛,發現他的皮膚是那麼燙手。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嚇了一大跳,怎麼發起這麼高的燒!
沒辦法,只得到樓下物業公司求助,人家幫着請來了社區醫院裡的醫生,過來一番診治,結論是輕微的酒精中毒。
也是,在蘇西黃酒吧裡就聽見那幾個侍應生說他昨晚一直喝到今早,中毒算是輕的了,沒喝得胃出血都便宜了他!
女醫生讓一同來的護士給慕楓輸上了液,然後朝瞿苗苗說道:“以後可不能再讓你男朋友喝這麼多了,雖然年輕,身體也禁不起這麼折騰啊。”
男朋友……
瞿苗苗臉色微紅,喏喏地付過診金送走醫生,回來重新擰了塊熱毛巾,擦拭慕楓燒得通紅的臉頰。
退燒藥的藥效還沒上來,慕楓渾渾噩噩的全身火熱,下意識地追逐着面頰上的清涼,臉隨着瞿苗苗的手微微轉動,她低聲斥罵:“活該!喝死你纔好!”
手腕陡然被大力拽住,原來是慕楓攥的,心頭一虛,毛巾就從瞿苗苗的手裡滑落,她空空蕩蕩的手心,被他輕輕按着貼在臉上。
“別走……”他的聲音啞啞的,令她一下子就想起方纔那個火辣的吻。
慌亂地站起來後退一步,昏睡着的慕楓恍惚着睜了睜眼,朝向她的方向呢喃了一句,翻個身繼續睡着。
她長吁了一口氣,離開臥房來到廚房,給自己泡了杯茶。
兩個小時後打電話喊來社區醫院的護士,拔掉輸液管,護士檢查了一番,說是沒有什麼大礙,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送走護士後,慕楓已經退燒,睡得也沉穩了,她擔心他還有事兒,便索性坐進沙發,把雙腿蜷起來,將一撂十幾本相冊全部看完。意猶未盡地抿抿脣,在書房裡四處張望,實在無聊得緊,乾脆扯過一張白紙,找到一隻鉛筆出來隨手瞎畫。
腦中一亮,她咬咬脣,笑着看了一眼臥房的門,然後自我發揮地將慕楓的臉畫下來,那樣皺着眉頭痛苦的模樣,再給他配上兩個……哦不,三個攻,豈不是絕妙?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沙發上睡着了,一覺醒來胳膊壓得痠麻,瞿苗苗呲着牙好一陣子才緩過勁兒來。夕陽已經落了西邊山頭,她突然想起來牀上的慕楓,趕緊起來過去看看。
牀上已經空無一人,被褥凌亂着,洗手間的門打開,全身**的慕楓從裡面走出來,他也沒想到外頭有人正瞪着眼看着自己。
某人赤果果的**便被某個無良的少女看了個通透……
一時之間對視的兩個人都啞口無言,瞿苗苗淒厲地叫了聲“啊——”。之後,調頭就跑,衝進客廳的時候剎不住腳一跤滑倒,重重地仰天栽倒。
慕楓正想着眼前這個女人看着怎麼那麼眼熟,腦子裡閃過很多疑問,正想喊住她,卻聽見外面傳來一聲悶響,好像是她摔倒的聲音。
他隨手抓了條圍巾圍在腰上跑出來,看見她躺在地下直喘氣爬不起來,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你是誰?爲什麼在我家?”
瞿苗苗咬牙切齒,“你昨晚上喝醉了酒,是我好心把你扶回了家,你現在竟然見死不救?!”
慕楓怔了一下,腦袋裡的記憶一片模糊,但他還是伸出了手。
“沒誠意!”瞿苗苗拍開他的手,好不容易坐起來,眼前一陣發黑。
慕楓見她情形不對勁,雙手握住她手臂輕輕提了起來,扶坐在沙發上,“有沒有摔哪兒?”
“沒,沒有……”
瞿苗苗沒怎麼敢多看慕楓,他**着的身體實在……實在是很養眼!這傢伙長得雖然細皮嫩肉,可肌肉很結實,皮膚也很健康,裸露的上半身沾着的水珠還沒有擦乾,正在往下滑,一滴又一滴地滑進黑色浴巾裡……
“咳咳!”真是見鬼了,人生第一次看見了個裸男,還是這麼近距離,趕明兒一定會長針眼了!
