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男主還要一章才能被放出來。。。上一章2K字竟然沒有交代完。。。
楚羲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推了進去。
進去以前,以爲裡頭不過是白牆四面牀椅若干的格局,但你發現遠遠不是你想的那樣。漆黑一片,但寬闊的程度已經超過了正常的房間。點着七盞天燈,懸掛在頭頂的方位,地上是火海一般的八卦陣,天玄地黃,每一刻都在變幻。
“主人,你隨我來。”小寶在離楚羲五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了,回過頭說了句,被那煉火照得眼珠子通紅。
“地獄冥火。”楚羲幽然唸叨了句,跟着小寶步入陣中。
陣法變了幾變,小寶的毛髮在火光照耀下,顯得像鍍了層鐵鏽一樣,搖搖擺擺,時不時回頭看楚羲一眼,“這是主人當年從阿鼻地獄討來的火種,用來鎮壓冤魂厲魄。”
楚羲愣了下,但沒有說話。
走了大概十來分鐘,仍是一樣的環境,楚羲甚至懷疑遇到鬼打牆了,但冥火驟然熄滅,天燈亮了幾許,照出了前頭的大樹,和樹下盤腿坐着的老人。
楚羲很快回過神來,微頷首,又是見長輩的那一套,“前輩您好,我是云然的朋友,云然讓我代您問好。”
“不敢當不敢當,星君折煞老夫了。”老人站了起身,上下兩截式的白衣白褲,盤龍扣,鬍子長到了胸口位置,總之一切都符合“世外高人”這個人物設定,要不然怎麼能在小小一個房間裡,弄出這麼大的天地。
楚羲站着沒動,天燈變幻了幾下,明暗隨風。老人行到楚羲面前,小寶蹭了蹭他白白的褲腿,那隻貓看見熟人的習慣。
“星君囑咐老夫辦的事,老夫已經做到了。”
“什麼事?”尚且不說楚羲不甚完整的記憶,她就算沒輪迴過,也不能事事都記住。
“星君可曾記得三途河聖?”見楚羲一臉茫然的樣子,老人緩了緩,提醒了句。
那四個字像緊箍咒一樣,只要一聽到,心裡的那根弦就繃緊了,“關他什麼事?”
言語之中,已有防備之意。
“那星君可曾記得,三途河聖當年一怒之下,一把亡靈斬破開冥界之事?冥界和人界的通道大開,鬼魅流出,妖魔作亂。這個洞,地府足足修了一百年,才粗糙封住。”老人笑了笑,慈眉善目的樣子。
楚羲臉色微變,已經從防備到了略有敵意。
老人見她神情,解釋了句,“星君誤會了,老夫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怪罪河聖。”
“我自然是記得,但不願被人提起。”楚羲面色不善,因爲這件事,蕭涇川在火熾地獄中受刑百年,受烈火燒身之苦。她確是日夜不息奔波在八千天下,收回那些流竄的鬼魅,還有那些藉機成魔的妖孽。可以說,她和蕭涇川,除去最開始江南看花的愜意,餘下的都是掙扎和痛苦,所以不願回想。
“老頭,別惹我主人不高興。”小寶吹着鬍子說。
“禮貌些。”楚羲踹了踹小寶的屁股。
“老夫的真身是株槐樹,千年前,星君受天帝之命收魂降妖時,曾饒過老夫一命,所以受星君之託,老夫在此鎮守通地井已經整整一千年,九死九生,馬上便要離開了。”老人笑了笑,臉上展開的皺紋,這麼看起來,有點像盤根錯節的樹根。
千年道行,不算很高,連小寶都有個幾千年。楚羲沉默了一會,說道,“槐樹不死不成仙,我聽云然說,她後院那一株槐樹,已經死了九次了,你就是後院那株?”見老者點頭,楚羲接着說道,“云然知不知道?她的爺爺……是株槐樹……”問得有些唐突和不禮貌,但楚羲實在想知道。
“能轉世到陶家的,都是前世有宿德或仙骨的人,這樣才鎮得住通地井的煞氣,他們也都可以接受非常之物。”老人解釋了句,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一千年了,我和你的約定也已經到期了,你可以離開了。”當年一手建通地井阻隔冥界和人界通道擴張,並不是有多少悲天憫人的情懷,只是想讓天帝息怒,早日放三途河聖出來。
“多謝星君。”老人跪了下去,行三拜三叩禮。
楚羲在心中悲嘆,是福是禍,就由天命去左右好了。
老人從懷裡掏出一物件,放到了小寶面前,“要老夫保管的東西,如今物歸原主。”
小寶沒動,用爪子推到了楚羲面前,“主人,四方流火之中的一個。”
總在說起的四方流火,鬼宿四星的組成,當年鬼宿隕落散在人界的東西,看起來真的其貌不揚,甚至裝它的錦盒還要比它精緻。接近於圓形,像黯淡的玻璃珠子,而且是最便宜的那種,灰土灰土的,打磨很粗糙,色澤簡直不堪入目。但放到掌心的時候,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它曾經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千迴百轉,變成了堅硬的石頭。
“小寶,我們走了。”楚羲收了那個玻璃珠子起來,喚着小寶離開,最後看了看老人,“你還有天劫未渡,但你看守通地井積了千年的功德,天劫如果能過,你就不再爲妖。一切看造化,望好自爲之。”
“多謝星君提點。”老人恭敬施了個禮。
回去的路上,楚羲看着腳邊的小寶,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樹妖尚且能幻化成人,你變成人是什麼樣子?”
“我不變。”那個男聲聽上去很不爽。
“胖是胖了點,但變成人應該還是個美男子吧。”楚羲又踢了下他的屁股,害得他蹦了一米來遠。
“我以前變成人調戲了良家婦女,被天帝把毛剃光了,我再不敢變人了。”小寶幽幽說着,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但楚羲哈哈大笑,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小寶扭頭看着楚羲,忽然問了句,“主人,你說通地井會破麼?”
“只要蕭涇川不發神經,沒人會這麼無聊的。”楚羲隨口答了句,燃燒的冥火中,她寡淡的表情下說出這句話,實在沒有多少信服力。
話語間,楚羲忽然有點想念蕭涇川的意味了,等他三個月也無妨,楚羲甚至想,就算千年萬年,只要最終能有歡喜結局,也並非熬不過去。但最可怕的是,前路兇險萬分,好不容易盼得雨過天晴,卻被bi到了懸崖邊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