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忱西聽到男人的聲音,他的身體猛的停下,雙脣就在言默的脣前,只差毫釐。
他緊張的馬上直起身體,轉頭看向房門。
喬翊怒目瞪着他。
他聽說嫂子已經回來了,就想回家看看她的病是不是全部都好了,也趁着哥不在過來跟她寒暄幾句就走,可是走到門口卻發現門又開了,他並沒打算再進去,再掉進圈套裡,但這次的門縫開的有些大,他好奇的向裡面看了一眼,就看到陸忱西剛剛的動作。
“你剛剛在幹什麼?你想幹什麼?”他厲聲質問。
陸忱西慌亂的找着理由。
“我……我想幫她檢查一下身體。”
“檢查身體需要在人睡覺的時候嗎?而且還那麼近?”
“我是在她回來的時候看到她臉色不好,又見她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出來,更沒有下樓吃晚飯,怕她會休克,所以纔想過來看看,而我在走到她房門口的時候,房門是開着的,所以就擅自進來了,我……真的只是擔心她。”
喬翊的眼眶微微收緊。
門又開了?
又是媽做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次這個男人在家裡就弄出了那種事,爲什麼哥和嫂子還讓他來家裡?還讓他做了喬家的家庭醫生?他們在想什麼?他們這不是引狼入室嗎?更讓人不解的是,上一次他似乎對嫂子不是那種心思,可是這次竟然想要偷吻他?爲什麼突然這樣?他們三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
他的雙目看向還在熟睡的言默,然後怒聲道:“你檢查完了吧?我嫂子沒事對嗎?那你可以出去了?”
“哦,好。”
陸忱西尷尬的走出房門。
喬翊又看向言默,深深的看着她。
從幾個月前開始,他就感覺她跟以前不一樣了,完完全全的不一樣,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過他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只要哥喜歡就好,可如果,他是在假設,假設她並不是他以前認識的嫂子,不是竇敏,而是已經自殺身亡的言默,嫂子的雙胞胎妹妹,她們因某些事情機緣巧合互換了身份,那麼。對於她的反常,對於哥的反常,對於陸忱西的反常,似乎……就都可以說得通了。
難道她真的是言默?
不會吧?
如果她是言默的話,那她就不是哥的妻子,那……
喬翊突然一臉的震驚。
他用力的甩了甩頭。
他在胡思亂想什麼?不管她是誰,她都已經是哥的女人,是他的嫂子,跟他沒有關係,沒關係。
匆忙的轉身,想要快點離開這裡。
但就是那麼巧,在他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喬浚也走到了房門口,兩人一內一外,好似各自站錯了各自的位置一般,互相對看着彼此。
“哥……”喬翊尷尬的叫着他。
喬浚冷目微收。
“你怎麼會在裡面?”他質問。
“我……我聽說嫂子回來了,就過來看看她。”
喬浚的冷目穿過他,看向躺在牀上依舊熟睡的言默。
他又問:“你對她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
喬翊馬上解釋:“我什麼都沒有做,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只是聽說嫂子病了,想過來看看她,而在我過來的時候,門……”他說到這裡,聲音突然停止。
他要把剛剛的事情說出來嗎?
只是陸忱西的話說出來也沒什麼,但如果被他知道開門的人是他的母親……
喬浚見他神色有異,沉聲道:“門怎麼了?”
“啊,門……門沒什麼。哥,我真不是有意闖進來的,我發誓。我向天發誓,我真沒有,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嫂子,我們真的……”
“嗯……”
熟睡的言默終於被他們吵的隱隱醒來。
本來這一覺她睡的特別好,但是再好的覺也架不住有人在她耳邊說個不停,而原本的美夢也被他們鬧的漸漸變質,讓她想起了不好的事情,繼而蹙起眉頭,開始囈語:“爸……爸……不要……不要燒我爸……不要……爸……你回來……你不要離開我……爸……爸……”
喬浚聽到她的聲音,沒心思再顧慮喬翊,馬上走進臥房,走到牀邊。
言默的眼角已經流出了淚水。
“爸……求你了……別丟下我……不要……”
喬浚伸出手幫她擦着淚水。
最近這段時間,她總是會在夢中囈語,也總是在說這些話,她雖然臉上已經完全恢復了,但是心裡一直都沒有放下。人生最悲痛的事情,不過是自己的親人和自己的愛人離開自己,怎麼可能會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就好呢?恐怕這輩子也沒有辦法撫平傷口。
轉頭看了眼已經默默離開,並將房門關上的門口,他這才安心的叫着:“小默,醒醒,那都是夢,都已經過去了,你睜開眼睛就沒事了,小默……”
言默聽到他的聲音,掙扎一般的睜開雙目。
她看到他,看到他的臉。
喬浚微微笑着,笑的那麼好看,他用手輕撫着她的面頰,溫柔道:“醒了?”
