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又轉變爲了狂風暴雨,看着樹枝瘋狂的搖曳,風呼呼的颳着,如同鬼叫的聲音,淒涼而恐怖。
賀滕風一副疲憊的樣子,安靜的閉上眼躺在牀上睡着了。
陸聽雨躺在他的身旁,感受着他均勻的呼吸聲,目光落在了他的那張臉上,和.如出一轍的容貌,手中緊緊握着的那支透明色的針劑都被掌心內冒出的細汗浸溼了。
她在猶豫,還在猶豫,即使這個男人對她做過多麼無恥的事情,多麼卑鄙下流的事情,可是自己始終不是他啊,沒有他那樣冷血,沒有他的那種性格,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手還是會抖,心裡面會緊張。
“如果下不了手,那麼,我就會幫你下手,我讓你在凱諾奧尼待了五年,不是爲了做慈善。”
“它在你身上能夠耽誤的時間,只剩下二十四個小時了。”
“小雨,我求你,別再跟我說對不起了,我不想原諒你了,真的不想原諒你了……”
耳邊響起了歐爵的聲音,還有尼克的聲音,還有……風哥哥的聲音……
所有的聲音全部都鑽進了她的腦子裡,所有人的臉都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一時間,她混亂了,掀開了棉被,走下了牀,拿出了那支準備好的注射器,站在了窗前,看着沉睡中沒有絲毫警惕性的賀滕風,胸膛裡的那顆心臟在瘋狂的跳動着。
“對不起了。”陸聽雨看着睡着的他那張無害的臉,低聲說着,她發覺這個男人只有睡着的時候看起來很善良,像一個天使,從他睜開雙眼的那一刻,就會化身爲爲魔鬼。
可是腦海裡的那些鮮血淋漓的場面,又不禁可笑的冷笑出了聲:“呵,我爲什麼要對你說對不起?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覺得我在替天行道,你給多少人帶來了痛苦,你計算過嗎?我不是一個壞人,但我也不是一個白癡,你對我的傷害,我就是無法忘懷!”
說完之後,她的眼神中沒有了仁慈,沒有了猶豫,注射器的針頭刺進了那支透明色的針劑裡,將透明色的液體吸進了注射器裡面。
陸聽雨盯着賀滕風裸露在外的手臂,將注射的針頭放在了那白皙的皮膚上,可卻又始終都下不了手刺進去他的血管裡。右手就好像被一個人抓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她的心裡面在拼命的掙扎着,一個惡魔和天使的掙扎……
“小雨,你真的要這麼做嗎,他是.的爹地!.的身體裡流着和他相同的血液,你這麼做會遭天譴的!”純潔的白色天使拼命的搖着頭,心痛的注視着眼前的一幕。
“陸聽雨!還想那麼多幹什麼?難道你忘了他都對你做了些什麼嗎?當你痛苦的時候,被所有人誤解是淫.娃蕩.婦的時候,他在幹什麼?他在冷笑啊,當你懷孕的時候,你去找他的時候,你忘了他是怎麼對待你的嗎,竟然用那麼殘忍的方式,高爾夫球杆擊中了你的腹部,你真的能夠原諒嗎,你以爲你是聖人嗎?你忘了陸聽風的死是因爲誰嗎?如果不是因爲他,陸聽風不是在這個世界上活得好好的嗎?你還在猶豫什麼?快!”黑色的惡魔在一遍一遍的提醒着那些曾經令她絕望的畫面。
她又怎麼可能可能,即使過了五年,傷痛依舊存在,每天夜裡都夢到陸聽風的身影,她的內心掙扎着,糾結着,矛盾着……
白色的天使溫柔的勸告着她:“小雨,不要這樣,以後你會後悔的,他是丹尼斯的父親,你想讓丹尼斯一輩子都沒有爹地嗎?他爲什麼會那麼殘忍,你想過嗎?你有真正的瞭解過他嗎?”
“陸聽雨,趕緊動手啊,難道你要等他醒了嗎?”
……
天使與惡魔的鬥爭,讓她頭疼欲裂,拿着注射器的手抖得厲害,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彷彿在經歷着一場生死的抉擇,到底該怎麼辦。
咚咚咚的心跳聲,速度越來越快了,好像要從她的胸口跳出來似的。
“怎麼辦……”她表情痛苦的自言自語着,無力的閉上了雙眼,耳邊充斥着雨水打在落地窗玻璃上的聲音,彷彿在給她敲着警鐘……
漸漸地,一陣淡淡的清香在這間主臥室裡擴散開去,在空氣中瀰漫着,陸聽雨忽然覺得自己身子變得虛弱無力,雙腳都有些支撐不住了,眼皮重重的睜不開眼,無力的倒在了牀上,趴在了他的胸膛上,微微的睜開了雙眼,眼前一片模糊,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慢慢的向這張大牀走來。
艾倫一步一步走向了牀的方向,走上了那五層臺階,朝着被他釋放的迷香迷暈陸聽雨和賀滕風走了過去。
陸聽雨看到了一個男人在朝着自己靠近,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他的那一張臉,只是她意識模糊腦子混亂,不管怎麼樣都無法集中注意力。
“他猜對了,你果然動搖了,沒關係,那就讓我來幫你完成。”艾倫俯視着趴在賀滕風胸膛上面的陸聽雨,拿起了她手中的那支裝滿了透明色液體的注射器。
男人的力道總是那麼的重,艾倫看着賀滕風的那張臉,回想起了當年的種種。
那年艾倫只有四歲,他討厭賀滕風,而艾倫每天都沉浸在母親凌虐賀滕風的快樂之中,艾倫會將所有的委屈都推到了賀滕風的身上,看着母親毆打賀滕風,打得他身上的白襯衫都滲出了鮮血,艾倫會高興的在一旁拍手,父親也很寵艾倫,只會責罰那個沒有母親賀滕風……
然而就在這一年,一家人搬到了美國,艾倫看到母親在沒有理由的虐待賀滕風,將賀滕風鎖在冰庫裡面,長達一個小時之久,艾倫不知道賀滕風是怎樣從活着從裡面走出來的,身上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然後整整五天,他艾倫都沒有再看到賀滕風,五天之後的一個夜晚,艾倫看到媽咪和賀滕風站在後花園裡,也是一個狂風驟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