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找了,你是看不到我的。”
立仲豪再次這麼說,藍珂原本要折回的步伐一時頓住,她再次往四周掃視了一遍,正如立仲豪所說,她始終沒有看到立仲豪的身影。
手機裡面傳來立仲豪輕笑的聲音,聽在藍珂耳中卻帶着一種朝蔑。這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覺,讓她不禁皺緊了秀眉。“既然你在遠處看着我,不如干脆走出來,我們有話直說,不要裝神弄鬼。”
“呵呵……”手機裡面,立仲豪的笑聲再次傳來,這次朝蔑的聲音更加濃烈。“怎麼?這麼快就生氣了?我並沒有在現場,這是我可以給你的答案。”
藍珂垂在另一側的粉拳攥緊,她強忍着纔不至於讓自己繃不住。“那你現在到底有沒有時間。”
“現在沒有,到時候我再約你,不過別再遲到了,我不確定下次我還會不會像這次一樣寬容。”
說完,立仲豪毫不猶豫地掛掉了電話。藍珂聽着電話裡面的盲音,只覺得胸腔裡面一股怒火無處發泄。
一整天,她就像只猴子一樣被人耍。可偏偏,她又不敢輕易地鬆懈。
藍珂在花園裡兜兜轉轉一下午,連尤徳來叫吃飯也沒在意,直到黑夜降臨大地,她才驚覺自己在花園裡呆的時間太長。
回到別墅,卻看到了飯廳還亮着燈光,她疑惑地走過去,宮亞爵此時還優雅地端坐在椅子上品着紅酒,桌上還有散着熱氣的菜。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藍珂意外地坐過去,想去把宮亞爵手中的酒杯拿過來,卻被宮亞爵避開。
宮亞爵冷峻的面孔在燈光下映得有些蒼白,性感的嘴脣緊抿成一條線。他輕輕搖晃着手中的高酒杯,冰冷的字語從他薄脣中吐出來。“有的人是你在意,你還有這個閒工夫操心我嗎?”
藍珂被他說得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可以隨意去任何一個地方,或者隨意去見任何一個人,但前提是別傷到了我的孩子。”宮亞爵仰頭一口將杯中的紅酒喝了個乾淨。
“你……都知道?”藍珂帶着懷疑的目光,打量着宮亞爵棱角分明的五官。
“你認爲我應該知道什麼?”宮亞爵轉過頭來看向她,一雙深邃的鷹眸死死盯着藍珂,就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獵物,給人有種內心被窺視的感覺。
藍珂心中暗吸一口涼氣,卻又知道事情從何說起,她垂眸開始在心裡措詞。正在她要張口說話的時候,宮亞爵將一碗湯推到了她面前。“先喝點湯,尤徳說你沒吃晚飯,別餓了我孩子。”
藍珂剛伸出去去拿的手陡然停了下來,她琥珀色的瞳孔閃過一絲痛楚。“難道在你心裡就只有孩子嗎?”
“母憑子貴,這句話你不懂嗎?還是說,你就像我姑姑說的一樣,沒有懷上,或者不是我的?”兩人四目相對,宮亞爵冷冷地注視着她,那種眼神沒有一點外在的情感,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宮亞爵話落,藍珂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力度大的連身後的椅子都蹭翻在地。
“宮亞爵,你什
麼意思!有話明說,別總是話中帶刺!”尤其是藍珂臉上是漲得通紅,倒不如說是氣得通紅。
如果宮亞爵的話是紮在她心肉中的痛,那他的那種眼神才真正是一個導火線。
“我什麼意思你清楚!”宮亞爵拍桌怒喝,額上的青筋瘋狂騰起。一下午,他滿腦子都是炎景修抱着藍珂的畫面,作爲一個男人,他怎麼忍得了。能忍到現在才爆發,已經是他的極限。
“你的意思是說我肚裡的孩子是景修的?”藍珂咬脣強忍着不讓自己落下眼淚,但眼眶的酸澀讓她紅了眼圈。
看到這樣的藍珂,宮亞爵心中一疼,但強大的自尊心猶如他強大的氣勢一樣,無法隨意拿放。
“這話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宮亞爵恨恨地轉開臉,儘量不讓自己去面對藍珂委屈的眼神。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說我孩子是景修的!”