言默的心一下子就暖了。
她點了點頭,迴應着:“嗯。”
“吃飯了嗎?”
“從你走後我一直睡到現在。”
“小懶貓,你這麼貪睡,晚上怎麼辦?”
“晚上?”
言默用另一種味道重複着這兩個字。
喬浚知道她是故意的,明知道他現在沒辦法出手,她就故意折騰他,不過:“你給我記着。”
“記着什麼?”言默好奇的問。
“我要把你勾引我和誘惑我的次數一個一個記下來,然後等你的身體好了,我會按照這個數據一次一次的要你。”
言默聽的有些發憷。
他可不像是在開玩笑,一定會說到做到。
看來是自己太嘚瑟了。也該收斂收斂了。
“那個……我們吃飯吧。”
“等等再吃。”
“爲什麼?”
“先讓我把你吃飽。”
“什麼?”
言默還沒聽明白,喬浚已經吻上了她的脣。
剛剛喬翊在裡面,她又在睡覺,他知道他應該相信自己的弟弟,但卻還是忍不住的胡思亂想,他真的忍受不了任何一個人多碰她一下,多看她一眼,他知道自己的這種獨佔欲已經發展到了病態的程度,他已經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卻又越來越控制不住……他深深的吻着她。濃濃的吻着她,身體火熱的也壓上她,大手也開始不受控制。
言默感覺到他不太對勁。
他的吻真的太急切,太焦躁。
她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樣,但她接受着他所有的情緒,哪怕他現在要她,她也不會反抗,但在最後喬浚還是控制住了自己,他撐起身體,離開她的雙脣,眼中完全慾求不滿的看着他,微微喘着氣道:“我們吃飯吧。”
“嗯。”她笑着迴應。
喬浚最後灼灼的看着她的臉,看着她的眼,看着她的眉,還有他剛剛親吻過有些紅腫的雙脣。
他還能這樣看多久?
他的眼睛在兩個月後會治好嗎?
如果他最後永久性失明,她還會愛他嗎?
會的。
他相信會的。
只是……可惜了這雙眼睛,她明明那麼喜歡……
……
只不過一個晚上,竇敏當上言氏總裁的消息就傳遍了整棟工作大樓,所有人都議論紛紛,但喬浚都已經安排好了,將她生病暈倒的事情傳了出去,將姚欣嵐把言長慶屍體急忙火化的事情傳了出去,還將程天澤跟她的事情傳了出去,而且傳的相當有姿有色。輿論這種東西是致命的,很容易就讓人身敗名裂。
宴會當晚。
喬家別墅的每個角落都燈火通明。
賓客們站滿大廳,雖然是補辦上次的慶功宴,也有很多人不滿的說着不會再參加,但大家都很給喬浚面子,更想跟喬浚和喬亞有更多的接觸,所以這次來的賓客竟然比上次還要多,包括業界的幾個巨頭,也都來喬家露個臉,莫司南就在其中。
還是晚上7點,宴會準時開始。
言默挽着喬浚的手臂從二樓走下。
兩人一黑一白,喬浚從頭到腳全部都是黑色,不論是襯衣還是領帶,沒有第二種顏色,言默則是一身的雪白,頭上還帶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兩人的着裝很明顯是在祭奠言長慶,就連宴會上的所有食品。都是素的,沒有一點葷腥,相比之下,站在人羣中穿着藍色西裝的程天澤就顯得非常尷尬。
言默微笑的站在小小的演講臺上。
她看着臺下的賓客,緩緩張開雙脣:“今晚,謝謝大家賞臉來參加這個宴會,同時,我想對上一次的宴會對大家說聲抱歉,對不起,讓大家耗費寶貴的時間等了我那麼久,而我卻連個理由都沒有就失蹤了,我知道再多的解釋也挽回不了你們對我的失望,但我還是想給大家一個交代,那天晚上我已經到了言氏集團的大樓門前,正準備下車的時候醫院來了電話,說我父親病危,讓我去見他最後一面,我那時匆忙趕到醫院,看到父親在我的面前永遠的閉上了雙目,一時接受不了。暈了過,所以錯過了跟大家解釋的機會,希望大家能夠諒解,而我也要再一次對大家說一句:對不起。”她說完後九十度深深的鞠躬,還非常有誠意的保持了幾秒,然後才直起身體,接着道:“接下來就說說今晚的宴會,雖然是慶功宴,但大家一定都認識我的父親,都跟他有過或多或少的緣分,我希望大家能夠在這一刻默哀一分鐘,就當是祭奠我的父親,讓他可以一路走好。”
說完,她就閉上了雙目。
在場的賓客也都跟着閉上雙目,喬家大廳一片寂靜。
一種分結束。
言默和賓客一同睜開雙目。
言默揚起嘴角,勾着了美麗的笑容:“謝謝大家,相信我父親在天上會保佑每一位都事事順利,身體健康,那麼接下來宴會就正式開始吧,希望大家今晚能玩的開心。”
話音落下。音樂響起。
莫司南一步一步愈發開心的走到她的面前。
言默看着他,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有些不明所以。
“莫總,你也來了?”
