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的感覺,江錦心再次感受到了。回國的時候,她曾告訴過自己。如果心痛,那就離開。或許現在,是時候離開這裡。
齊子睿沒有做聲,只是鐵青着臉,惡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她:“或許是我給了你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離開的理由。”
輕輕一笑,卻顯得無力。望着他的手,江錦心緩緩地說道:“把傷口處理下吧,處理好,我就離開,不會讓你厭惡。”
力道越來越大,齊子睿恨不得捏斷她的腕骨。江錦心努力地忍着疼痛,汗水卻不停地落下。葉清清真的很想衝上去,卻被傅凱死死地拽着。
就在江錦心以爲,自己的手要廢掉時,齊子睿終於放開她,態度強硬地說道:“這輩子,我都不同意離婚。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虛弱地往後退了一步,抵在沙發上。望着他,江錦心自嘲地說道:“你真的那麼恨我嗎?”
齊子睿轉身,背對着她,無法讓人看清他的神情:“是,我恨你。”
見他要離開,江錦心快速地說道:“如果你真的那麼恨我,想要好好折磨我,先把你的傷處理下。要不然手廢了,那可就沒辦法了。”
身體頓住,齊子睿的聲音裡透着壓抑:“不用你管。”
見他進入屋內,江錦心朝着傅凱看了一眼。後者會意,端着藥箱進入臥室。虛脫地靠在沙發上,江錦心雙眼空洞地看着額某處。
葉清清忽然間注意到什麼,連忙大聲驚呼:“錦心,你的背怎麼流血了。”
依舊傻傻地坐在位置上,江錦心揚起嘲弄的笑意,說道:“清清,你說,子睿真的那麼恨我嗎?”
對於他們的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纔好。輕嘆一聲,葉清清無奈地說道:“早知道你就該早點告訴他實情,長痛不如短痛。”
話雖如此,可是真正做到,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她做不到。
臥室裡,傅凱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責怪地說道:“你明明那麼在乎她,爲什麼還要做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子睿,你們這樣,只會讓你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齊子睿沒有迴應,而是詢問道:“昨晚她真的是在葉清清那裡過夜嗎?”
點了點頭,傅凱爽快地回答:“是啊,知道昨晚錦心沒回家後,我就問過清清了。錦心在這裡沒什麼家人,她也估計只會去清清那裡。”
得到答案,齊子睿的心情好多了。早上的事情,他始終介懷。終於替他將傷口處理完畢,傅凱認真地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和錦心之間的事?”
面對商場上任何的事情,他都沒果斷地處理。但面對感情,他卻不能。站起身,來到窗戶前,齊子睿淡淡開口:“我不知道。”
單手託着下巴認真思考,傅凱好心地提醒:“我聽清清說,夏亦傑並沒有放棄錦心。如果你還在乎她,最好不要把她往別人那推。你越疏遠她,她越容易和別人靠近。”
齊子睿神情冷然,低着頭,專注地看着某處。沉默許久,齊子睿疲憊地開口:“我想靜靜。”
傅凱深深地看了齊子睿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離開屋子。剛剛狼狽不堪的客廳,如今已經收拾整潔。
來到葉清清的身邊,拉着她的手,傅凱低聲地說道:“我們回去吧。”
葉清清看着江錦心,再次勸說道:“錦心,你還是和我一起回家吧。那齊子睿的情緒看起來不穩定,要是傷害到你。”
搖了搖頭,江錦心溫和地說道:“沒事呢,我還是呆在這裡吧。要是實在有什麼事,到時再麻煩你。”一想到他的傷,江錦心便不敢離開。
見勸說無效,葉清清只要答應。叮囑了幾句,便與傅凱一道離開。一時間,整個屋內,變得十分冷清。
江錦心瞧了眼牆壁上顯示的時間,轉身朝着曾經的房間而去。呆呆地坐在牀上,她的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憶起剛剛齊子睿所說的話,江錦心的心口疼痛着。是要有多恨,才寧可互相傷害,也不肯放她離開。
淚水撲簌簌地落下,苦澀的偉大,流進了她的嘴裡。側着身躺着,江錦心喃喃自語:“以後,該怎麼辦?”
這個夜晚,她與他,註定誰都無法入眠。
第二天,江錦心猶如往常那樣,早早地便將早餐準備好。無論她吃還是不吃,她都想盡力將事情做到最好。
牆上的時針走向六點半,江錦心提着包包。經過他房間時,有短暫的停留。喟嘆一句,這才邁開步伐。
屋內,齊子睿聽着聲音遠去,表情依舊沒有多大的變化。一夜沒睡,一直在思考着一些問題。卻始終,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而就在江錦心去公司的路上,遇上了江父。公司附近的公園裡,江錦心情緒低落。瞧着她,江父關心地問道:“錦心,你怎麼了?和子睿吵架了嗎?”
