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縮起來的身子,如同一隻受到傷害的刺蝟,保護着自己,豎起了尖刺。
鬱晴柔欲哭無淚,將頭深深的埋在了手臂之間,不知何去何從,要她去找董逸君嗎?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屬董逸君了!
那個男人,霸道,不講理,讓人難以忍受!
偏偏一切看都在他掌控,沒想到,他的範圍可以這麼的廣,姥姥的病例都可以造假,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電話響了起來,她立馬掏出了手機,卻隱隱的失望,手機上是陸麗娜打來的,接起電話來,便聽陸麗娜道:“柔柔,你在哪裡,今晚和廉安成去吃飯,你去不去?”
鬱晴柔微微垂着的眼,眸光暗沉,腦子裡回想起董逸君對她說過的話來,還有那一大疊一大疊的照片,聲音微弱:“算了吧,改天。”
聽她有氣無力的聲調,陸麗娜擔心起來:“柔柔,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我一會兒就回去了……”說着,她無聲的嘆氣站起身來,靠着牆壁,只覺得背後冰涼刺骨。
陸麗娜懵懵懂懂的應了聲:“那好,你回來自己吃點東西,我可能會很晚纔回宿舍。”
鬱晴柔聽着電話斷線的聲音,仰頭看着走廊的吊頂,白熾燈管白日裡依舊明亮着,清冷的光。
在此之前,她確實是該去找董逸君。
就算不想見,也得見最後一面,往昔的種種襲來,她噗哧笑出了聲,嘴角卻是譏諷自嘲帶着濃濃的苦澀。
董逸君將她當猴一般的玩弄,而她卻逆來順受,到底是有多傻,董逸君心裡大概覺得她這樣又傻又蠢的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很有成就感吧!
手機緊緊的攥在手心裡,已經快四點了,按他的作息規律來看,現在過去應該還在酒店裡,再晚一些恐怕就會出去覓食了。
想着,她擡腳欲走,在姥姥的病房門口頓了步子,微微泛紅的眼,睫毛沾溼明顯的是哭過的樣子。
她不敢讓姥姥看到她這副模樣,只好推開門站在門口說道:“姥姥,我有事先走了,要是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告訴我!”
她還是擔心,如果自己惹怒了董逸君,他會不會對姥姥下手!
“柔柔回去小心點,下着雨呢。”姥姥的聲音傳出來,鬱晴柔應了聲便將房門再次關上,一顆心懸在胸口,不上不下,難受至極。
她才方從香格里拉出來,沒想到又要回去。
公交車約莫半個小時就到,下了車,雨越發的大了,豆大的雨水似連綿不絕的珠簾,不停的落下。
本就還溼潤着的衣裳,經過雨水洗禮,更加的溼漉漉的,貼着肌膚,走到酒店裡,她摸了一把臉。
保安時常見她進進出出,也就沒多加阻攔。
電梯裡,她到成了旁人躲避的存在,穿着一身阿瑪尼西裝的男人,退到了電梯後,深怕她一身水濺到自己身上。
鬱晴柔瞧着他一副嫌棄的眼神,就噁心。電梯的鏡子裡看得一清二楚,這種人仗着有兩個錢就覺得高人一等,和董逸君一路貨色!
不過,董逸君卻從來沒有嫌棄過她。
突然想到這一點,鬱晴柔連忙拍了拍臉迫使自己清醒一些,董逸君之所以不嫌棄,不過是因爲他變態得覺得她很好戲弄罷了!
電梯門打開,她快步離去,站在酒店的房門口,當下心上仿若壓了一座泰山一般的沉着,惴惴不安。
推開門,該說什麼?
擡起的手,沒能碰觸的門扉又迅速的縮了回來,顫抖着,不由自主。
她在害怕,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怕過董逸君,她不是怕他會把自己怎麼樣,而是,擔心他會把姥姥怎麼樣。
她鬱晴柔生死都罷了,可是姥姥,不希望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不知不覺,竟在門口矗立了多時,而本該敲響房門的手,依舊落不下。
‘咔嗒’,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響,她垂眼便見門把轉動了一圈,旋即,房門從內裡推開,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大片的陰影,將她籠罩期間。
白色的襯衣,似雪,藍色的緞帶領帶沒有花紋,中段撇了胸針,左手搭着深藍色的西裝外套,右手維持着轉動門把的動作。
細碎
的還發偏分,露出光潔的額頭,濃黑的劍眉,白皙的肌膚,微微下垂的眼角,細長的睫毛,使得他的眼神看起來深不可測帶着沉着的冷意。
緊抿的薄脣,在看到她的瞬間更是緊了些。
他的出現,始料未及,鬱晴柔驚慌的縮回了手,猛地退後了半步,瞧着房門口的他,心蹦到了嗓子眼。
本來是興師問罪的,卻生生反轉成了負荊請罪的味道。
“你來了……”他平靜的開了口,好似早有預料她會找上門來,閃開了身,大開房門讓開了一條道:“進來。”
他的語氣帶着壓迫感,讓人不得不從。
鬱晴柔清明過來,自己給自己打氣:鬱晴柔你個膽小鬼,有什麼好怕的,是他做錯了,對不起你!
清咳了兩聲,鬱晴柔掩飾着心虛,擡眼看了他一眼,這纔信步入室,醫院裡竭斯底裡的脾氣在看到董逸君後仿若被狠狠壓制住了一般。
房間裡依舊,還是她中午離開的那般模樣,甚至茶几上散亂開來的照片都不曾收起來,沙發上有躺過得痕跡,不難想象,他或許在她離去的幾個小時裡都躺在沙發上動也不動。
董逸君關上了門,轉身到了廳堂,隨手將挎在臂彎的西裝外套搭在沙發靠背上,看樣子他是準備去用餐。
鬱晴柔掃了一眼牆上的藝術史時鐘,時針在五點停頓,秒針圍繞着錶盤滴滴答答轉個不停。
董逸君坐在了沙發裡,自從她出現,他的目光便一直鎖定在她身上,一瞬不瞬,面上卻沒多餘的表情。
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怒火在來的路上已經奠定,鬱晴柔提不起怒罵他的姿態來,面對他,鬱晴柔發現,不管什麼時候,都感到威壓。
到是董逸君開了口,瞧着她手足無措的樣子,靠着沙發,雙腿交疊道:“你不是有話要說?”
鬱晴柔搶了電話對他大吼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早晚會來。
“我……”鬱晴柔狠狠的嚥了口唾沫,迫使自己去對上他的眼,那冷靜的眼神,幽深的光,讓人看不透眼底隱藏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