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席錦銳第一次見面,就已經這麼的親近,任誰也不敢去猜,這真的是他們父女的第一次見面。
李梅蘭離開了,保姆也識趣的以要買什麼東西出去了。
沈一萱心緒複雜,她還沒有想到他是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又是怎麼知道她生了小糖果的。
她沒有去想,是白天在湖邊的相見……
她輕輕地關上了門,然後緩慢的轉過身。
席錦銳抱着小糖果不願意撒手,頭疼的侵襲也不能讓他放棄這樣的父女團聚。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事的人一般。
他的眼裡有他的女兒,這個長得這麼可愛的女兒。
真的是一秒都不想鬆手,想抱着她,逗着她。
“小糖果,爸B帶你回家。”席錦銳笑着對小糖果說。
沈一萱不知道自己做什麼好,她本來要給席錦銳倒一杯水的,聽到這話,杯子從手中脫落,碎了滿地。
她轉過身看向席錦銳,“三少……”
不管不顧地上的碎片,她走到席錦銳的面前,將小糖果從他的懷中搶了過來,像護崽的老虎一般,充滿敵意的看着他,“你不能帶走小糖果。”
小糖果是她的孩子,是她的。
席錦銳聽到這話,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嘴色微揚,臉色一下子變得冰冷,諷刺的話從他的口中吐出,“我不能帶走我的女兒?”
這真的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他擡手,按着突突跳的太陽穴,他微眯着眼睛,極度的不舒服瞪着沈一萱,“你再說一遍?!”
沈一萱知道他這是發怒的前兆。
她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她生下了女兒,會有怎樣的反應。
這正是她最提心吊膽的。
她以爲歸國的平靜的數月,以後將來也會是這樣的平靜。
他娶他門當戶對的蘇紫安,聯姻也好,因爲想結婚而結婚也好,他將來會有他的孩子,有他的家庭,因爲身份的特殊,她甚至這輩子見到他的可能都很低。
但是,爲什麼現在會變得這樣?
她抱緊着女兒,兩人怕嚇到小糖果,都將聲調放得很平,她看着他,“三少,你就要結婚了。”
他會有他的妻子,他的家庭,他的孩子。
“你不是很喜歡掩耳盜鈴麼?”他諷刺的看着她,“以爲別人認不出你?”也認爲他也認不出她?
沈一萱一僵,他中午認出她了?
那麼那話……不會也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吧?
“將小糖果藏得這麼好,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看到,你打算瞞我多久,沈!一!萱!”他聲音是從牙縫裡出來的,可見他氣得有多厲害。
她低下頭,沒有吭聲。
“一輩子是嗎?”他冷笑,“沒有我的允許,你一輩子都不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是吧?”
他與她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啊,沈一萱弱弱的在心裡反駁。
小糖果叫着爸B爸B,這個小渾蛋真的太過份了,這簡直就是‘背叛’,小小的孩子裡壓根不知道她的父母在因爲她的歸屬而激烈的談判。
哦,不是,在席錦銳面前,沈一萱什麼時候能談判來着?!
“看,小糖果多喜歡我。”席錦銳衝着女兒笑得燦爛,“寶貝,爸爸抱抱~”
“……”沈一萱退後一步,席錦銳變臉得太快了,她好怕。
“三少,小糖果不能離開我。”
“這世上,有誰離不開誰嗎?”他冷哼。看着她護崽的動作,“她是我的女兒。”
“她還沒有記憶,跟在我身邊,做席家的千金名媛是她必須的身份,至於你……”他勾了勾脣,“你竟敢讓我的女兒去叫池墨爸爸?!”不能容忍!
“……”她什麼時候讓小糖果叫池墨爸爸了?什麼時候的事?
忽地想到,是了,他一直都以爲她跟池墨在一起的。這個時候真的是有口難辯。越辯就會越複雜。
而她的沉默在席錦銳眼裡看來就是默認。
“沈一萱,你別惹火我,看在你生了我的女兒的份上,你對我的隱瞞我不再追究。”他大度的說道,“女兒,我不會留給你。”
“小糖果需要媽媽。”
“她會有媽媽。”席錦銳冷哼。
他就要跟蘇紫安訂婚,之後就會結婚,他的意思是,他要讓小糖果喊蘇紫安做媽媽?
沈一萱就是在後媽陰影中長大的,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在後媽陰影中長大的,絕不會讓小糖果重蹈自己的後路。
她看着席錦銳,心涼了半截,“你明知道我是在怎樣的環境中長大……”他怎麼還要這樣對她的女兒。
席錦銳只是看着小糖果,“你以爲我是沈厲基那麼沒有人性的人?”
“你將來與你的妻子會有另外的孩子!”一個,兩個,甚至三個。
“那又怎樣?”他竟然沒有否認,沈一萱感覺心沉到了谷底,帶着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你不能帶走小糖果。”
可惜,她一定不知道不能這個詞在席錦銳的世界裡存在的可能性有多小。
頭很疼。
該死的,爲什麼會這麼疼!
他用手按着太陽穴都沒有用。
沈一萱看到他這樣樣子,微微怔了一下,是不是又引發了頭疼?
他站了起來,“明天我來接女兒。”他給了她最後的期限,毫無商量的餘地。
沈一萱聽到這樣的話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他這是通知……
她緊抱着女兒,此時也根本顧不了他頭疼是不是發作了,搖頭,“不。”
不嗎?諷刺的笑從他的臉上露了出來,他深看她一眼,“那麼你可以試試。”
她真的不知道她該怎麼說了,她看着這樣冰冷無情的他,這個時候她對他來說就跟任何一個路人沒有什麼兩樣吧。因爲這樣,所以不管她說什麼,都到達不了他的心裡。
他不會憐惜,不會心疼,更加不會顧及她的難受與否。
他現在目的就只有一個:帶走小糖果。
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他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從她手中帶走小糖果,而她連反抗的餘力都沒有。
扔下這冷酷無情的話,席錦銳頭也不回的離開,進了電梯,他才控制不住的用手捶着發疼的腦袋,該死的,木柏巖到底死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