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灘飛往津陽市的飛機,一天一班,每天十點起飛,傍晚降落。
林曉買不到當天的機票,看着遠處坐着發呆的秦吾,她心急如焚。對小吾來說,現在的每時每刻都是煎熬,如果等明天的飛機指不定她會難過成什麼樣子,而且誤會總是越快解開越好。
“最快能回津陽市的方法是什麼?”林曉抓着機場地勤人員,迫切地問。
地勤員見她實在着急,面露難色,“從碼頭坐船到薄荷島,那裡每天晚上十點會有一班貨機飛往津陽市。可是這位小姐,貨機上沒有安全措施,如果遇到氣流會非常危險,我勸您還是等到明天早上再出發。”
“小吾!”
林曉在認真記錄地勤員說的路線,秦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身邊。秦吾聽了地勤員的話,飛奔出機場。
“小吾,我們明天回去也不遲啊,你別去冒險!”機場外面,林曉奮力拽住她,生怕她真的去薄荷島坐貨機。
新聞裡,貨機遇氣流墜機的例子數不勝數,況且這兒還是東南亞,暖溼氣流盛行。
秦吾向前的身體被她一拽,猛然停住。
“我現在就要回去,我等不到明天十點!”秦吾的臉上還掛着淚痕,哭過的眼睛腫了起來,她掰開林曉的手指,脫離她的束縛。
“我知道你着急,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貨機遇到氣流墜機,你怎麼辦?你父親怎麼辦?你們秦家又要怎麼辦?”林曉認真地問她,給她把問題分析清楚,這種賭命換時間的事不到萬不得已是千萬不能做的。
“父親?”提到父親,秦吾眼神閃爍,“要是父親看到新聞一定會出事的,我必須馬上回去!”
顧氏集團吞併秦氏,這麼大的新聞父親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病情纔剛剛好轉,看了這條新聞不知道會怎麼樣?
“曉曉,你在這裡等明天的航班,我們就在津陽市碰面。”說完,秦吾推開林曉的手臂,丟下行李箱,往遠處跑去。
“小吾!”林曉在她後面跟着跑,可自己拖了兩個行李箱,根本跑不快,沒一會兒,前面的人跑着穿過馬路,沒了蹤影。
林曉站在馬路邊,這裡四通八達,剛纔自己只顧着拖箱子跑,沒看見秦吾跑走的方向,現在究竟要往哪兒追?
她急了,趕緊掏出手機來打電話,可提示對方的電話正處於關機狀態。林曉想起,秦吾下飛機時還沒開手機,剛纔打給顧西爵時用的還是她的手機。
她急中生智,轉而打給顧西爵,響了兩下後被人接起。
“秦吾,你別再打電話來騷擾西爵,以前的一切不過是他利用你,現在秦氏都到手了,你覺得自己還有半點利用價值嗎?!”
林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對方堵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聽出這是穆子晴的聲音。
她怎麼會和老闆在一起?
“你不過是顧西爵吞併秦氏道路上的一顆棋子,我真是替你感到悲哀!”說完,穆子晴啪一聲掛斷電話。
“……”
穆子晴囂張的氣焰氣地林曉想掀桌,可聽見她話裡的意思,心裡的擔心就更甚了。
老闆的手機會在穆子晴手裡,而且剛纔慶功宴上他摟着的女人就是穆子晴,他們死灰復燃了?!
那秦吾怎麼辦?
秦吾從機場跑出來,在路邊問過當地居民,知道島上的碼頭在南邊。她乘着摩的趕往碼頭,幸好在最後一班船出發前上了船。
她在檢票人員那補完票,捏着船票走到最後面的位子,落座。
“秦二小姐?”
“你怎麼在這裡?”秦吾不可置信地看着身邊的人,穆旭臣就坐在自己旁白的位子。
這個人真是英魂不散!
“有急事趕回津陽市。”穆旭臣手裡握着手機,回完信息,將手機收進西裝口袋。他沒戴墨鏡,一雙鷹隼般的眸子鎖着秦吾。
秦吾被他盯着,渾身不自在,但想起在機場外面他唯恐天下不亂的給她看新聞,她就恨的牙癢癢。
“穆總,您可是穆氏集團的繼承人,您的命十分精貴,恐怕是經不起這連夜的奔波!”秦吾一雙杏眼瞪回去。
穆旭臣剛到長灘就要回去,難道是特地到這裡來跟她說事情的真相?這個人又在打什麼歪心思!
秦吾剛纔哭過,眼睛紅腫着,她反瞪眼睛時,眼睛裡的血絲更加明顯。穆旭臣看過她的臉,無視那些淚痕,他勾起嘴角輕飄飄地說,“我能得到秦氏集團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權,也是仰仗了秦小姐公開承認自己是小三的功勞,特地跑長灘一趟告訴你真相,算是對你的饋贈。”
“你不用感激我,我們算是扯平了!”