“能夠你跳舞,我當然會來。”
“跳舞?”
莫司南看向她身旁的喬浚:“你沒跟她說嗎?”
喬浚語聲淡漠:“說什麼?”
“你又想反悔?”
“當然不是。”
喬浚說話的時候,一個盛裝打扮的女人走過來,羞怯的看着莫司南。
莫司南雖然還沒弄明白,但已經有種不好的預感。
喬浚開始介紹:“這位是我們喬亞分公司的竇總監,你不是想跟她跳今晚的開場舞,特意讓我約她來這次的宴會嗎,我已經把你的心意全部都跟她說了,希望你們兩個今晚能玩的開心。”
莫司南怒視着他。
“你耍我?”
“是你自己說的,要跟竇總監跳開場舞,可是在你說之前,我老婆已經是言氏的總裁了。”
“喬浚,你竟敢耍我,信不信我把前幾天你去我家的事說出去?”
喬浚雙目冷冽。
言默在一旁好奇道:“你去他家了?”
“……”喬浚沒有回答。
莫司南看向言默。
“你老公不但去了我家,還吵着要見芮兒。”
“芮兒?”
言默馬上看向喬浚。
他去找芮兒幹什麼?難道是去替她解釋?特意跑去解釋?怎麼覺得怪怪的,肯定不是這麼簡單。
喬浚不是一味被動的人。
他也開口道:“是,我是去找芮兒問點事。順便問問她現在的身體狀況。”
莫司南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又拿芮兒懷孕的事情威脅他。真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男人,虧芮兒又幫他看病又幫他開藥,還那麼擔心他,可他卻處處都在利用她,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頓,讓他這張臉再也沒辦法擺出囂張得意的表情,更想把他最重要的東西搶走,讓他哭着嚷着來求他。
走着瞧。
喬浚……咱們走着瞧。
突然拉下臉,莫司南道:“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莫總。”
身旁的那位竇總監叫着他一臉的失望。
言默用非常可疑的眼神看着喬浚。質問:“你找芮兒到底什麼事?他剛剛說的開場舞又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
“別想矇混,快說。”
喬浚突然牽起她的手,走去舞池道:“賓客都等着你開舞呢。”
言默馬上就慌了,立刻忘記了剛剛的事,緊張道:“我不會跳舞。”
“沒關係,跟着我的腳步。”
“我真不行。”
喬浚的右手已經摟住了她纖細的腰。
他靠近她,小聲道:“所有人都看着呢,程天澤也看着呢,你姐姐可是很會跳舞的,別讓他把你看穿了。”
“什麼?可我真不會跳。”言默全身僵硬。
“沒關係,身體放鬆就好。”
“不行,我……”
言默慌張的剛邁出一步,就踩到了喬浚的腳,她馬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喬浚並沒有介意,他的手慢慢用力,將她擁的更緊,然後在她耳畔小聲道:“我會帶着你跳,你只需要把身體放輕鬆,就像我第一次要你的時候一樣。全部都交給我就好。”
言默的臉瞬間紅了。
“你……你說什麼呢?”
“我們開始吧。”
喬浚邁出腳,帶動着言默的身體。
以前她是怎麼學都學不會,就如同大腦的反射弧跟雙腳的鏈接錯亂了一樣,但是交際舞這個東西只要有人帶得好,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跟着移動,言默真的覺得自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樣,她的雙腳竟然跟喬浚雙腳的頻率是一樣的,而且一次都沒有再踩他的腳,她竟然會跳舞了,明明學了那麼久都沒有學會的東西。一下子就會了,太神奇了,喬浚真的,總是這麼神奇。
她驚喜的看着他。
喬浚微笑道:“我就說了,交給我就好。”
言默隨着他的雙腳在舞池轉動。
她忽然微微蹙眉。
“你這麼會帶人,以前一定跟過很多女人跳舞吧?”