她語無倫次:“你已經好了,那我也該走了。那個……我看你錢包裡沒有現金,醫藥費是我墊的,還有那個……單據我放在餐桌上了,你記得把錢還給我。”
慕楓盯着她,沒說話,眉頭卻蹙得很緊。她忙別開臉,不去看他赤果果的身體,逃也似地離開。
剛到門口,卻被他喚住:“站住!”
她足下一頓,怎麼着?他認出她是瞿苗苗了?
怎料,他幡然大悟狀說道:“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溫婉,前兩天就是你差點兒撞了我的車,對不對?”
頓時,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真要命,她差點兒忘記這件破事兒了!
她扭頭,腳下的步子卻往屋外挪,“既然被你認出來了,那我也不否認了,記得改天還我醫藥費,哦,還有保險費!”
話落,一溜煙地逃了。
屋內,慕楓納悶極了,爲什麼每次見到這個叫“溫婉”的女人,她都是一副風風火火神秘兮兮的模樣?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瞿苗苗回去的時候人還是昏昏的,彷彿慕楓那滿身的酒氣傳染給了她似的。到了軍區大院門口,出租車司機眼睛也亮,車都不往跟前去,就停在馬路對面。
又不是傻子,誰不知道這軍區大院裡出入的車哪個不是軍用牌照啊,一般的車根本就進不去,更別說他這輛破出租了。
“小姐,到了,下車吧。”司機說。
她這纔回過神來,慌忙給了錢,回家。
瞿老爺子正好在吃晚飯,見她回來了,問道:“苗苗,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和慕楓去他家看慕老太太了嗎?”
這話倒是驚醒了瞿苗苗,頓時傻眼兒了。
真糟糕,她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慕楓肯定也沒回去,怕是老人家還在家裡等着吧?
凝眉思忖,她隨口支應了一聲,上了二樓給慕老太太打電話……
彼時,慕老太太確實正在家裡候着,慕蕭白因爲出差在外地沒回家,慕嵐和薛凱則早早回老宅看望奶奶。
瞿苗苗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正好是慕嵐接的。她沒見過瞿苗苗,自然對她的聲音不熟悉,等到瞿苗苗報上自己的名字時,她才恍然大悟。
瞿苗苗撿了個還算理由的藉口解釋,說自己臨時有演出,去不了,改天一定來看望奶奶。話說確實也是有事兒,而且這事兒本來就和慕楓有關,只不過她心裡清楚,不能真把慕楓喝醉酒的事兒說給慕家人知道,所以就編了個善意的謊言。
這頭慕嵐自然是相信了。
慕老太太隱約聽見慕嵐口裡提到“瞿苗苗”的名字,心想,難道苗丫頭和慕楓的事兒黃了?對了,趕緊給慕楓打電話,那小子這麼晚了不回來,連個電話也沒有!
這麼想着的時候,正好慕嵐掛斷了電話,老太太仰起頭問了一句:“怎麼回事兒?苗苗不來了?”
“奶奶,你可真是料事如神,瞿苗苗真的不來了,說是臨時有演出,來不了。”慕嵐一屁股坐在慕老太太身邊,立馬發揚女人的八卦精神,“對了,奶奶,慕楓和瞿苗苗的事兒到底怎麼樣了?”
“我咋知道!”慕老太太叫人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可真正來得了的,就慕嵐和薛凱兩口子,定然是有些埋怨了,“唉,你們這羣孩子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眼神一掃,目光便落在慕嵐和薛凱身上了,“我說你們兩口子,這生孩子的計劃進行得怎麼樣了?”
慕嵐的一張臉聞言色變,回頭看了看薛凱,笑呵呵地回答:“奶奶,我和薛凱正準備着呢,是吧,薛凱?”
薛凱正玩着手機,聞聲擡了擡眼睫,嚮慕嵐笑了笑,又埋下腦袋繼續玩手機。
慕老太太的話匣子便打開了,“你說你們倆都準備這麼多年了,你這肚皮咋就沒個動靜呢?人家老李家的二兒媳婦,才進門沒多久就懷了倆……”
每到這個時候,慕嵐就覺得頭疼,她揉了揉太陽穴,悄悄地跑進廚房去幫周香玲的忙。
“媽,今天那個小賤人不和慕雲錦一起回來嗎?”
