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無論如何想躲,最終卻只是無奈。
家裡,江錦心呆在房間裡,雙目呆滯地看着前面。昨夜,他們倆終於同房,似乎恢復到吵架前的狀態。但也因爲如此,江錦心更加不安。
齊子睿從書房回來,從身後擁抱着她。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聲音低沉:“在想什麼,連我進來了都沒注意到。”
該怎麼告訴他纔好呢,心中的擔心,她無法說出口。放柔了身體,靠在他的身上,江錦心閉上眼睛,緩緩地說道:“我只是在想着,等下見到你爸媽,有點不安。”
聞言,齊子睿低笑,彎腰將她抱起,在牀側坐下,江錦心順勢坐在他的大腿上。摟着她的腰,齊子睿寬慰道:“我都會在你身邊,什麼都不用怕。”
側着身,靠在他的胸膛上,聆聽着他的心跳聲,江錦心沉默不語。有些事,她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
望着某處,江錦心的聲音輕柔,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子睿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真的很不希望,自己是她的女兒。”
俯下身,親吻着她的額頭,齊子睿目光溫柔:“無論你是誰的女兒,在我眼裡,你只是你。”
江錦心沒有迴應,只是苦澀一笑。不知道當他知道,她是他所厭惡的女人的孩子時,會是怎樣的反應?
努力地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地享受現在所擁有的。之後的事情,就順其自然,無法勉強。
懷揣着侷促不安的心情,江錦心與齊子睿一起出現在齊家的大宅內。再次來到這裡,她的心情是不同的。如今,飽含着對未知的恐懼。
齊子睿牽着她的手,稍微加了些許力道,像是要將自己的信心傳遞。江錦心仰起頭,展顏一笑,便從容地邁開步伐。
齊優優看到他們倆,先是一陣驚訝,隨後熱情地與齊子睿擁抱:“哥,你回來啦。爸爸昨天回家啦。”
寵溺地撫摸着她的頭,齊子睿淡笑地回答:“嗯,我知道,爸媽呢?”
指了指花園,齊優優便擠開江錦心,緊緊地抱着他的手臂:“爸爸和媽媽正在花園裡面聊天呢。哥,我覺得爸媽這麼久沒見,看起來還挺友好的嘛。”
聞言,齊子睿的神情平靜。齊母與齊源赫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協議離婚。只是由於一些關係,卻並沒有對外公佈。就算離婚,還是會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江錦心站在他們的身後,臉上保持着溫和的笑容。只是看向花園的眼眸裡,染着些許的擔憂。
齊子睿轉身,重新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我們去花園裡見他們。”
江錦心剛要與他一起走,便見齊優優攔住她的去路,不悅地說道:“花園是我媽媽最心愛的地方,她可不想外人進去。”
外人……聽到這陌生的字眼,江錦心不由垂下頭。見狀,齊子睿神情冷上了幾分:“悠悠,閉嘴。錦心是我妻子,是你的嫂子,怎麼會是外人,懂點禮貌,知道嗎?”
瞧着齊子睿訓斥自己,齊優優不滿地說道:“我說的是實話嘛,媽媽可沒有接受她的意思。媽媽不喜歡她,我也不會接受她是我的嫂子。”
看着齊子睿幾欲再開口,江錦心連忙阻止他,貼心地說道:“子睿你去吧,我在這裡等着就好了。”
沉默了幾秒鐘,齊子睿便拉着她,一起朝着樓上而去:“我們去臥室裡休息下,等他們回來再下樓。”
說話間,便徑直帶着她上樓。江錦心本想阻止,最終卻還是被他拽到臥室裡。
將她按在椅子上,齊子睿蹲下身,輕柔地說道:“不用介意,優優說話向來不經大腦,都是被我們給寵的。”
雙手抱着他的脖子,江錦心眉眼彎彎,甜甜地說道:“嗯,我知道呢。子睿你不用在意我,我沒事的。其實優優說的也是實話,阿姨並沒有接受我。”
捏了下她的鼻子,齊子睿叮囑地說道:“傻瓜,怎麼到現在都不知道改口。我們都已經結婚,呆會記得叫爸媽。”
“我……”江錦心面露猶豫,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按着齊母對她的厭惡,要是她叫媽媽,恐怕還不把她氣死,“阿姨身體不好,我還是不要刺激她吧。”
想想也是,齊母的身體狀態,確實不太好。想到這一點,齊子睿也沒有繼續堅持。
敲門聲響起,門外,傭人恭敬地說道:“大少爺,老爺和夫人正在樓下等着。”
聞言,齊子睿扣着她的手,衝着她投去安定的眼神:“好了,我們該下樓。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他們接受你。”
輕輕地嗯了一句,江錦心低垂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一起下樓的過程,江錦心甚至希望,這樓梯能夠再長一點。
終於抵達客廳,齊子睿淡淡地開口:“爸媽,我回來了。”
齊母冷冷地瞥了江錦心一眼,落在齊子睿身上的目光顯得親切:“子睿,快來坐吧。你和你爸爸也快半年沒見了吧?”
