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狸如同被雷擊了般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瞿若晨拿着戒指從自己身邊走過。
蘇狸緊緊的站着,目光一路尾隨瞿若晨的身影,眼睛脹痛,她擡頭用那隻沒有拿捧花的手捂着臉,溫熱的液體爭先恐後的從指縫間滑落,然後一滴滴的砸落在婚紗上。
這件婚紗是三天前瞿若晨親手爲她選的,當時他說:你穿斜肩的禮服很漂亮,你的鎖骨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那時候,蘇狸真的相信了,她滿心歡喜的選了這條婚紗,哪怕自己不喜歡。
這兩個月來,蘇狸真的相信了,相信瞿若晨是愛自己的,哪怕不是愛,她以爲自己在他心中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的。
蘇狸原本不敢轉身,但最終她強迫自己轉身,親眼看着瞿若晨把戒指套在瞿曉彤的手上。
她心頭劇痛,手裡捧着捧花,能清楚的感覺到周圍譏誚的目光。
沒等她說話,魏敏皓已經朝着瞿若晨一拳揮了過去,被躲開了,他又發瘋似得朝着瞿若晨衝過去,很快被人拉住了。
魏敏皓不甘心,朝着瞿曉彤吼道:“瞿曉彤,你他媽耍我。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在婚禮上戲弄我。我把心掏給你,就是給你踐踏的嗎?你如果不願意嫁給我,爲什麼要弄這一出!”
瞿若晨把瞿曉彤護在身後,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曉彤愛的人是我嗎?”
魏敏皓氣的全身顫抖,朝着瞿若晨嘶吼了一聲。
蘇狸看着這一場鬧劇,一步步走到瞿若晨面前,漂亮皎潔的面容毫無表情,她舉着手中的捧花,一字字的朝着瞿若晨問道:“瞿若晨,你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這麼傷我到底是爲了什麼!我等你的解釋!我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要讓如此費盡心機的你羞辱。”她的聲音依舊毫無起伏。
瞿若晨面容沉寂,語氣涼薄:“我沒什麼可解釋的!你不是曾說過愛我愛到願意爲我做一切嗎?既然那麼愛我,就再爲我嫁魏敏皓一次!你不是曾經愛了魏敏皓十年嗎,讓你再嫁他一次,難嗎?”
蘇狸捏緊了手裡的捧花,再次重複了一遍:“你苦心經營這一切,就是爲了羞辱我的?”她話音剛落,就直接把扔在瞿若晨的臉上。手裡的捧花掉落在地上。
蘇狸目光冰冷的盯着瞿若晨,神情清冷而寂寞:“瞿若晨,你會後悔的。”說着這句話,她扯下頭紗,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就在蘇狸一步步離開禮堂的時候,瞿曉彤對魏敏皓說道:“敏浩,這是我們給蘇狸做的羊水檢測。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你當初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證那孩子絕對不是你的,可結果在這裡,那個孩子就是你的。”
身後,瞿曉彤和魏敏皓還說了什麼,蘇狸一個字都沒有聽到,她一步步的離開,雙腿如同灌了鉛,每走一步就好像被人用錘子捶打着。胸口的劇痛讓她輕聲的咳着,她捂住嘴。一聲聲的咳着,掌心都是鮮紅的血。
禮堂外,瓢潑大雨漫天而下。
蘇狸仰天看着豆大的雨滴融入眼中,她伸手輕輕的擦了一下,然後輕聲的笑了起來。
這一刻,她連自己都心疼自己。愛魏敏皓的時候,人家根本不屑多看她一眼,現在愛瞿若晨,人家直接羞辱。
蘇狸,你可知,你的愛代價太大了,它以尊嚴爲終結,太過奢侈,愛情,你.....高攀不起!
....
禮堂中。魏敏皓甩開所有人,一把抓住瞿若晨的領口,猙獰的說道:“你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瞿若晨蹙眉推開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曉彤今天要嫁的人是我!”
