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般滋味中，更多的是心疼和酸澀。
她伸手撫摸徐長洋的短髮，眼角微微蕩着抹紅。
如果她之前還對這份感情存有疑慮，那麼到現在，便再也沒有了。
“徐叔叔，因爲你和孩子，我覺得我現在充滿了力氣和能量。我相信，我們一家人三口會永遠在一起，永遠。”
……
吃了營養爆棚的早餐，夏雲舒剛要給慕止熙打電話，慕止熙的電話卻先一步打了過來。
夏雲舒沒有迴避徐長洋，當着徐長洋的面如常接聽。
“是我。”慕止熙磁性好聽的聲音從手機裡飄出。
“我知道。”夏雲舒壓着心裡的那一縷擔心，笑道。
“嗯，能出來麼？”慕止熙說。
夏雲舒看徐長洋，杏眸坦然清亮，“嗯。”
“我把地址發給你。”慕止熙從一開口，語氣便清淡如水。
夏雲舒輕抿脣，“好。”
之後，慕止熙掛斷電話。
夏雲舒把手機從耳邊取下，心裡亦悄然拂過一抹難受。
很快。
慕止熙將地址發到了夏雲舒手機裡。
夏雲舒看了眼，細瘦的指節便一下捏緊了手機，杏眸微微瞠大，便再沒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目光。
“怎麼？”
徐長洋擔心的看着夏雲舒。
夏雲舒眼睛紅了一圈，咽動咽喉，沙啞說，“慕止熙說，他和慕阿姨打算下午離開潼市，直接回澳大利亞，也許，再也不會回國。”
夏雲舒說完，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緊緊抿着嘴脣，甚至都將嘴脣抿紅了。
“他說，這次見面，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夏雲舒哽咽道。
徐長洋大約明白，慕止熙和慕子栩匆匆而來，匆匆而走的原因。
是以聽到夏雲舒說慕止熙打算下午離開潼市，並不感到意外。
只是心疼夏雲舒。
徐長洋展臂將夏雲舒擁進懷中，垂眸輕拭她眼角的淚，“慕止熙現在離開，是他最好的選擇。遲了，怕橫生枝節。”
夏雲舒不解，溼着眼眶擡頭看徐長洋，“什麼意思？”
徐長洋低嘆，“我不便說得太多。總之，你知道現在離開對他最好就行。”
夏雲舒，“……”
……
徐長洋將夏雲舒送到她與慕止熙約定的地點，看着夏雲舒走進去，離開時，發現慕子栩就坐在路旁的車裡。
兩人短暫交匯，徐長洋輕垂眼，還是對慕子栩頷了頷首，上車，驅車離開。
慕子栩盯着徐長洋的車子駛遠，嘆然笑了聲，“不愧是徐桓恩和常曼的兒子，果然氣宇軒昂，英俊非凡！只是，若非你與雲舒認識得早，我們家慕慕也不見得會輸給你！”
慕子栩兀自對着空氣說完，突地停頓了下。
旋即，慕子栩揚脣一笑，從包裡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
慕止熙約見夏雲舒的地方是一家早餐店。
夏雲舒到時，慕止熙正姿態悠閒的吃着早餐。
而夏雲舒都坐到慕止熙對面了，慕止熙都沒擡頭看她一眼。
夏雲舒攥着指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多愁善感的人，可這一刻面對慕止熙，一雙眼睛就止不住的酸澀幹疼，想掉眼淚。
“吃了？“慕止熙沒擡頭，端起手邊的飲料喝了口，問。
“嗯。”夏雲舒壓抑着嗓音裡的沙啞。
慕止熙吃了會兒，道，“他沒陪你來？”
夏雲舒看着他，“有。”
“怎麼，不放心你跟我單獨相處，怕我吃了你？”慕止熙語氣非常平靜。
“……他有事，送我過來後就離開了。”夏雲舒輕輕道。
昨天徐長洋說了要請阿姨的事，這事本已交代了許宴，不過涉及到照顧夏雲舒，徐長洋不敢掉以輕心，所以便親自過去了。
不過那句，她這邊結束，徐長洋會過來接她的話，夏雲舒到底沒有說。
慕止熙就不說話了。
夏雲舒一瞬不瞬的盯着慕止熙，彷彿要將他的模樣牢牢記在腦子裡。
“別這麼看我，我怕我會後悔，不惜一切跟徐長洋搶你！”慕止熙擰眉，聲線忽而有些冷，有些壓抑。
夏雲舒還是不捨得移開目光，深呼吸道，“慕止熙，不管你在哪兒，我都爲你祝福。你，一定要幸福。”
“跟你分隔萬里，我想不到任何我會幸福的可能！”慕止熙停下吃早餐的動作。
夏雲舒嗓子眼一頓，就又聽慕止熙說，“真想不折手段把你搶過來，栓到我身邊一輩子！”
“慕止熙……”夏雲舒輕哽，“就算我答應跟你在一起又如何呢？你就真的能感到幸福麼？留一個不愛你的人在身邊，是折磨，不是幸福啊！”
“呵……”
慕止熙擡頭看向夏雲舒，眼眸裡似滾動着活血，猩熱一片，”夏雲舒，你這個女人心怎麼這麼狠！？“
夏雲舒嘴脣顫抖，“你不是一直說我沒心沒肺麼？”