聽着他所關心的話題,江錦心的心中瀰漫着憂傷。“我沒事呢。爸爸,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見她不願多說,江父倒也客氣地沒有多問,而是和藹地說道:“如今,你媽媽的墓終於回到江家祖墳。你媽媽的在天之靈,也能夠安心了。”
這件事,似乎是這幾天裡,唯一能夠讓她欣慰的。“是啊,媽媽也能死得瞑目了。爸爸,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問你。”江錦心想起一件事,詢問道。
“什麼事?”江父依舊帶着笑容,問道。
想起一年前的事,江錦心緩緩地說道:“一年前我去拜祭媽媽的時候,遇到一個媽媽的朋友。她聽媽媽說,有人想殺她。平日裡,媽媽有什麼仇人嗎?”
笑容在江父的臉上有片刻的凝結,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慌亂。雖然很快便消失,但還是被江錦心捕捉到。見此,江錦心心生疑惑。
江父故作從容地側了下身子,說道:“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平日裡我工作比較忙,很少和你媽媽聊天。她得罪過什麼人,還真不知道。”
不知爲何,江錦心總覺得,江父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爍。江錦心沒有聲張,只是說道:“是這樣啊,可能那阿姨記錯了,也說不定。媽媽脾氣那麼好,怎麼會得罪人呢。”
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纏繞,江父慈愛地說道:“錦心,下月就是我的生日。到時我們家裡要舉辦派對,你和子睿記得參加。”
眉心蹙起,江錦心有些不贊同地說道:“我可能得先問過子睿的意見,我不清楚,他是不是想公開我。”
如果參加江父的壽宴,就等於昭告天下,江家與齊子睿的關係。江父打得什麼算盤,江錦心自然清楚。
見她沒有答應,江父佯裝不滿地說道:“你是我女兒,他是我的女婿。怎麼,參加岳父的婚禮,還要考慮什麼?錦心,既然你作爲他的妻子,就該爲他拿決定。”
江錦心淺淺一笑,說道:“爸爸,其實如果是平時,倒還好說。這兩天,我和子睿吵架了,甚至可能會離婚。”
驚愕地瞪大眼睛,江父連忙問道:“怎麼會這樣?錦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江家而言,誠天集團可是重大靠山,可不能就這麼跑了。
本不想告訴他,可江錦心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思及此,江錦心便將那照片的事,告訴江父。
認真地聽着,江父分析地說道:“看來,是有人故意想要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錦心,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我會揪出那個搗亂的人。不會讓人,破壞你的幸福。”
多麼動聽的理由,可江錦心卻知道他的理由。有的時候,迷糊一點反而更好,簡單的開心,也能夠多一些。
拉着他的手,江錦心展顏一笑,說道:“那就謝謝爸爸了,我還要去上班,先這樣。”
朝着她點頭,隨後站起身,朝着公司的方向而去。無論江父盤算着什麼,這對江錦心而言,都已經不重要。
而與此同時,誠天集團總裁辦公室內,齊子睿正在那全神貫注地工作着。這幾天,他工作得十分賣力。
傅凱坐在辦公桌上,調侃地說道:“看來,偶爾讓你和錦心吵架也不錯。至少,我都可以輕鬆好多天。”
神情冷峻,齊子睿頭也不擡,陰沉着臉,說道:“傅凱,你很空閒嗎?既然這樣,下月的工作全部你來負責。”
快速地從桌上跳起,傅凱訕笑道:“還是別了,下月我和清清還要忙着訂婚的事情呢,可沒那麼多的時間。”
訂婚……齊子睿手中的動作停頓住。原先的計劃裡,齊子睿本來打算,下月要與將錦心結婚,如今……
他的沉思,被傅凱的話打斷:“對了子睿,我聽說叔叔已經回來啦?看來,還是隻有叔叔有辦法勸說阿姨。你和錦心的事,我真心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事情終於解決,卻又出了這狀況。”
齊子睿沒有開口,只是冷冷地看着某個方向。“對了子睿,你有沒想過,那些照片,會不會有問題?”傅凱忽然說道。
齊子睿擡起頭,若有所思地看着某處。前幾天因爲太過生氣而沒去想那麼多,現在想來,這照片出現得真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