魏敏皓再次揚手,拳頭朝着瞿若晨臉上招呼。
瞿若晨直接伸手擋開了他,冷冷的說道:“魏敏皓,這一切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魏敏皓不甘心,他死死的拽住了瞿曉彤的手,不可置信的朝着她問道:“曉彤,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對我的。你肯定是原因的,是因爲這個孩子嗎?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是我的,我可以讓蘇狸打掉的。”
瞿曉彤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許久,冷冷的說道:“我不會嫁給你的。”
底下的賓客如同看好戲般看着這一切。
瞿若晨的母親上前揚手朝着瞿若晨揚手一巴掌:“你如果不想要和蘇狸結婚,就不要結婚。你爲什麼要那麼羞辱她,我雖然不喜歡她,但你也不能這樣羞辱她!”
瞿若晨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母親,神情漠然:“媽,你們應該知道我爲什麼那麼做的!”
瞿若晨的母親聽到他的話,雙肩輕微的顫抖了下,不可置信的反問了句:“蘇狸就是那個孩子,她難道就是那個人的女兒!”
瞿若晨勾了勾脣,默認了。
此時,瞿老爺子上前臉色鐵青的看着瞿若晨:“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瞿若晨朝着蘇黎離開的方向看去,眼底的神情沒有任何的情緒。
沒人發現,瞿若晨的拳頭緊攥,手背的青筋俱現,隱藏着痛苦。
瞿曉彤看他看着蘇狸離開的方向,柔聲的和瞿若晨說道:“哥,我們的婚禮繼續吧!”
瞿若晨緩慢的擡頭,看向瞿老爺子:“爺爺,今天的婚禮照常舉行!”
瞿老爺子的臉上難看至極,扶着柺杖的手輕微的顫抖着,許久都沒有說話。
瞿曉彤噗通跪在瞿老爺子的面前,低聲的說道:“爺爺,我知道你並不希望,但是我和若晨是真心相愛的。”
“若晨,你會後悔的!”瞿老爺子一字字的說道。
.....
漫天的大雨淋溼了蘇狸,她走在雨中渾身發抖。
七月的天,她卻冷的渾身發抖,身上的婚紗已經溼透了,她漫無目的的走着,無處可去。
第一次結婚,她成了別人眼中不怎麼手段的女人,第二次結婚,她直接成了一個笑柄。
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眼中的淚水已經乾涸了。
她無意識的走着,耳邊車子尖銳的喇叭聲和緊急剎車聲蘇狸渾然不覺。
當她被車子撞飛的瞬間,她才感覺到身上的痛楚。
車子的緊急剎車上在空氣中迴盪了很久。
車上的司機停車,下來看到滿身是血的蘇狸時,急切的喊着:“小姐,你沒事吧!”
蘇狸吃力的睜開眼,看着那司機在不停的說着什麼。
她疲憊的笑了笑。
瞿若晨,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有一瞬間的心痛。
蘇狸被撞出去的瞬間,手始終都護着小腹,直到此時,她的手也還在小腹上。
蘇狸已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楚,腦子陷入了冗長的休眠。
等她再有意識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
那司機不停的拉扯着她,一遍遍的問着:“小姐,你有沒有家人啊,我通知你家人!醫生說你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了!”
蘇狸迷迷糊糊的看着,任憑那司機拿出她的。
她聽到司機打電話,急切的朝着電話裡說着:“你好,你是這部主人的家人嗎?這部的主人發生了車禍,情況很嚴重,您趕快來醫院。”
電話裡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司機又說了個位置。
蘇狸這一次徹底陷入了昏迷,她的手緊緊的護着自己的小腹。
.....
等安心怡到醫院的時候,蘇狸已經推進了搶救室。
她匆匆忙忙的過來,滿臉的汗水,看到那個滿身是血的司機,急切的問着:“人呢,小狸現在怎麼樣!”
那司機看到她,無奈的問着:“醫生說孩子保不住了,需要家屬簽字,把孩子拿掉。你趕快通知她的家屬!她突然從路上衝出來,雨下的那麼大,我根本沒看到她,我明明按了喇叭,她也不避讓!”
司機嘴裡還在說着。
安心怡急切的看着手術室,嘴裡呢喃着:“你今天不是結婚嗎?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今天是蘇狸的婚禮,她剛從國外回來,還在去婚禮的路上就接到了這個電話,說蘇狸出了車禍。
安心怡轉身掏出。
她給瞿若晨打電話,但是那頭的電話始終沒人接通。
此時,醫生拿着人工流產同意書出來:“病人的家屬在嗎?病人失血過多,要儘快簽字。不然會有生命威脅。”
安心怡上前焦急的說着:“我能不能簽字!”