“我要走了，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話哄哄我麼？”
“哄你的話再好聽那也不是真的！”
“……”
慕止熙大力握緊雙手，清美的面龐裹着層層陰寒。
夏雲舒微閉眼，眼淚從她眼角滾了下來，她緊緊吸了口氣，啞聲道，“慕止熙，不是我一直不給你機會，而是我知道，就算我給你一次，兩次，三次，甚至更多次機會，我依然沒辦法愛上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有硬多狠，所以你就不該喜歡我這種女人！”
把你的心收回去吧慕止熙，只有把心收回去，你纔有心去喜歡值得你喜歡的女孩兒！
“夏雲舒，別再讓我看到你哭！”
夏雲舒心口震動，擡眸望向慕止熙。
慕止熙面色依舊炎涼，可看着夏雲舒的那雙好看眼眸卻涌動着濃濃的憐惜和愛意，“我第一次見你，你就在哭。我從來，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孩兒，哭得像你那麼慘，哭得好像被全世界拋棄！”
夏雲舒雙眼浮現是深深的迷惑。
她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
是她離開潼市，剛到俞市。
因爲那時還沒開學，所以她到學校也沒有地方住，就在學校附近50塊一晚的小酒店住了下來。
而慕止熙，就住在她隔壁。
雖然後來她才知道，她能在那種上不了檔次的酒店碰到像他這樣的土豪，是因爲兩人一同從潼市離開時，坐的是同一個航班。
從下飛機開始，這傢伙就一直跟着她。
後來他解釋說，他是對她一見鍾情，所以纔跟着她。
夏雲舒記得當時狠踹了他一腳，嗯，把他當登徒子當流氓了！
夏雲舒皺緊眉，盯着慕止熙。
她不記得她有在他面前哭得像他形容得這麼慘過啊？
看到夏雲舒眼底的疑惑，慕止熙並不打算解釋，這是他的秘密，他一個人的秘密……
“雲舒，你不用刻意在我面前說這些狠話好讓我死心。你在我心裡是什麼樣的人，不是你放幾句狠話就能改變的！”
慕止熙偏頭看着窗外，苦笑，“如果我能早一點遇見你，比徐長洋還早遇見你，就好了。”
對於慕止熙的感情。
好話壞話夏雲舒說了無數，可都沒用。
夏雲舒是真的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我要走了雲舒。”慕止熙回過頭，眸光深切盯着夏雲舒，“你會忘了我麼？”
眼眶的淚洶涌往外奔。
夏雲舒沒有回答他，但她的眼淚已經告訴慕止熙答案。
慕止熙滑動艱澀的喉頭，伸手覆在夏雲舒捏緊放在桌上的拳頭，“雲舒，你記住，有一個叫慕止熙的男人，他很認真很認真的愛過你。他後來放棄，不是因爲他的愛比誰的少，而是，他比誰都希望你幸福，比誰都捨不得你爲難。”
夏雲舒低下頭，哭得一雙肩頭高高聳起。
慕止熙握緊夏雲舒的手，雙瞳灼溼，貪婪的看着夏雲舒，“雲舒，不要哭，不要哭……”
“嗚唔……”
夏雲舒猛地反手拉住慕止熙的手，低頭，額頭抵在兩人的手背上，“慕止熙，我覺得好難過。”
慕止熙眼角狠顫，一抹溼潤迅速從他眼角滑曳，他慢慢探過身子，輕輕吻了吻夏雲舒的頭，“傻瓜。”
……
早餐店外。
一輛豪車滑停到慕子栩的車前停了下來。
慕子栩看到，微勾了下嘴角。
一道女人身影匆匆從車內走了下來。
慕子栩盯着她，摁了下車喇叭。
女人便回身朝她望了過來，一見到慕子栩，她便笑着緊步走去，“栩姐。”
慕子栩淡笑，對着副駕座擡了擡下巴。
女人會意，拉開副駕座車門坐了起來。
剛坐定，她臉上欣喜的笑便收了起來，眯眼盯着慕子栩哼道，“什麼好朋友，回來也不事先跟我說？”
慕子栩對着鏡子撫弄了下發型，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禁止在潼市出沒的黑名單裡，我回來哪敢招搖，就默默的唄。”
聽到“黑名單”三個字，女人面上劃過一抹無奈，便也不板着臉了，“你告訴我，我還會透露出去不成？”
慕子栩轉頭看着女人，片刻，扯脣道，“小曼，好久不見。”
常曼輕怔，心下不是滋味，望着慕子栩嘆氣，“是啊，離上次我去澳大利亞，都過去五六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慕子栩提氣，感嘆的笑道，“你看我是不是又老了很多？”
“老才正常，不老那是妖精！”常曼瞥着慕子栩笑。
“誒，你……”慕子栩氣笑了，指了指常曼。
常曼伸手拉過慕子栩的手，言歸正傳，“這次怎麼突然回來了？有什麼特別的事麼？”
慕子栩朝早餐店看了眼，擡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