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朵坐在平時洛景琛坐的那個位置,雙手交握放在桌上,平視着前方,十一點十分,大部分的董事都已經到齊,她擡起腕錶看了一眼,對雪莉說,“開始吧。”
“可是還有張董跟李董還沒有到。”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剛好整個會議室的人都聽得十分清晰,“我覺得張董跟李董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邀請他們過來聚餐,而是開會,所以就先不等他們了。”
這種語氣令一名老董事覺得很不悅耳,“向朵,你這樣說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張董可是跟老洛一起打拼江山的老人了。”
向朵也不惱,莞爾道:“秦董,我沒有不尊重其他兩位董事的意思,我再等二十五分鐘沒有關係,但總不能讓全體董事也一起等吧?”
當初洛嘯天讓向朵接任副總一職時,秦董的反對聲最強烈,一個ru臭未乾的丫頭來領導他們真是笑話,可以前一直都有洛嘯天在後面撐腰,眼下不同,洛繁現在不全是洛家的天下了。
“這兩天我們的客戶已經流失得很厲害,你卻還阻止他們出去挽留客戶!”
“每位員工都有他們自己的本職工作需要做好,讓他們全部都出去跑客戶,只會讓內部的工作更加雜亂無章,何況,客戶也不會因爲我們做了一個挽留的姿勢就不解約了。”
他的聲音稍微揚高了些,“按照你的意思,我們的客戶都跑光也沒有關係!”
跟他上火情緒相比,向朵顯得很淡定,“攘外必先安內,我們自己人要先團結起來才能一起最好的辦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的身體往後靠,手指敲着桌面,慢慢地說:“我聽說,有幾位董事在股市上大量拋光我們公司的股份。”
秦董看了看在座的人,直言道:“沒有這回事!”
“有跟沒有,我相信各位董事心裡很明白。”
秦董倏然站了起來,言語間帶着鄙夷,“向朵,別說你現在坐這個位置不三不四,就算是老洛在這裡,他也不敢這樣對我說話,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來大言不慚!”
向朵仰起面孔看着他,溫溫淡淡的語氣,反問,“我是他老人家一手選出來的人,我先生也把名下的股份轉移給我,怎麼會是不三不四呢?”
他冷哼一聲,那
眼神無疑就是在說誰知道你用什麼手段。
向朵也站了起來,“我今天過來只有一個目的,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沉船了對大家而言也沒有什麼好處,只有保證公司長長久久地發展下去,利益才能實現到最大化。”
掃了眼某個座位的董事,她說:“當然了,如果在座的董事還想要繼續在二級市場拋售公司股份的話,我會繼續接收的。”徑直看向左邊低着腦袋的中年男人,“袁董,下次還想要繼續賣的話不如賣給我,可以省下一筆手續費。”
袁董愣了楞,向朵不等他反應便說,“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我還得回醫院照顧我先生。”
雪莉看着她,仿若又看到那個雷厲風行的副總又回來了。
走出會議室後,雪莉跟在她後面,小聲問:“副總,你剛纔那樣說會不會太過得罪他們了,萬一他們惱羞成怒怎麼辦?”
他們這羣人惱羞成怒的次數還少嗎?“我會用成績讓他們閉嘴!”她的腳步頓了頓,“把裴歡拍的那個廣告放出去。”
下午再開盤的時候,公司的股價已經止跌了,廣告一放出來反響極好,裴歡現在的人氣很高,再加上絕色的技術指導,把廣告拍得十分到位貼切,展現出產品的精髓所在,那些客戶紛紛都調轉方向,先表示了低姿態,但她卻通知暫時不要理會這羣客戶。
向朵把工作帶到了醫院,先去看了看洛嘯天,“爸,我只能暫時穩住公司,一切還得等你好起來主持大局。”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但精神頭還可以,“早上董事會一結束,老秦就打電話給我了。”看着眼前的女孩,淡笑着,“放心,爸爸給你撐腰,你放手去做。”
有他這句話,向朵放心了不少,許雲跟福叔剛好帶着晚飯進來,讓她也一起留下來吃,等到了七點多才回到洛景琛的病房。
結束工作時已經是十點多,她就直接趴在牀邊看着安靜躺在那裡的男人,看看看着就睡着了。
隔天一大早又準時趕去了公司開會,剛結束會議沒多久,向朵從座位上想要起身,腦袋一陣眩暈,倒了下去,雪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那一刻想的就是女王終於倒下了。
大家都以爲她是過度cao勞纔會暈倒的,可沒有想到的是向朵被查出來懷孕了!醫生建議她不要再工作了,
好好安胎。
洛嘯天聽到這個好消息連病情都大有起色,也勒令她停止工作,等他自己身體康復再去接手。
夕陽西下,橙色的日光打進窗戶,向朵坐在他的病牀前,摸着腹部的位置,噪音輕柔,“你說想要一個女兒,然後我就懷孕了,洛先生,老天爺這麼眷顧你,不會讓你就這樣長睡不醒的。”
手指穿進他的大掌裡,磨蹭着他掌心的粗糲紋路,“你說會陪我一起去產檢,會陪我一起等着孩子出生,你說的話都不算數麼?那讓我以後還怎麼相信你呢?”
那天她坐在那裡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向朵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但她就是想要說出來,把臉蛋埋進他的大掌裡,“洛先生,你快點醒過來好嗎?我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驀然感覺到他的手指有輕微動了下,於是她馬上喊來醫生,檢查過後,醫生告訴她這是正常的反應,人都會有無意識的動作,並不能代表什麼。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進入了冬天,可能是她太瘦了,肚子隆起的弧度很小,幾乎瞧不出來,每天都會陪他聊天,幫他擦洗身體。
那一天,整個安城都很冷,向朵擔心他太冷了,便從家裡帶來毛絨的睡衣想要給他換上,這些天,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照顧他的,因爲洛景琛有嚴重的潔癖,不喜歡別人碰他。
扶起他後,正想解開他的扣子,驀然一雙乾淨的大掌抓住她的手,極其嘶啞低暗的噪音響起,“洛太太……”
向朵整個人如同被人固定住一樣,手指沒有動,半響才輕輕抱住他的腦袋,閉上了眼睛,“你終於醒了?”
洛景琛的腦袋靠在她的腹部上面,聞着女人身上的熟悉味道,一陣安心,“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你有沒有被嚇壞了?”
她嗯了一聲,呼吸緩慢,“你再不醒過來,我真的以爲你不要我了。”
男人的臉色蒼白,像是因爲沉睡過久沒有得到過陽光滋潤過的白色,虛弱地笑了起來,“怎麼會呢。”大掌撫摸着她的腹部,“我們的女兒乖不乖?”
向朵笑了,就知道她每天趴在他耳邊說的話都有被聽進去,“不一定是女兒,要去做B超才能查出來性別。”
B超是什麼東西,他完全不懂,只是他憑直覺,會是一個女兒,“你給我生個女兒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