醫生朝着她打量了一眼,猶豫了下問道:“你是病人的什麼人,最好是家屬的丈夫簽字。”
“我來簽字吧!”安心怡強調了一句。
醫生猶豫了下,把人工流產書遞給安心怡。
簽了字,醫生就匆匆進去了。
安心怡又連續給瞿若晨打了無數個電話,但那頭始終沒人接。
她恨得咬牙切?。
瞿若晨,你真不是個東西。
......
病房裡,蘇狸一醒來就拉住安心怡的手急切的說道:“心怡,不要讓我媽知道,我不想讓她擔心!”
安心怡看着死裡逃生的蘇狸,無奈的搖頭:“只怕根本瞞不住了!”說着她打開電視。
電視屏幕上直播着瞿若晨和瞿曉彤的婚禮。
關於蘇狸被羞辱,被拋棄的事也一併報道了。
蘇狸木然的看着電視屏幕,眼中再也沒有任何的情緒,她的目光緊盯着瞿若晨牽着瞿曉彤的手,兩人親密的一步步的走着紅毯。
那一刻,蘇狸是恨的,恨之入骨。
在她生不如死的時候,他們卻在結婚。
電視裡是瞿若晨婚禮的直播。
安心怡看着蘇狸的樣子,想要關掉。
蘇狸平靜的靠着,一字字的說道:“不用關掉!”
安心怡擔憂的看着她,不敢再說什麼。
電視裡,結婚進行曲異常的刺耳。
蘇狸的孩子沒了。
“小狸,醫生說要你好好休息,我把電視關了!”安心怡心驚的看着蘇狸臉上的平靜。
她沒有問蘇狸到底發生了什麼,關於蘇狸的事網上早已經出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也清楚了。
蘇狸漠然的扭頭,沒再說一個字。
她靜靜的躺下,翻身側躺下去。
第二天,蘇狸的母親就過來了,當她看到蘇狸的一瞬間,她走到蘇狸的牀前,什麼話都沒說,揚手就朝着蘇狸一巴掌。
蘇狸咬着脣,靜靜的不說話。
安心怡急切的上前拉住了她:“阿姨,小狸已經很痛了,你不要怪她了!”
蘇狸的母親看着蘇狸,淚水潸然而下,她一拳拳的打着蘇狸:“你爲什麼要一次次的糟蹋自己,把自己弄成這樣。你不在乎別人,那我們呢!我們是你的家人!”
蘇狸呆呆的看着母親,倔強的咬着脣,不說話。
“媽,對不起!”她低聲的呢喃着。
她母親看着她,一把抱住了蘇狸:“媽不怕丟人,如果這裡生活不下去,我們一家人就離開這裡。媽是心疼你,爲什麼要爲男人弄成這樣。如果他們真心愛你,媽會支持你,但是他們.....”
“媽,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蘇狸一遍遍的重複着。
蘇狸的母親再也不忍心罵了,緊抱着蘇狸,柔聲的說了句:“等你好了,我們就離開這裡。你妹妹的病也會慢慢的好的。”
“媽,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也對不去阿雅!”她低聲的重複着。
如果不是她,她母親不會丟盡顏面,如果不是她,阿雅不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爲她。
爲她所謂的愛情,她傷害了所有人。
“小狸,這件和你沒有關係!”安心怡心疼的看着蘇狸,伸手也抱住了蘇狸和她母親,三人默默的抱在一起哭泣着。
就在此時,病房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蘇小姐!”
蘇狸聽到聲音已經知道是誰了。
瞿若晨身邊的郝志文。
她沒有擡頭,只是漠然的靠着牀,毫無反應。
安心怡看到他,瘋了似得衝過去:“瞿若晨人呢,你來幹什麼,滾出去!”
郝志文站在門口低聲的嘆了口氣:“蘇小姐,是先生讓我來的!”
蘇狸沒有扭頭多看他一眼,只是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和瞿若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走吧!”
