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俏一直在哭,只是還是沒有出聲,在看到江色的一瞬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媽媽~~~~”喊的嗓子破了音。
“寶貝,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江色撲過來,摟顧俏在懷,心裡有着對她的愧疚和對自己的不能原諒。
“媽媽。”此時的顧俏再也無法強裝着讓自己安靜,也無法真的面對自己的爸爸媽媽時還是那樣的堅強。
“顧俏,不哭,你是個堅強又勇敢的孩子。”輕聲地安慰着懷裡的小人兒。從沒有想過,小小的她就要經歷這種可怕的事情。
顧青城看着於來,“行嗎?”用眼神問的,於來搖搖頭,這種事逞強不來的。
“嫂子,你行嗎?”在顧青城埋頭看着顧俏身上的東西時,於來突然問了聲江色。
江色輕輕地拍着顧俏,“俏兒,讓爸爸抱。”然後摟着她,把她移到了顧青城懷裡。
顧青城摟過顧俏,因爲有她在,三個人大多數時候是用眼神交流的。“人什麼時候能到?”
“太遠了,指望不上。”江色問的是於來,並沒有看顧青城。
“我來。”很肯定,也很有把握。
顧青城伸出長臂擁上了江色,另一手摟着自己的女兒。三個人在一起,無論生或是死,這就足夠了。江色知道時間不能等,不然,就是看着顧俏離開的時候了。她寧願賭上一次,也不想坐等。
“我去拿工具。”於來起身就跑。
不到一分鐘,就回來了,這速度差啥了,都無法形容。現在還有五分鐘的時間,而這五分鐘極有可能就是他們在這世上的最後時間。
“於來,退後。” 這是職業要求,不相干的人不能在場。
“嫂子,我不。”怎麼可能呢。
“於來,執行命令。”顧青城出聲,於來不能不聽。
“首長。”於來看向了顧青城,跟着他的時間不長,可是從他當兵的那天起,從他被原顧軍長看中的那一刻,他就是顧青城的人。此時此刻,怎麼可能一個人保命呢。
這時江色已經開始了,在眼前出現顏色不同的導線時,她的衣服都溼透了。在這方面她同樣不是強者,更不是高手。只是女兒的命在此,自己不能不上,相對於於來或是顧青城,她更想自己親手來。
江色在要下剪子的時候看向了顧青城,而顧青城一直是看着她,她的髮絲已經粘在了臉龐上。明明沒有明晃晃的太陽,可是汗流不止。肯定的對她點了點頭,不信聽天由命,但此時相信江色,也信自己老婆孩子的命不會決於此。
江色再一次低頭,剪刀最終落下的不是紅色的,也不是黃色的,更不是綠色的, 而是那條黑色的。咔!一聲之後,一直在蹦的鐘表聲也隨之啪的一聲停了下來。
於來最先撲了過來,“嫂子,牛,太牛了。”激動是當然的。
顧青城當然也鬆了一口氣,這時纔敢緊緊地摟着顧俏。而顧俏也知道自己安全了,“爸爸,我想你了。”哇......
江色還是坐在地上沒有動,天知道她是多麼的緊張,也只有天知道她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下的剪刀。顧青城再一次伸出長臂把她也擁入懷中,“媳婦,真棒。”顧俏的哭聲是現在最動聽的聲音了。
“嫂子,你怎麼知道會是黑色的?”於來把江色拆下來的東西收好,看着江色問。 一般人都不會選這一條,反正自己不會選。
“因爲他們都喜歡黑色。”江色回答了於來的問題,可是讓他更摸不着頭腦了,更糊塗了。
顧青城卻明白的,只是未語。也有些吃驚,原來,她知道的遠比自己以爲的要多,只是她從未表現出來,或是自己忽略掉了。也就是說,她包容自己的,遠比自己對她的好要重的多。
江色是怎麼知道的呢,因爲她無意聽到了艾米跟顧青城說過。我們的愛好是如此的相同,我們都喜歡黑色,我們都愛大自然,我們......
“於來,你留下處理現場,我帶她們先走。”沒在自己的情緒中沉默太久,顧青城抱起顧俏,摟着江色跟於來交待着。
“是。”
接下來這裡的事江色想也沒有想過,只是一直抱着顧俏坐在顧青城開的車裡沒說過一句話。顧青城似乎也在專注地開着車,沒有要跟江色說話的意思,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直在關注着江色的反應,一絲也沒有放過。
顧俏抱着江色的脖子,“媽媽,不怪奶奶。”以爲江色在生奶奶的氣呢。
“媽媽知道。”婆婆只是個生意人,嫁給公公多年,卻也是一直被寵着的,有些小單純的。不會想到會出事,否則,她不可能一個人帶着顧俏出門。其實就連自己也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現在突然明白顧青城當初同意自己的決定住進軍區大院的原因了。
其實他早就知道會有意外發生,當然,不是指特定的這一次這件事。也就是說,在他的考慮中自己和顧俏住在軍區最安全,沒有一個小區比軍區大院兒更固若金湯的。
“今天晚上我要跟你們睡,要睡在中間。”
顧爺還是無語,江色呢,“好。”
懷裡的人沒了動靜,沒有像上一次那樣的開心,也沒有覺得媽媽同意了是個意外。因爲,她睡着了,在媽媽的懷裡,睡得特別放心,黑乎乎的小臉兒上有着依賴和相信。
“媳婦,回別墅吧,家裡人都等着呢。”試探着出聲兒的,沒有把握。
“隨便。”然後也閉眼養神。
顧爺知道自己的苦日子怕是要開始了,就是不知道要多久能結束。不過,事在人爲,有相信,也有決心很快就解除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