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爺子的神色很沉重,“是,我以前從來都沒有和你說起過,之前我不想把這些事實擺在你的面前,但是我想,你現在已經成熟了,懂事了,我應該告訴你。”
之後,商老爺子就從頭到尾把所有的來龍去脈全部都講給商東瑾聽,只是這一切,商東瑾早就已經全部都知曉了。
不過,他並沒有挑明和爺爺說清楚,“原來是這樣,都怪他,始終給我的人生留下了殘缺和遺憾!”
從小到大,商東瑾一直非常怨恨這位父親,雖然生了他,可是卻一天都沒有真正的養育過他,反而他是和爺爺相依爲命的,這樣的話,不管他多大,始終在他的心口中留下了一道疤痕。
而這道疤痕,真的很難撫平和消退。
不過商東瑾始終不像之前那麼多憤怒,好像自從直到他離去了以後,他心中的那道傷疤好像已經隨着他的離開而消退了很多很多。
“爺爺,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父親,從小到大,我都是和你相依爲命,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父親,我竟然有這樣的一個父親!”
商老爺子的眉頭深皺,他很能理解商東瑾此時此刻的感受,可不管怎樣,他們也是血脈相連的父子。
他遲緩的邁開了腳步,一隻手杵着柺杖,伸出了大手,拍了拍商東瑾的肩膀。
“東瑾,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過去的事情給你造成了很多的傷害,爺爺不是不知道!”
商老爺子嘆了嘆口氣,“當年的事情,也有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苦苦的阻攔他們,或許傲天也不會離開。”
商東瑾的目光直視着商老爺子,“那爺爺,你是什麼意思,難道讓我原諒他嗎,原諒他消失在我生命中20多年嗎!”
只要是一想到這裡,商東瑾還是遲遲的不能原諒,他不能原諒小時候所受的各種屈辱,當時上學的時候,大家甚至嘲笑他是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
他是一個多麼完美的人,他是一個多麼心高氣傲的人,怎麼可以接受這樣的嘲笑和侮辱呢。
“爺爺,你知道嗎,父親在我的生命中就是一個代名詞,你比我的父母對我的影響大很多很多,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唯一的親人!”
商老爺子非常感動,可是,他必須教會商東瑾學會釋懷,不要把這件事一直壓在心口裡,這樣真的會很累很累。
“東瑾,爺爺能夠理解你此時此刻的感受,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而你也長大了,以前所受的苦難就過去吧,他終究還是你的父親!”
商老爺子嘆了一口氣,他的眼底染上一抹濃重的色彩,“哎,我只是把以前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你,至於他現在到底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聽到了爺爺的這一番話,商東瑾更加的確定,看來爺爺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他還真的一概不知。
商東瑾想了想,然後又問:“爺爺,這麼長時間了,你現在能原諒他嗎,你能原諒他的離開嗎?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回來看過你!”
以前,商老爺子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原諒,可是這一次,在死亡邊緣來回掙扎的時候,他似乎明白了許多道理,而且把一切都看淡了。
他頓了頓,輕輕的張開口,目光有些幽遠,又帶着一絲絲不讓人察覺的凝重。
“原諒嗎?我也曾經這麼問過自己無數次,我原來不能接受,但是當一個人在死亡邊緣走一遭的時候,或許能接受一切,我多麼希望在我昏迷的那段期間,他能回來看看我!”
“或許這樣,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商老爺子的眼角帶着淡淡的悲傷,他甚至很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如果不是他一如既往的反對,那或許,自己的寶貝兒子也不會離開。
聽到了商老爺子的話,商東瑾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那爺爺,你覺得我,我該原諒他嗎?”
商老爺子一時之間有些懵住,遲緩了半天,這才張口說話。
“東瑾,那是你自己的決定,爺爺是不會干涉你的,但是我一定要在你的生命中起到引領作用!”
商老爺子輕輕的頓了頓柺杖,他那花白的頭髮在明亮的燈光的照耀下更加的顯眼,“東瑾,爺爺不管你做出任何的決定,我都會全力以赴的支持你的!”
“但是你要知道,無論何時,那都是過去發生的事情,是你根本就無力改變的,你只需要讓自己放鬆,不要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中,那對爺爺來說,就是最好的安慰!”
看着爺爺那慈祥的面容,還有那蒼老的模樣,商東瑾莫名的覺得心頭有些難捱,真是歲月催人老,他不想,不想看到爺爺如今這麼蒼老。
最後,商老爺子輕輕地拍了拍商東瑾的肩膀,“東瑾,要想不緊張,那就只有放下,放下才是對你最好的解脫,爺爺不會強求你的!”
“不過從現在開始,一切都好了,你們兩個馬上就要結婚了,她完全可以傾聽你內心的想法,爺爺相信,你們會幸福的!”
說完,商老爺子拄着柺杖,從商東瑾的面前側身離開。
商東瑾則是僵硬在原地,眸底裡染上了一抹陰沉,這不是幸福的開始,這好像是另外的一種悲傷,他正沉浸在悲傷之中,無法自拔。
苗月兒一直呆在房間裡,她連一個熱水澡都衝完了,換上了一身真絲白紗睡裙,這還是秦天晴的服裝呢。
她看了看,義不容辭的穿了上去。
直到聽到了門把手扭動的聲音,她的身體猛的動了動,還有一些小緊張。
剛剛在洗完澡以後,她換上了秦天晴的睡裙,又噴上了秦天晴平常用的香水,房間裡面所有的一切擺設都沒有改變過,就連秦小麗用過的東西都沒有被人碰過。
此刻,她不單單只是有些小緊張,甚至還有些坐立不安。
直到房間門被推開的時候,她的目光中隱若現的看向了門口的那個位置,那麼高大的身影屹立在那兒,神色冷得不見底,讓人有着說不出的驚恐。
苗月兒靠在牀上,把牀上的被子蓋到了自己的胸前,頭髮還有一些溼漉漉的,沒有完全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