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橙輕輕嘆息一聲,從座椅上站起了身子,慢慢離開了會議室,走着走着忽然感覺到一陣噁心,衝進了洗手間裡一陣乾嘔,什麼也吐不出來,可就是胃裡面很難受,打開了水龍頭,將涼水潑在了臉上,刺骨的冷……
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從落地窗上往下看,不少人開始戴帽子了,圍着圍巾……冬天要來臨了嗎。
慕雪橙繼續往走廊的盡頭走去,下一個拐角處,江雨瞳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在看到她之後,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兩個人同時停住了腳步。
江雨瞳的氣色很好,心情好,氣色就會很好吧,還是說準新娘都很美?
“我們……談談吧。”江雨瞳開口向她提出這個要求。
她沒有說話,只是轉身又走向了那扇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車水馬龍的街頭。
江雨瞳站在她的身旁,沉默了很久很久,開口說:“小橙,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那麼做,但是你真的不應該騙他……”
她發出了一聲冷笑,笑聲很諷刺:“你在向我炫耀嗎?”
“不是,我不是在向你炫耀,我只是想知道你爲什麼要那樣做。”江雨瞳一臉真誠。
她擡頭看着眼神澄澈的江雨瞳,看起來楚楚可憐,激起了人的保護欲,她聲音冰冷:“江雨瞳,你知道嗎,我討厭你的單純,因爲我沒有,我討厭你的一身輕鬆,你的所有苦衷他都一清二楚,而我,不能說,說不出口,所以我活該成爲失敗者。”
江雨瞳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莫名的好像能夠理解她的那種心情……
接着,她又笑了,笑得那麼無助,看向了蔚藍的天空,由衷的感嘆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天命不可違,我不想掙扎了,放心吧,我不會在打擾你們了,我會從你們的世界裡面消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要辭職嗎?”江雨瞳脫口而出。
慕雪橙將目光移動到了江雨瞳的臉上,淺淺一笑:“誰說你笨的,一點都不笨嘛,我走了,祝你幸福吧。”
她說的是‘祝你幸福’,而不是‘祝你們幸福’,請原諒她,她真的說不出口,她沒有辦法祝願自己深愛的老公和別的女人幸福,她不是聖母瑪利亞,沒有那麼寬廣的胸懷。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江雨瞳拉住了慕雪橙的手,她覺得慕雪橙看起來有點可憐,那種表情讓人看了心疼。
慕雪橙抽出了自己的手:“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這是在鼓勵我和你繼續爭下去嗎?”
江雨瞳被她的話嚇到了,雙腳不禁往後退了一步,看到她這個反應,慕雪橙笑了,轉身朝着總裁辦公室走去,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
——總裁辦公室。
蒼天佑靠在辦公椅上,神情凝重,腦海裡在不斷的閃現着剛纔會議室裡慕雪橙的那張臉,想到這裡,他不禁發出了一聲自嘲的冷笑。
“噹噹——噹噹——”
他漫不經心的應道:“進來。”
接着,走進來的那一抹身影讓他的心跳漏掉了一個節拍。
氣氛幾乎僵硬了,她和他獨處的畫面,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和諧,她不敢去看蒼天佑的雙眼,心卻在狠狠地逼着自己,該是做決定的時候,而且蒼天佑已經做出了決定。
高跟鞋本是清脆的響聲,可卻因爲她的沉重的步伐,高跟鞋的聲音也變得傷感了幾分,她的微卷的長髮隨意的紮起,她喜歡紮起頭髮,因爲她怕自己聽不見別人說話的聲音,或許還沒有人知道她的右耳卸掉了助聽器,戴在了左耳,她的聽力越來越模糊了,她在撐……撐着自己的最後那份驕傲。
“這是我的辭職信,就這樣吧。”
慕雪橙拿出了一封辭職信,放在了蒼天佑面前的辦公桌上,她表情淡然,眼神平靜,好像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蒼天佑目光陰冷的瞥了一眼面前的那封辭職信,修長的手指將辭職信拿了起來,嘴角溢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小東西,把我弄得遍體鱗傷,你就想要全身而退?
不想付出任何代價,謊言被揭穿了,就想逃跑?你真不愧是慕雪橙。
“違約金,兩千萬。”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彷彿在例行公事一般,說出了當初簽訂合同的條款。
慕雪橙緊緊咬着下脣,她沒有錢,而辛迪更不會借她兩千萬這麼多,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是要她眼睜睜的看着他是怎麼和江雨瞳舉行婚禮的。
“那就算了,我回去工作了,打擾了。”她從蒼天佑的手中拿回了那封辭職信,不小心的碰到了他的手,彷彿觸電一般,很快縮了回去,現在的蒼天佑讓她覺得好陌生,儘管他一直都是這樣。
轉身,離開,從這裡走出辦公室門外,只需幾十步,可是她卻感覺自己走了好久好久,彷彿雙腿被定住了一般,走得那麼艱難,走得那麼痛苦。
走出了總裁辦公室外,將門輕輕關上,她終於繃不住了,無力的靠在一旁的牆壁上,右手緊緊地抓着胸口的衣料,她聽到了心碎的聲音,掉在地面上很刺耳。
漸漸地,鼻子下面溼潤了,她擡起手去摸,發現自己又流鼻血了,她不知道最近自己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經常流鼻血,她慌里慌張的再一次的衝向了洗手間,好像快死了,有一種被死神接近的感覺。
從洗手間走出來,進入了電梯裡面,進去以後,她就後悔了,因爲伯爵站在裡面,他髮型……又換了,換成了一頭銀髮,畫着妝,高 挺的鼻子給人一種距離感。
電梯在緩緩往上升,慕雪橙的心在一層一層的往下降,目的地是,陰曹地府。
“現在甘心了嗎。”
伯爵開口說話了,可讓她很失望,因爲伯爵也像他們一樣在諷刺着她。
“甘心了,我輸了。”既然都想要在她的身上找優越感,那她就順着他們的話往下說吧,反正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傷害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