“吃醋了?”
“不行嗎,我可是你老婆。”
“呵呵……”喬浚輕笑。
“笑什麼?”言默悶氣。
“我是在開心,明明幾個月前,你還嚷着要跟我離婚,更拿‘姐夫’這兩個字來刺激我。現在倒是可以很自然的說你是我的老婆了,而且最近也總是叫我老公,真是讓我太欣慰了。”
被他這麼一說,言默的臉反而有些發熱了。
最近她的確跟以前不太一樣,而且明顯是在父親去世後,她變得非常依賴他,也有些粘着他,還越來越大膽,看來她是需要自我檢討一下了,以後得控制一下自己。不然這個男人一定會得意的上天,那她就一定會被他吃的死死的,以後的日子就會被他完全控制。
嗯,沒錯,要一個巴掌一個甜棗才行。
她在心中想着,身體與他稍稍拉開一點距離。
喬浚笑着,將摟着她腰的右手猛然用力,讓她緊緊的貼着自己不說,還在衆目睽睽之下,親吻上她的脣。
在舞池旁圍着觀看的賓客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喬浚對於很多女性來說可都是夢中情人一般的人物,即使他結婚三年,依舊還是有一大堆的女人想方設法的想要接近他,但是他的堡壘真太強太硬,從不曾讓任何的女人近身,更沒有什麼緋聞出現,這就更讓那些女性對他癡迷不已,很多人都暗暗的把他鑑定成禁慾系的男神,但此時,他竟然那麼大膽的在衆人面前親吻自己的妻子,那兩片神聖而不可侵犯的雙脣就貼在他妻子的雙脣上,而且還那麼癡纏,羨煞所有人……
賓客之中。
陸忱西站在角落,用力的握緊手中的香檳杯。
在言默出事的那天白天,她還找他練舞,那時她笨笨的,雙腳總是踩在他的腳上,說了無數次的對不起,怎麼都學不會,卻又執着的怎麼都要學會,還跟他說,明天也要練,後天也要練,一定要在婚禮當天跟他完美的跳完整支舞,讓所有人都震驚,對她刮目相看,但是……此時此刻,擁她在懷的是另一個男人,與她跳舞的也是另一個男人,他們在做着原本應該是他做的事情,而親吻她的也應該是他。
“陸醫生。”
陸忱西聽到聲音,雙目看向來到自己身邊的程天澤。
“程董。”他叫着他的新稱呼。
程天澤微笑,開始與他攀談:“真沒想到陸醫生竟然會成爲喬家的家庭醫生,看來陸醫生對小默留下的這顆心臟是真的很心。”
陸忱西並沒有接他的話。
程天澤卻繼續道:“說起來小默和她的這個姐姐長得真是一模一樣,在公司每每看到她,我都會錯把她當成小默,不知陸醫生有沒有過這樣的錯覺?”
陸忱西溫潤的雙目突然變得很是冷冽。
據端木佳所說,這個男人就是殺小默的兇手,他就是那個破壞他跟小默在一起的人,如果不是他殺了小默,小默就不會死,她就不會跟喬浚見面,不會認識他,不會跟他有任何關係,而現在跟她跳舞的就是他,親吻她的也是他,同時,她還會嫁給他,成爲他的妻子。
這個男人是罪魁禍首,而他竟然還敢來找他說話。
嘴角突然揚起笑容,他回答道:“當然,她們姐妹真的長得很像。”
程天澤從剛剛開始就在觀察他,他一直盯着竇敏,滿眼的深情,就像看着小默,而他現在又做了喬家的家庭醫生,這已經暴露了他的心思。
“陸醫生可有想過,眼前的這位竇小姐就是死去的小默。”
“怎麼這麼說?”
“因爲她們實在是太像了,像的連行爲舉止都一模一樣,也許,死的那個根本就不是小默,而是竇敏,而現在活着的這位,纔是你的未婚妻。”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
“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程天澤突然問。
陸忱西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裝作上鉤的回答:“如果她真的是小默,我一定會搶回來。”
“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程天澤將杯中的香檳飲盡,邁出自己的腳,說着:“改天見。”
陸忱西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然後視線又轉移到言默的身上,卻對上了喬浚的雙目。
小程又要作死,這次是真要把他給解決掉了,實在是嘚瑟的時間太長了,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