郝志文站在那,低聲的嘆了口氣。猶豫了下,然後走進病房。
安心怡想要上前擋住他,卻被蘇狸阻止了:“讓他進來。”
郝志文走進病房,他走到蘇狸面前,伸手把一張支票遞給蘇狸:“蘇小姐,這是先生讓我給你的,他說如果您覺得不夠,只要你開口。”他說完這句,又伸手把喜糖放在牀頭的櫃子上:“這是先生讓我給你的喜糖,說這是他和瞿小姐的喜糖!”
沒等蘇狸反應,安心怡已經揚手朝着郝志文一巴掌:“瞿若晨到底是不是人,我們小狸已經這樣了,他還想要怎麼樣。他這個混蛋!”
郝志文恭敬的把支票遞到蘇狸手裡。
蘇狸慢慢的擡頭,目光落在支票上,她神情冰冷,眼底沒有任何的溫度。
她慢慢的接過支票,然後直接撕掉了:“告訴瞿若晨,他的錢我嫌惡心!”
安心怡已經直接把郝志文推出去了。
等郝志文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蘇狸面無表情的對郝志文說道:“幫我轉告瞿若晨,他今天所做的一切早晚有一天我會在他身上討回來的,連本帶利!”
郝志文停頓了一下,然後恭敬的應了聲:“好的!”
蘇狸目光落在一旁的支票上,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
安心怡在病房裡拿着喜糖就衝了出去。
蘇狸緊緊的躺下,沒有說話。
安心怡憤怒的衝出醫院,衝到郝志文車前時,他的車正好離開。
她喊了出租車:“到瞿氏集團。”
出租車在瞿氏集團停下了,安心怡攥着剛剛郝志文拿過來的喜糖,一路直接朝着瞿氏衝過去。
門口,她直接被前臺攔住了:“小姐,不好意思,不是瞿氏的員工不能進去,你要找誰,我幫你去預約!”
安心怡煩躁的推開她,冷笑的朝着她說道:“你放不放手!”
那前臺死死的拽着安心怡。
安心怡高跟鞋狠狠的踩了那前臺一眼,然後朝着裡面衝了過去。
那前臺急切的跟過去。
安心怡一路直接朝着總經理辦公室衝過去。
到了總經理辦公室門口,再次被秘書攔了下來:“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們總經理在開會!”
安心怡微微皺眉,淡淡的反問了句:“開會啊!他在哪裡開會!”
那秘書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沉聲的說道:“小姐,你找我們瞿總有什麼事嗎?他開完會馬上要去國外度蜜月!”
安心怡沒有理會他,直接越過他,然後直接一間間辦公室找着。
有人攔着,她就毫不留情的掙脫。
許是被她的氣勢嚇到了,居然沒人攔的住她。
安心怡在一間大會議室找到了瞿若晨。
瞿若晨西裝革履,英俊瀟灑的很。
他看到安心怡,並不覺得驚訝,面無表情的說道:“她怎麼來了!”安心怡不顧別人的阻攔,直接朝着瞿若晨衝過去,走到他面前,揚手就朝着他一巴掌:“我這一巴掌是爲小狸打的,打你的狼心狗肺,無恥冷酷!”
說着她反手又一巴掌,這一次更用力了,瞿若晨居然沒有躲開。
“這一巴掌是我爲那個死去的孩子打的。他會來找你的!”
“啪!”最後一巴掌,安心怡用盡所有的力氣,打的她只覺得掌心發疼:“這一巴掌我是爲蘇雅打的。瞿曉彤做過的事,她早晚會付出代價的!”
她說完這些,把郝志文拿來的喜糖砸在瞿若晨的臉上。
全程,瞿若晨居然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甚至就這樣直接捱了三巴掌。
底下的人呆呆的看着這一幕。
此時,秘書終於反應過來了,朝着衆人說道:“總經理有事,開會的事一會兒繼續。”
其他人立刻也都反應過來了,轉身一鬨而散。
“是蘇狸讓你來的嗎?”瞿若晨語氣清冷而漠然。
安心怡看着瞿若晨無情的樣子,怒氣更甚了,她冷冷的笑着:“瞿若晨,你耗盡了心機做這些到底爲了什麼!小狸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對她!”
瞿若晨伸手擦了擦嘴角,然後轉身朝着門口剛剛來的郝志文喊了一句:“再準備一張支票!”