他把秦吾心底的疑問擺在明面上說清楚,主動承認長灘一趟是爲她特地而來。
“穆旭臣,你真不要臉!”秦吾貝齒咬在脣上,對他所說的真相依舊存着半信半疑的態度。
沒有親眼見到顧西爵,沒有親耳聽到他說出真相,即使新聞裡有圖有真相,她也還是無法相信顧西爵會忍心這麼對她。
他這麼做,一定是有苦衷的!
“二小姐,我的不要臉都擺在臉上,可顧西爵呢?”穆旭臣眼睛瞥過她抓在船座後背上的手,戒指上的鑽石熠熠生輝,“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次回去只是自取其辱。”
“是不是自取其辱,與你穆旭臣沒有半點干係!”秦吾避開他的眸子,靠在船座上。
輪船在海面上顛簸,隨着風浪此起彼伏。秦吾懷着孕趕路吹了一路的風,再加上暈船,現在全身難受,特別是胃部,感覺有人拿着一個木棍在胃裡連連翻攪,所有的胃酸都涌上來了。
“嘔!”
“……”
船體遇到大浪,顛了一個大坡,秦吾壓在胃裡的酸水再也壓制不住,一股腦全吐了出來。她身體本能地往旁邊靠,吐出來的東西全灑在穆旭臣身上,一股刺鼻的酸臭味撲面而來。
“對不起……”秦吾不敢看穆旭臣的臉,雖然剛纔她還逞口舌之快地不與他客氣,可是一碼事歸一碼事,吐在他身上總是自己不對。
難道是上天有眼,給她一個報復的機會。
穆旭臣忙把外套脫下來,隔着船窗,把衣服丟了出去。他對秦吾的道歉充耳不聞,伸手招呼乘務員。
“有沒有別的座位!”穆旭臣把身上的襯衫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嘔吐物後才稍稍安心。
剛纔這個女人是吐在了他身上吧?
“請問是先生您要換位子嗎?”乘務員對他鞠了一躬,順手把嘔吐袋遞給秦吾,“先生,您的妻子剛懷孕,坐船嘔吐是正常現象。這個時候,她一定希望您陪在身邊。”
眼前這兩位,郎才女貌,她已經注意很久了。但剛纔他們說話時好像起了的爭執,女人又吐在了男人身上。
“……”
穆旭臣被乘務員的話噎住,他看了眼秦吾,眸子裡的探究深了幾許。
“先生、太太,你們還需要別的服務嗎?”乘務員見穆旭臣作罷了換位子的事,詢問他們別的需要。
“紙巾。溫水。”
乘務員把穆旭臣點的東西交到他手上,推着推車走開。
“剛纔她說的不是真的,我沒有懷孕。”秦吾解釋,她生怕穆旭臣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傳到別人的耳朵裡。
這件事原本想等顧西爵到長灘時,她親口告訴他。可現在,在事情沒有徹底弄清楚之前,她不想任何人知道,特別是顧西爵。
“你懷不懷孕,跟我沒關係。我只是懶得跟那乘務員廢話。”穆旭臣把手遞到她手裡,再撕開紙巾的封口,抽了兩張給她。
“……”
秦吾知道,自己再花過多的時間解釋也是徒勞,在穆旭臣這麼聰明的人面前,說的越多錯的越多,越描越黑。剛纔她就不應該解釋,隨便他怎麼認爲,如果傳出去,她死不承認就行了。
半小時後,輪船靠上薄荷島碼頭,船上的人陸續走出船艙。
海上的船即使在碼頭,也會受到潮汐的影響,停止時船體左右搖晃。秦吾扶着過道兩邊的椅子亦步亦趨地走上船甲板。可她暈船,晚間的風一吹過來,她頭疼的更加厲害,腳下踉蹌兩步,身體撞在船艙門框上。
穆旭臣在她後面,看着她紙片似的身體左右搖晃,他的手伸過來扶住她。
“我自己可以走……”站上甲板的秦吾儘管嘴硬,可是扶着穆旭臣的手卻按的很緊,她怕一鬆手就掉到海里。
由他扶着,走過甲板,當兩隻腳踏上陸地的瞬間,秦吾覺得整個人都踏實了,她忙鬆開穆旭臣的手臂,與他保持距離。
“離貨機起飛還有一小時。”
穆旭臣看了眼手上的腕錶,大步向前跨去。
秦吾根本不知道機場的位置,但直覺告訴她穆旭臣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他陷害自己覬罔秦氏的恩怨,目前自己最關心是能快點回津陽市,一切等回了津陽市再說也不遲。
她這樣想着,腳下的步子快速邁開,跟上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