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爵你這個混蛋!”
穆旭臣在顧西爵進門時,再也憋不住心裡的怒氣,一拳頭打在他臉上。
顧西爵平白無故吃了一拳頭,他自然要還回去,反手就是一拳,重重地砸在穆旭臣臉上。
兩人爲了一個女人扭打在一起的畫面太過火爆,引來了無數的圍觀人羣,不一會兒,病房門口就擠滿了其他病房的病人和家屬。
陳鋼原本是在給秦吾清理傷口,看到津陽市兩大集團的總裁在自己病人的病房門口大打出手,還引來了這麼多人的圍觀,他趕緊放下手裡的鑷子,一邊讓護士去叫關門,一邊拉開扭打在一起的兩人。
顧西爵和穆旭臣相互動手,這要是傳到院長的耳朵裡,怕是少不了他這個急症室主任的責任。
“顧總,穆總,你們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嘛?你們這樣丟的可是家族的臉啊!”陳鋼情急之下,話說重了,說完他就後悔了。
但他這句重話十分有用,讓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瞬間分開。
顧西爵和穆旭臣的臉上都掛了彩,臉頰顴骨的部位上淤青一片。秦吾看着門口的兩個人,覺得無比幼稚。
其實剛纔,只要她說一句話,他們兩個人就不會打到一起。但是她沒有,她沒有力氣說話,更不想說話。
“你的臉怎麼了?”
顧西爵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終於看見秦吾左臉上的傷,他鷹隼般的雙眸深邃異常,深潭般的眸底激流洶涌。
“顧西爵,你放過我!如果你硬要逼我留在你身邊的話,那你就等着給我收屍吧!”秦吾一開口,每一個字都踩在顧西爵最低防線上,她不好過,更不會讓顧西爵好過!
顧西爵大步跨到秦吾面前,捏起她的脖子,對她這種自殘的行爲咬牙切齒。她這麼怕疼的一個人,竟然爲了逼他離婚而不惜傷害自己?!
該死!
秦吾感覺到扯在脖子上的手一點一點地不斷收緊,勒緊了她的喉嚨,她幾乎要喘不上氣了。面對顧西爵的暴力,她沒有半分防抗,沉默着忍受他給予的一切,慢慢地感受着呼吸從自己的喉嚨裡被逼出來,再也喘不出來。
大腦有幾秒鐘的停歇,一片空白。秦吾緊閉雙眼,她整個人搖搖欲墜着,如果不是顧西爵禁錮着她脖子,恐怕她早就摔到了牀上。
“顧西爵,你混蛋!”
耳邊傳來穆旭臣憤怒的聲音,秦吾想睜眼,可是她努力了好久,依然睜不開。
她真的太累了……太累了……
突然,脖子上的力撤回,她覺得喉嚨一鬆,呼吸又回來了。那些複雜的片段又再度重回到她腦海裡。
可是她好累……
兩隻眼皮像負了千斤重擔,她努力的撐開,就是撐不開。而且眼皮往下越來越重,壓迫了她一雙眼睛。
“秦吾!”
顧西爵撤回大手的瞬間,秦吾整個人往後仰去,摔在了病牀上。
穆旭臣甩開陳鋼的手,跑到牀邊,推開顧西爵,把牀上的秦吾橫抱起來納在懷裡,他二話不說就向門口走去。
“穆旭臣!你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秦吾是我妻子,你這麼把她帶走,我可以立刻把你送進警局!”顧西爵在他身後喊住他,穆旭臣踩出門口的腳毫無停留。
這一次,不管秦吾對他是恨還是沒有感情,他都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了!
顧西爵見他沒有反應,他追着他的腳步上去,一把將穆旭臣懷裡的女人奪過來。剛纔的扭打裡,穆旭臣的手被顧西爵踩傷了,一時使不上力。
“你還是花點心思在穆子晴身上,別再動秦吾的心思!這個女人,生是我顧西爵的人,死了也是我顧西爵的鬼!”顧西爵按住懷裡的女人,不等穆旭臣反應,揚長而去。
穆旭臣要去追,卻被趕來的冷冽攔住。
“穆總,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大小姐!顧西爵他剛纔去過警局,他已經把話都說死了,非要追究大小姐這次的責任!”冷冽把警局最新的消息告訴老闆,身爲穆家的保鏢,他只知道第一要務就是維護穆家的顏面。
穆旭臣望着顧西爵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氣的他踢了一腳旁邊的長椅,皮鞋的背面受到重創,疼痛一陣。
“穆總,老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讓你馬上回去一趟。”
“知道了,我現在回去。”穆旭臣走在前面,離開病房,上車前他吩咐身後的冷冽,“派人盯住顧西爵的別墅,把秦吾和秦深給我救出來!”
