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派出所出來,顧曼接了個電話,火急火燎的開車離開,連顧大白都忘了帶上車。
顧大白蹭在秦吾小腿上,望着絕塵而去的紅色汽車不停搖尾巴。直到車子消失在道路盡頭,它才仰起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着秦吾,似乎怕她把自己丟下。
秦吾喜歡顧大白,看見它爲了不讓自己被穆婷欺負而咬人的監視錄像時,更加喜歡。彎腰,揉揉它的頭,牽起地上的牽引繩走向黑色路虎。打開後車座,門剛開,顧大白就利索地跳上車,它特意往邊上的椅子坐,給身後的人留下座位。
後視鏡裡,秦吾坐在車後座的小臉映在裡面,面無表情。
顧西爵發動車子,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別墅。車子停下,顧大白走在秦吾前面開路,大搖大擺地走進屋內。
“又鬧什麼脾氣?”防盜門合上,顧西爵伸手揪起換鞋的女人,反手將她抵在門上。
他的大手控制着秦吾一條手臂,舉起扣在頭頂。
“恩?!”喉嚨發聲,黑濯石般的眸子鎖着面前的人,扣着她手的力道不覺加重。
秦吾與他對視,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有些許微瀾。
“沒什麼。”她一開眼,頭往右邊偏轉,目光看向客廳裡的顧大白,眼神呆滯,沒有情緒。
派出所裡,穆婷說的話終是落在她心上了,她以爲可以忽略的東西被人硬生生的揭開,讓她無法逃避。顧西爵和穆子晴的過去,她說不介意那是假的,實際上她嫉妒的快瘋了。恨不能自己就是穆子晴,能擁有她過去的人生,這樣自己就能陪伴在顧西爵身邊,參與他的過往。
可時光不能倒流。她無法割捨他們的牽扯,即使現在自己是名正言順的顧太太,她也不能。
“秦吾,我耐心不好。”大手扳過她的臉,逼她看着自己。
連日來加班看文件睡眠不足,加上開了一早上的會,顧西爵精神極差,他伸手捏了捏太陽穴,讓自己清醒些。
在派出所辦公室就刻意迴避他的目光,現在又滿臉的不高興,這樣還說沒什麼?!
秦吾看着他一臉倦容,想起他忙着公司的事,還要顧及自己的感受,心裡過意不去。佈滿烏雲的臉上即刻散發笑容,對着面前的人解釋道,“真的沒什麼啊,就是有點累了。”
那些關於穆子晴的事,藏在心裡就好了。對他們會不會複合的擔憂,沒發生時她不能含沙射影地來影響顧西爵。
她是他的妻子,應該給予他充分的信任。
“你中飯吃了嗎?”爲避免顧西爵繼續盤問,秦吾扯開話題。
如果他再繼續問下去,以她的定力,一定會忍不住問他對穆子晴的感情?還要問他與自己結婚究竟後不後悔?
如果自己變成這樣,那和怨婦有什麼差別?這樣的她連自己都喜歡不了,更別說是讓顧西爵喜歡了。
爲防止她掙脫,顧西爵半個身體壓着她的。此刻她問及吃飯的事,抿緊的脣鬆下來,薄脣湊上去,湊近她的耳朵。
鼻息溫熱,噴在耳郭上,秦吾一陣顫慄。
“我給你去做點。”在淪陷之前,秦吾伸手去推面前的男人,她的耳根已經燙地發紅,再這麼曖昧下去,又要守不住了。
她的小手撐在顧西爵胸口,不讓他靠近。手心用力,試圖推開他,可顧西爵好不容易嚐到甜頭,根本不讓她得逞,壓着的身體反而越發往下。
薄脣貼在她耳朵,“我想吃你。”
話完,吻上耳垂,扣着她手臂的大手放開,輾轉到她腰際,撩開她身體裡的欲。
秦吾身體癱軟下來,軟在他懷裡。
她想掙扎,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該做這件事的時候,但是自己的身體就是本能地軟下來,推着他胸口的雙手漸漸地收回來。
脣齒相依間,顧西爵強勢地攻城略地……
一室纏綿。
遠處,顧大白舔着舌頭望着玄關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看了一會兒,它徑直走向陽臺,自個兒玩去了。
“顧西爵,你又這樣!”纏綿結束,秦吾看見顧大白,這纔想起這幢別墅裡還有顧大白的存在,那剛纔他們這樣不是全被它看去了嗎?
她的後背抵在防盜門上,被咯地生疼。顧西爵放下她,兩條腿落在地上,渾身痠疼。
不是說好了要先打招呼嗎?
她怒視顧西爵,可這男人對她的憤怒視而不見,淺笑着低頭下來,在她已經被吻地泛紅的小嘴上輕啄一口。
她說後天搬來住,這兩天他又忙着集團的事,兩個人一直沒見面。從派出所一直忍到家裡,看着她鼓起腮幫的小臉,防盜門合上的剎那,他再也忍不住了。
該死!
