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慕辭心拉着她的左手握在掌心,神情中難掩關心。
暮晚的手在她溫熱的掌心顫了顫,努力擠了個微笑掛在脣角,“這位是?”
眼鏡男看了慕辭心一眼後笑着伸了伸手,“我是慕小姐的朋友,姓樑,也是一名律師。你的這個案情在來之前我已經作過詳細的瞭解了,老實說……”他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手指擡了擡鼻樑上的眼鏡,“如果對簿公堂的話,基本沒有勝算。”
這話出口後一旁的慕辭心倒比暮晚更急了,她拽着樑律師的胳膊急道:“來的時候你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呀,你說拼一拼有……”
“顧先生正在跟暮小姐辦離婚,這事兒沒你想得那麼簡單。”樑律師爲難的說。
這話讓慕辭心一怔,愣愣的看着暮晚,“辦離婚?”
暮晚沒有接話,只是衝好友笑了笑說:“謝謝你爲我做這一切,真的,你們回去吧,有些事我得自己好好想想。”
“暮晚……”
慕辭心看她的眼神幾乎讓她想要落淚,她努力扯了扯嘴角讓自己看起來笑得沒那麼難看,“我沒事,你們回去吧,麻煩樑律師跟你跑一趟,回頭你幫我請他吃頓飯吧。”
“沒事的,”樑律師嘆了口氣,“我跟慕小姐也算朋友了,你的事,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我去找他,”慕辭心氣匆匆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去找顧淮南問個清楚,他到底怎麼回事兒。”
“別去,”暮晚死死拽着她的手腕,聲音裡帶了些輕顫,“別去,求求你,別去。”
去了問什麼?她不過是衆多經歷過婚姻失敗裡的一個loser,跑去質問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她想起裴欽離開前給她看的一個短視頻,視頻很模糊,但暮晚還是一眼就認出裡面的主人公顧淮南。顧淮南的身邊坐着一個女人,暮晚覺得有些眼熟,但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顧淮南看樣子應該是喝醉了,他對着鏡頭比了箇中指,然後就開始說話,聲音有些小,暮晚湊得很近才聽清了每字每句。
他揚着手裡一沓厚厚的紙說:“終於解脫了,我早想跟她一刀兩斷了,當初費了那麼大的勁結婚,好男人演得我都想吐了,今天終於可以解脫了。”
背影音樂很嘈雜,應該是在一個ktv或者娛樂城裡,但顧淮南的話有如利箭般一根根直戳進暮晚的心臟,讓她久久不得動彈。
一刀兩斷?解脫?演戲?
暮晚只覺得這一切都那麼的好笑,笑得她眼淚都跟着流出來了還在笑,原來她把堅持的婚姻,努力堅守的愛情,不過是一場戲,一場讓男主角都快演吐了的戲。
那她還堅持什麼呢?
“我做的,我會認!”這是慕辭心離開時,暮晚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暮晚當天就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下答文件的時候是晚上,抓她進來的喬警官親自拿給她看的,判刑三年零八個月。
“謝謝。”她對門口的喬警官說,然後轉過臉盯着手邊的一個密封袋發呆。
第二天一早,暮晚領到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然後被人帶着手銬押上了車,那是前往桐市第一女子監獄的車。
車上很悶,她被兩個人夾坐在中間,有些擠還有些熱,但她並不在意,她望着窗外明媚的秋陽,想象着秋風拂面所帶來的柔和,看着一排排向後倒去的白楊,想象自己甩下一切包袱冷靜簽字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