郝志文似早就知道瞿若晨會讓他準備支票,早就準備好了,立刻上前把支票遞給瞿若晨。
瞿若晨接過支票,朝着安心怡說道:“你勸勸蘇狸,錢還是收了吧!還是她嫌錢少,所以不要!”
安心怡聽到瞿若晨的話,被氣的不清,搶過支票甩在瞿若晨的臉上,轉身就走。
臨走前,她一字字朝着瞿若晨說道:“你早晚會遭報應的!”
瞿若晨平靜的看着安心怡的背影,勾了勾脣角,自言自語說了句:“我已經遭報應了!”
郝志文看了瞿若晨一眼,伸手把會議室的門關上了。
瞿若晨捂着胸口,輕聲的咳嗽着,伸手拿起杯子連續喝了幾口,胃的灼痛感似乎更明顯了。
他仰靠在凳子上,吃力的呼吸着。
此時,手邊的電話震動了起來。
他目光淡然的掃了一眼,屏幕上是瞿曉彤的名字。
他凝視了很久都沒有伸手去接。
直到電話想起第二波,他這才伸手接通,按了免提。
電話裡傳來瞿曉彤溫柔的聲音:“哥,我們還去嗎?”
瞿若晨的臉色微微滯怠,片刻,語氣淡漠的說了句:“最近公司有些忙,我走不了!我會讓志文陪着你一起去的。爺爺那邊也會有人陪着你一起去的。”
瞿曉彤陷入了沉默:“哥,你不陪我一起去手術嗎?”
“以晟的醫術我很放心,他不會讓你有事的!”說着他又說了一句:“我這會兒很忙,我會讓志文下午送你的!”
說着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瞿若晨目光平視着窗外,窗戶的玻璃上倒映出蘇狸倔強的臉,以及那雙澄淨的眸子。
這一個多月,瞿若晨能清楚的感覺蘇狸對自己的依賴,更明白依賴背後意味着什麼。
他攥緊了掌心,腦海中迴盪着兒時的記憶,眉眼間隱藏的痛苦一點點的泄露,最後從眼角蔓延。
蘇狸,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愛上我。
如果恨,那就恨的徹底吧!
.....
醫院
這幾天。蘇狸都是安心怡陪伴。
她母親不僅要照顧她,還要照顧蘇雅,兩頭忙碌,幾天下來,已經消瘦了一圈。
今天醫生通知他們可以出院了,交代了他們好好休息,讓他們直接去辦出院手續。
因爲出院,蘇狸的母親把蘇雅一起帶過來了。
蘇雅因爲精神方面的問題直接做了休學,她如今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不像最初的時候精神狀態那麼差了。別人和她說話也不似以前那麼排斥和抗拒了。
“姐姐,你怎麼了,媽媽說你生病了!”蘇雅看着蘇狸,低聲的問了一句。
如今的蘇雅因爲逃避那天發生的事,她的智力一直在十多歲左右,心理醫生說這是典型的創傷後遺症。如果她能解開心結會慢慢恢復正常。如果走不出來,她就只能這樣了。
“姐姐沒事了!”蘇狸摸着蘇雅的手柔聲的說着。
她母親和安心怡忙着幫蘇狸收拾東西。
蘇雅看着她們忙碌,朝着蘇狸說道:“姐姐,我餓了,我們下樓去吃點東西吧!”
蘇狸摸了摸她的頭,笑着點了點頭:“恩,走吧!”
蘇狸的母親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你們小心一點!”
蘇狸笑着應了一聲。
蘇狸不會想到這一次出去讓她悔恨終身。
兩人手牽着手在醫院樓下的餐廳吃小吃。
兩人點好東西,剛坐下來,餐廳的電視屏幕上就跳出了瞿若晨婚禮的轉播。
蘇狸低頭漠然的吃着東西,耳邊迴盪着結婚進行曲的音樂。
她努力的忽視心痛的感覺,卻更痛了。
就在此時,身旁餐桌的人開始對蘇狸指指點點:“你看那人不就是被拋棄的女人嗎?她怎麼在這裡,你看電視裡的照片,就是她!”
人都是八卦的,有一個人說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蘇狸看過來。
蘇狸低頭,恍若感覺不到別人的指指點點。
耳邊還在迴盪着他們的議論聲:“那種女人有哪個男人要,她的視頻到現在我電腦裡還有呢!”