“你又要幹嘛?”秦吾對顧西爵不打招呼就耍無賴的行爲很氣憤,語氣比之前差了許多。
顧西爵將她攔腰抱起,不顧她的疑問,走向二樓。玄關處,男人的外套、女人的外套散在地上,亂成一團。
“我自己洗。”秦吾被抱着進洗手間,顧西爵擰開花灑開關,冰涼的水從花灑裡噴出來,落在瓷磚上,濺上秦吾的小腿。
長裙的裙襬被水打溼。
冷水很快轉熱,水汽氤氳,秦吾將顧西爵推出淋浴房,立刻拉上玻璃門。顧西爵不逗她,關了洗手間的門,走去房間。
他從褲袋裡掏出手機,撥通號碼,“調查地怎麼樣了。”
“顧總,我已經查清楚了,溫茂良背後真的有人撐腰。溫文靜母親的底細也已經全部查到了。”韓離接到老闆的電話,一點都不意外。
最近,他奉命一直在查溫茂良父女的事,而老闆,看看似對這件事不上心,實際上每天都會電話聯絡他,詢問事情的進展。
作爲老闆的特別助理,完成好他交代的事情就是自己的本職工作,對其他事不應該過問。所以這次這件事,他沒有問老闆調查溫茂良父女底細的目的,不過以他的判斷,十有八九是和秦氏有關。
難道老闆要對秦氏下手了?
“資料發我郵箱。”
說完,顧西爵掛了電話。洗手間的門敞開着,門內嘩啦啦的水聲傳出來,打在他耳朵裡。
裡面,秦吾衝完身體,穿了衣服出來。顧西爵正坐在陽臺的藤椅上翻看手機,她本能地環顧一眼房間。
原來黑色的傢俱全換成了白色,連牀都換成了配套的顏色,牀對面的大幅婚紗照不知何時被摘了下來,此刻掛照片的地方光禿禿的,有些單調。
“怎麼把傢俱都換了?”她光着腳踩過主臥的地板,走向陽臺。
這張牀就是那天顧西爵帶她去商場選的,可是這些傢俱她不曾見過,或許他選的時候,她沒注意。但是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傢俱?
“配婚紗照。”顧西爵向她伸手,秦吾自然地把手呈給他,由他握在掌心裡。她整個人被他擁着坐到藤椅上,後背靠在他胸膛。
秦吾順着他的目光,看到手機。一張巨大的宣傳海報露在面前,藍天、白雲、沙灘、大海……
景色美的攝人心魄。
這是一張爲新人拍攝婚紗照的宣傳海報,海報右下角用小字標註着許多信息。
“長灘?”秦吾看見地址簡介。
顧西爵給她看這個是想去拍婚紗照?但是長灘這麼遠,起碼一個星期的時間才能把事情都做好,別說他堂堂的顧氏總經理抽不出這麼多時間,連她都不行。
眼見着在董事會上答應的日期快到了,十億的資金還不知道去哪兒找。還有溫文靜的事,她得快點處理,不能讓秦氏的財務缺口越來越大。
“恩。”顧西爵指指臥房裡牆上的空白。
這鏈接是顧曼剛纔發他的,還附贈一句“蜜月快樂”。
“可是太遠了,我們都沒時間。”秦吾知道顧西爵的意思,可是他們現在都沒時間,而且結婚照也不急於一時。等秦氏的事情處理好,等父親的病情穩定下來出院,等他們都有時間的時候再去做也不遲。
顧西爵扳過她的小臉,額頭抵着她的,“我有時間。”他說的很認真,一字一句地敲在秦吾心頭。
“顧總,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秦吾望着他,兩人近在咫尺,他的呼吸吹在臉上。
她喜歡顧西爵,所以在他提出結婚時,義無反顧地偷了家裡的戶口本和他登記。這份喜歡,從他替自己按摩腳踝的那一刻就有了,說不上爲什麼就是非他莫屬。
但顧西爵對自己的感情她從來不會深究。那天在紀家,她問他是因爲喜歡纔要和她結婚還是因爲別的,他沒答,她就默認了他的回答,真的是喜歡纔要結婚。
和她結婚是因爲喜歡,那麼,當初他和穆子晴呢?
應該也是因爲喜歡吧。
“我是你丈夫。”顧西爵對她宣誓主權,語氣強烈,擁過她的小身板,“以後別胡思亂想。”
“……”
顧西爵竟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秦吾沉默,反手抱着他的後背,寬闊的背脊扶在掌心下,觸感溫暖,讓她覺得安心。
或許,她根本不用計較顧西爵的過往,只要參與他的現在和未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