他用了一個“救”字,彷彿秦吾此時此刻深陷在狼窩裡一樣。
冷冽領了老闆的命令,立刻去部署了。
顧西爵抱着秦吾到醫院的地下車庫,剛把昏迷中的女人安頓在車後座,他掏出手機撥了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馬上帶上你的醫療團隊到我的別墅,十分鐘之內必須趕到。”說完話,他還沒等對方反應,即刻掛了電話。
黑色路虎發動,離開人民醫院的地下車庫,在馬路上飛馳而過,奔着淺水灣的別墅而去。
淺水灣12棟別墅裡,燈火通明,當顧西爵抱着滿臉傷痕的秦吾出現時,震驚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顧曼幾乎是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到玄關,“穆子晴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她竟然真的用硫酸潑秦吾的臉!哥,你一定要殺了她替秦吾報仇啊!”
秦吾左邊的臉,除了紅腫還有一道很深的傷口,這傷口不像是硫酸潑臉所致,倒像是拿着尖銳的東西刺進去的。
芹姨看見自家的二小姐變成了這副模樣,受了傷的右腿一時沒站住,踉蹌着靠在沙發上,嘴裡振振有詞,“冤孽啊!冤孽啊!我苦命的二小姐,苦命的二小姐啊!”
早上出門之前,還興高采烈地好好地,怎麼過了一晚上的時間就成了這樣?老爺,難道你在天上看見二小姐嫁給顧西爵,也不能瞑目了嗎?
三樓上的林曉,她剛哄完秦深睡覺,聽到動靜,起身下樓。走到二樓的樓梯時,正好撞上顧西爵,他抱着秦吾走進主臥。
“小吾?她的臉怎麼了?她不是在醫院嗎,爲什麼會在這裡?”林曉顧不上自己和顧西爵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抓着顧西爵的手臂不停的問。
剛纔她從醫院回來,小吾的臉還不是這樣的,雖然有些腫,可是沒有血啊!而且還沒有這樣一條深到見骨的傷痕啊!
爲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
“滾!全部給我滾出去!”
這麼多人的吵鬧吵得他頭疼欲裂,顧西爵怒吼。顧曼拉着林曉和芹姨,離開主臥,這個時候,哥哥需要和秦吾獨處。
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顧西爵彎腰,把懷裡的女人輕輕地放到牀上,白色的牀墊立即往下深陷了幾許。他拉過白色牀被,蓋在秦吾身上,將被角掖在她的雙臂之下。
牀上的女人,靜靜地躺着,格外安靜。
臉上鮮紅的血跡和白色的牀單形成鮮明對比,每一抹紅色都準確地刺在他眼底。
顧西爵擡手,粗糙的指腹掠過秦吾的小臉,到左邊的小臉時,他刻意將動作放緩許多,生怕弄疼了她。食指的指腹在新添的傷口邊緣來回摩挲,不敢去碰傷口的中心。
她竟然爲了逼他離婚,逼他內心的愧疚作祟,不惜拔下輸液管上的針頭來刺傷自己。
“秦吾,你就真的那麼恨我麼?”他看着牀上的女人,問她。
顧西爵的眼神裡,再沒有剛纔在醫院時候的凌冽和威風,添了幾分哀傷。他擔心的事情終於成了現實,他努力想要隱瞞的事情終於被心愛的人全部知道了。
想起秦吾那麼極端的做法,他寒從膽邊生,再不敢將她一個人放在醫院裡,生怕她又趁沒人的時候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
這樣的傷痕,傷在她臉上,卻像一把利刃剜在他的心頭上,讓他本就愧疚的內心,越發難以自拔。
只是——
“無論你多恨我,我都不會放你走。除非我死了。”他的手轉而握住秦吾的小手,將她的手團起來,納在掌心裡。
她的手一片冰冷,如同他的心口。
“咚咚!”主臥的房門被人從外面叩響,顧曼帶着顧家的醫療團隊走進來,“哥,劉醫生來了。”
這劉醫生是顧家的常年家庭醫生,在津陽市開了一間私人診所,診所裡每天門庭若市,都奔着他的高超醫術而去。世代爲醫地劉家和顧家是世交,正因爲這層關係,劉向楠才能在十分鐘之內趕到。
如果換成了別的客人,他根本不會親自出馬。
“哎呦,這小臉可傷的不輕啊!”劉向楠和顧西爵自小一起長大,嘴上向來沒個把門的,他一說完話就注意到顧西爵豬肝色的俊臉。
他立刻變成一副正經的模樣,給牀上的女人檢查傷勢,清理傷口。
“這紅腫一個月內可以消除,但是這被扎過的地方,怕是需要整形手術才能好了。”他得出結論。
這女人,他認識,就是昨天的新娘,在婚禮上被穆子晴潑了硫酸的女人。可如果只是硫酸的話,怎麼會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