“對啊,她和另一個男人的激情視頻被髮成這樣,居然還會有男人要她。”
“聽說是她自己把這些視頻發到網上的,因爲她想要嫁入豪門。只是沒想到她最後還是被人掃地出門了。”
“現在又被人拋棄了,也真是可笑!”
“.......”
議論聲越來越不顧忌。
蘇雅朝着四周看了一眼,低聲的朝着蘇狸問了一句:“姐姐,她們是不是在說你!”
蘇狸沉默着不說話,片刻,她擡頭紋蘇雅:“小雅,你吃完了嗎?我們走吧!”
蘇雅點了點頭,起身跟着蘇狸離開。
走到超市的時候,蘇雅停了下來,和蘇狸說道:“姐姐。我們給媽買些吃的!”
蘇狸點了點頭,讓她門口等着,她進去買。
可等蘇狸再次出來的時候,蘇雅根本不在門口。
她的心一沉,急切的打聽着蘇雅。
她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醫院門口尋找着。
此時,有孩子看了她一眼,然後指着醫院門口的方向:“姐姐,你是不是再找那個頭髮很長的姐姐,她出去了!”
蘇狸瘋了似得衝出去,就看到蘇雅倒在血泊中。
這一瞬間,蘇狸的世界倒塌了。
“小雅!”她撕心裂肺的朝着馬路上倒在血泊中的蘇雅喊去。
蘇狸瘋了似得衝過去,蘇雅嘴裡不斷的吐着血,吃力的看着她:“姐姐,他們說你壞話,他們還說你是一個淫蕩的女人。我要去告訴他們,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不管有什麼東西,姐姐都會先留給我。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她斷斷續續的說着。
蘇狸顫抖的幫蘇雅擦着嘴角的血,喉間就像卡了一根骨頭,痛的說不出一個字。
最後,她仰天長嘯:“阿雅!”
這一刻,她恨!恨這個世界,恨瞿若晨,恨瞿曉彤,更恨自己。
如果不是她,小雅不會變成這樣的,如果不是瞿曉彤把小雅害成這樣,今天小雅就不會發生車禍,如果不是瞿若晨,他們不會變成這樣。
她撕心裂肺的喊着:“阿雅。你不會有事的!”她想要抱起蘇雅,但是蘇雅一次次的從她懷中滑落。
.....
蘇狸呆呆的看着加護病房的蘇雅,醫生的話在耳邊迴盪。
“蘇小姐,你妹妹撞到了腦骸,能不能醒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病牀上蘇雅安靜的躺着,好像只是睡着了。
蘇狸頹然的靠着牆,呆呆的看着蘇雅。
“阿雅,姐姐會永遠陪着你的!”蘇狸看着病牀上的蘇雅。
安心怡看着蘇狸,用力的抱緊她:“小狸,你一定要撐住,伯母倒下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支撐!”
蘇狸呆呆的點了點頭,眼中沒有任何的焦距。
蘇狸響起當母親知道阿雅會醒不過來的時候,她只對蘇狸說了一句:“蘇狸,如果阿雅醒不過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沒你這個女兒!”
安心怡看着蘇狸,猶豫了下,然後低聲的說道:“小狸,我覺得以現在小雅的情況,瞿若晨的錢我們.....
她猶豫了很久,從阿雅送入搶救室開始,她就想和蘇狸說。
蘇雅如今這樣已經不僅僅是如今的費用,還有以後的。蘇狸家的情況她很清楚,無法支撐多久的。
蘇狸依舊呆呆的看着病牀上的蘇雅,雙手支撐着牆壁,有一種痛在身體裡一點點的蔓延開來。
最終,她還是要去問瞿若晨要錢嗎?
她挺直了背脊,聲音沙啞的應了一聲:“我明白!”
這一晚上,蘇狸在蘇雅的病房門外站了一晚上。安心怡不敢說話,只能默默的陪着,只是一夜,她感覺蘇狸好像瘦了一圈,那種被摧毀後勉強支撐的倔強。
早晨,等醫生查房之後,蘇狸對安心怡說:“幫我好好照顧蘇雅,我去找瞿若晨!”
安心怡想要說什麼,最後陷入了沉默。
.....