“你小聲着點兒,別讓你奶奶聽見了,”周香玲正在做芹菜粉絲,剛拌了佐料進盤子裡,聽見慕嵐這麼口無遮攔,她不悅地擡了擡眼,瞪她,“以後在這老宅子裡,你說話可得小心些,要是被你奶奶聽見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老太太的身子大不如前,咱們每走一步棋,每說一句話都得謹慎。”
慕嵐挑了挑眉,不甚在意,還順便徒手從盤子裡挑了一戳粉絲喂進自己嘴裡,說道:“我知道,可我眼睜睜看着他們倆結了婚,心裡就是不舒服嘛。”
周香玲聽了,筷子一放,手也懶得洗,直接擡手在慕嵐的腦門上狠狠地戳了一下,“你啊你,就是沉不住氣,這種事兒輪得到你出手嗎?要是被奶奶知道了,還有你的好日子過?真是的,只知道逞一時之快!”
慕嵐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明白周香玲話裡的意思了,好奇心驟起。她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在旁邊,這才湊近周香玲跟前,悄聲道:“媽,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好方法懲治那個小賤人了?”
周香玲聞言,脣微微一勾,一雙美目裡飛逝過一抹精光,轉瞬眼底只留下極冷的寒氣。
“這種不討巧的事兒用不着咱們來做,奶奶和慕楓那兒都不會高興,我們只需要靜靜地呆着就好,什麼事兒都不需要出面,自然有人替我們做。你呀,也消停會兒,合計着跟薛凱把孩子生了再來管這件事兒。至於慕楓,我現在只盼着他能早點兒走出那個死衚衕,要是真能跟瞿家孫女成一對那是最好,不能成也早點兒給我找個正兒八經的兒媳婦回來!”
“媽,你說的那個能幫我忙出頭的人,是誰?”慕嵐還是有些迷糊,轉了轉眼珠子,忽地想到了一個人,“啊,我知道了,你說的是不是許……”
“噓——”周香玲做了個假手勢,又朝慕嵐努了努嘴,故意揚聲喊道:“慕嵐啊,把那盤芹菜粉絲端出去,芹菜能降血壓,粉絲又是純天然地瓜做的,你奶奶最喜歡吃了,去吧。”
慕嵐即刻知道自己猜對了,輕輕笑道:“好嘞,我這就去!”
慕嵐抿脣淺笑。這後半句話雖然沒說出口,可她心裡知道,母親周香玲說的那個人一定是許雨晴。
看來,最近有好戲上演了……
連日來,各大報紙追蹤報道着這樣幾樁大新聞。
一是最近發生在xx省的h7n9禽流感事件鬧得人心惶惶,一些地方中醫院出臺防治方案,建議感冒早期服用中成藥。專家建議,在治療上,應儘早按照清熱、解毒、化溼、扶正祛邪的原則進行干預,在出現感冒症狀早期,即可在醫生指導下服用中成藥。在預防方面,飲食宜清淡、營養,少食生冷以防止寒涼傷陽氣,少食肥甘厚味及辛辣之品以防溼熱內生。隨後,新聞給出具體藥膳配方的若干材料與用量……
二是國內兩大集團爆發出合作失敗的消息後,兩家高管卻又鬧出了緋聞,更叫匪夷所思,僅相隔幾日,又傳出了暮光領導人慕雲錦秘密結婚的消息,而新娘並非其緋聞女友許雨晴。一夜之間,許氏和暮光集團的名字便處處可見,而慕家太子爺的婚事也在全城鬧得沸沸揚揚。各大媒體都在跟蹤追訪慕雲錦的婚事時,卻有消息稱,慕總帶着神秘嬌娘神秘消失。故此,許氏集團二十八年週年慶酒會上,他的身影是否會出現在現場,變成了一個衆說紛紜的謎……
可想而知,當蘇繡穿着隆重昂貴的晚禮服,挽着慕雲錦的手臂款款輕盈入場時,是有多麼受人矚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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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有好戲上演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