“你一口一個景修,一口一個景修,每天掛在嘴邊不嫌煩嗎!這麼捨不得,你現在還可以去找啊!”宮亞爵粗魯的拉開椅子,大步從藍珂的身邊擦肩而過,帶起一陣冰涼的風,就如他此刻的人。
藍珂站在原地,手撫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強忍着纔不讓眼淚掉下來。深吸數口氣之後,她將廚房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之後纔回到臥室,此時的宮亞爵已經倒在牀上睡覺。
“宮亞爵……”她站在男人的牀頭,伸手想要去撫平宮亞爵眉宇間的皺痕,手就在即將觸碰到他的時候,宮亞爵像是有感覺一樣,赫然轉身背對着藍珂。這個細微的動作,讓藍珂伸到半空的手僵住。
“抱歉。”藍珂說話間,將手緩緩地從男人身後收了回來。她隨便洗了一個澡之後,換好衣服在牀上躺下。
原本剛纔還背對着外邊的男人,等藍珂躺下來的身後,他又把背對着藍珂。藍珂琥珀色的瞳孔變得黯淡,關上牀頭的燈一言不發的闔上眼。
白天的事情太多,她本來還想打電話告訴風昱照片流失出去的那件事,現在想想,風昱消息比她自己要靈通太多,肯定現在也是知道的。至於立仲豪,她想起來就覺得頭疼不已。
炎景修的到來雖然平靜,但感覺上卻讓藍珂一陣心煩。
一晚上,她在牀上翻來覆去,卻是怎麼都睡不着。擔心吵醒身邊的男人,她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出了臥室。
當臥室門被打開,在悄無聲息合上的時候,他一直合上的眼這才睜開,深邃的鷹眸在黑暗中閃爍着憂傷。他從牀上坐起來,站在走廊遠遠看着藍珂嬌小的身軀蜷縮在沙發上,胸口傳來的疼痛感越發濃烈。
一夜未眠,等藍珂從沙發上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睡在了大牀上,而枕邊的藍珂卻已經是不見人影。牀的另一側已經是冰涼,不難猜測對方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
“藍珂小姐。”尤徳在樓下迎接着藍珂,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讓整棟別墅看起來纔有點人氣。墨墨在她身邊圍繞不走,藍珂哄了很長時間纔算是把墨墨送走。
一上午,藍珂都蜷縮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神煥然無光地望着落地窗外
,儘管尤徳說了很多次要求她出去走走,她依然都是一動不動。
手機在藍珂吃午飯的時候響起,她接起手機。“喂,你要我去哪。”
立仲豪的聲音再次從手機那邊傳來,還伴隨着立仲豪之前詭異的笑聲。“老地方對面的茶樓,不見不散。我不希望太多人來,你一個人就行了,別忘記了。”
藍珂掛掉手機,望着滿桌的飯菜也已經徹底失去了胃口。“尤徳,我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那……那你要是沒回來我去哪找?少爺問起來我要怎麼回答纔好?”尤徳見藍珂臉色不對,連續問出了兩個爲什麼。
藍珂抿了抿脣瓣,才淡然道:“不用找了,我只是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沒說不回來,他也不見得會問。”
尤徳聽着她的話,品味着藍珂話裡的不對勁,剛要再追問爲什麼,藍珂已經上樓拿了衣服出來。“藍珂小姐,你早點回來!”
藍珂已經坐上了車,即將步入老年的他,步履蹣跚地跟在後面。看在外人眼裡,總會有點心酸。
發動車子以後,藍珂撥通了喬靜柔的號碼,要求喬靜柔扮成服務員潛伏在她指定的地方。跟立仲豪這麼精明的人打交道,她必須要多漲幾個心眼才行。
“請問你是藍小姐吧?”在藍珂一走進茶樓的時候,一位女服務員就禮貌地迎了上來。
“是。”藍珂點點頭,將茶樓的陳設大致地掃視一遍。
“請跟我這邊走。”女服務員禮貌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藍珂一邊跟在後面,一邊觀察着四周。發現一樓人很多,但是到了二樓幾乎一個人影都沒有。
藍珂不動聲色地在四處打量,迎面走來了一個女服務員。倆個人四目相對,喬靜柔點頭像藍珂示意安全,藍珂一直緊繃的弦這才稍微放鬆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
女服務員走到一扇門前跪在一側,推開那扇古代的雙邊推門,又對藍珂做了一個請的手術。“請進。”
藍珂警惕地走進裡側,一眼就看到了盤膝坐在坐墊上的立仲豪。
他穿着一套筆挺的黑色西裝,英俊的臉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在看到藍珂走進來的時候擡頭微微一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藍珂小姐請坐。”
藍珂也絲毫不拘,盤腿在坐墊上,琥珀色的瞳孔望着對面的男人,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去審視立仲豪這個人。
立仲豪舉止優雅的斟着茶,笑問:“我臉上有話,還是覺得我長得比宮亞爵要帥?”
立仲豪如此調侃的開場白或許並無惡意,但藍珂聽着就覺得不舒服。“有話直說,我不想拐彎抹角的浪費時間。”
“真是爽快!”立仲豪輕輕地將茶盞放在桌上,一張臉上堆滿笑容。
藍珂擰着秀眉,已經不耐煩跟立仲豪這樣的沉默對視。“立先生我很忙,等會兒還要趕回去。”
“宮亞爵家教這麼嚴嗎?不會是擔心你在外面給他戴綠帽子吧?”
立仲豪這麼一說,藍珂臉色陡然變得冷漠,琥珀色的瞳孔也是冰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