蘇狸一步步的走出醫院,給郝志文打了一個電話。
她原本以爲郝志文給他送錢過來,結果郝志文在電話裡說瞿若晨要親自給她。
她的心已經漠然了,早已不在意了。
愛情給了她左臉一巴掌,如今蘇狸卻要伸出右臉在給她一巴掌。
她靜靜的等在瞿若晨的公司樓下。
她到瞿若晨公司樓下的時候,不少人看到她對着她指指點點。
如今在這個城市,她應該是紅人了吧。
她在客廳底下坐了一個小時。受盡人的嘲弄,她的心已經麻木了,她的心已經痛的麻木了。
這一次,爲了讓她明白了愛情的刻苦銘心,瞿若晨也正是費盡心機。
一個小時之後,瞿若晨姍姍來遲。
他樓梯口走出來的時候,看到蘇狸的那一瞬間,目光閃過深切的心疼,很快被急速的掩飾,臉上恢復了冷漠和漠然。
他不緊不慢的走進蘇狸。
“你不是不要錢嗎?”瞿若晨走到蘇狸面前,語帶嘲弄的說道。
蘇狸神情空洞,冷冷的看着瞿若晨,一字字的說道:“這些是我應得的!”
瞿若晨緊攥掌心,伸手拿出支票:“一千萬夠嗎?”
蘇狸扯出蒼白的笑容,慢慢的擡頭。她嘲弄的笑着:“瞿若晨,誰會嫌錢多呢。你如果願意給我更多,那自然是更好!”
瞿若晨看着蘇狸眼中的悲涼,攥緊拳頭,控制住想要把她涌入懷中的衝動:“蘇狸,我早就說過,不要愛上我,如果你愛上了就要承擔愛上我的後果!”
蘇狸笑着擡頭,笑容中夾雜了刻苦銘心的痛:“我真該謝謝你一步步算計的我家破人亡!”
拿了支票,蘇狸轉身就走。
瞿若晨站在那靜靜的看着蘇狸。
門口的方向,瞿曉彤正好進來。
看到蘇狸,她的臉色變了變,目光落在瞿若晨的臉上,隨即臉上換上了幸福的笑容:“哥.....”
瞿若晨愣了愣,隨即恢復了。
蘇狸看着瞿曉彤臉上刺眼的笑容。想起蘇雅,那一刻她恨的就想要上去掐死她。
“哥,我和爺爺說了,既然你忙,那我們就過兩天去度蜜月,我的身體沒事!”瞿曉彤這話顯然是故意說給蘇狸聽的。
蘇狸一步步的朝着門口走着,和瞿若彤擦身而過。
掌心中,她緊攥着支票。
那一千萬的買走了她的尊嚴,她的驕傲,以及她的愛情。
瞿若晨,瞿曉彤,如今我所經歷的一切我會從你們身上一點點的討回來的。
瞿若晨目送着蘇狸離開,眉眼的痛苦再也無法收斂。
瞿曉彤並不是沒有看到瞿若晨臉上的變化。
“哥,你真的愛上蘇狸了是不是!”瞿曉彤心痛的問着。
瞿若晨擡頭看了她一眼,低聲的問了句:“昨天沒去瑞士嗎?”
瞿曉彤搖了搖頭:“我想要你陪着我!”
瞿若晨心不在意。並沒有接話。
瞿曉彤沒再說話,而是看着蘇狸離開的方向,低聲的問了句:“她來幹什麼!”
“拿錢!”瞿若晨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後轉身回電梯。
瞿曉彤看着瞿若晨的背影,她朝着蘇狸的方向追去。
蘇狸,你憑什麼搶走我經經營了這麼久的東西。
她追上蘇狸。
蘇狸已經準備叫計程車了。
“蘇狸,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哥爲什麼要那麼做嗎?”瞿曉彤朝着蘇狸的背影喊道。
蘇狸的步子停了下來,打開出租車的動作停了下來。
出租車司機不耐煩的問了句:“你到底要不要上來!”
“不用了!”蘇狸關上車門,轉身看向瞿曉彤。
車子從蘇狸身邊離開。
瞿曉彤走近蘇狸,冷冷的笑着:“蘇狸,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哥爲什麼那麼做嗎?你覺得他這麼做真的就只是羞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