齊子睿淡淡地嗯了一句,算是迴應。見狀,齊源赫心裡雖然有些不滿,但也沒有表達出來。“子睿,這位就是你的妻子吧?”齊源赫淡淡地說道。
緊握着她的手,齊子睿平靜地介紹:“我來介紹下,她是我的妻子,江錦心。錦心,這是我爸。”
終究還是要見面了嗎?平穩着呼吸,江錦心慢慢地擡起頭。當看見面前的男人時,江錦心的眼裡閃過錯愕:是他!
齊源赫本是隨意地看了她一眼,可當他看到那張相似的面孔時,不由面露驚詫。“你叫……江錦心?”齊源赫故作鎮定,聲音裡卻還是有些許的異樣。
從他的眼神中,江錦心明白,他已經將她認出。其實,她與秦湘長得有點相像,像她年輕時的模樣。“我是。”江錦心朝着他鞠躬。
好一會兒,齊源赫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嗯,不錯。”齊源赫簡單地評價。
有齊源赫的贊成,齊子睿知道額,齊母那一關的問題,也不太大。只是有些事情,卻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內。“嗯,爸媽我,我和錦心已經領證,下月準備婚禮。”齊子睿陳述地表示自己的意思。
齊源赫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笑地說道:“你的婚姻,你自己做主就好。做父母的不能強加干涉,免得你的婚姻不幸福。”
齊母本來一直面帶笑容,聽到這句話卻不樂意:“源赫,你是想說,和我的婚姻不幸福,讓你受委屈了嗎?”
皺起眉頭,齊源赫的聲音冷上了幾分:“我沒有這個意思。”
心情有些抑鬱地側過頭,齊母沒有說話。齊子睿彷彿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氛圍,只是說道;“我和錦心,一定會幸福。”
江錦心不經意地看向齊源赫,卻發現他也正在看着自己。視線交匯那一刻,江錦心的心裡莫名地緊張着。這個男人,便是那天在墓園裡,她看到的那個人。
齊母始終默默地注視着他,當在他的眼裡看到那個令她厭惡的身影時,齊母發現自己無法淡定:“子睿,我說過,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齊源赫轉身,蹙眉地說道:“孩子的婚姻,就讓他們自己做主。”
話音未落,齊母脫口而出地說道:“你之所以會同意,不是因爲她嗎?源赫,你以爲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嗎?”
江錦心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長長的指甲摳進肉裡。而齊子睿,則是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們:“你們在說什麼?她……是誰?”
齊母這才意識到什麼,閉嘴不說話。齊源赫神情平靜,從容地回答:“沒什麼,你們的婚禮,自己看着辦就好。”
他的答應,真的與秦湘有關係嗎?江錦心的心中,不知該作何感受。如今,倒也真是應了那句,成也秦湘,敗也秦湘。
不悅地轉身,齊母態度強硬:“我不答應。”說完,便直接朝着樓上而去。
看向齊母的方向,江錦心的眼中帶着擔憂。這樣的結果,真的好嗎?這一刻,江錦心忽然覺得,齊母的堅持,有一定的道理。
齊源赫看了江錦心一眼,對着齊子睿,說道:“子睿,你和我去趟書房。”
對於他,齊子睿本就沒有多大親近。如今,不過是考慮到江錦心的問題。拍了拍她的肩膀,齊子睿輕聲地說道:“錦心,我先離開會,乖乖在這等我。”
江錦心淺笑地點頭,目送着他離開。猶豫了片刻,江錦心最終還是鼓足勇氣,朝着齊母離開的方向而去。
花園中,瞧着站在那生悶氣的齊母,江錦心走上前,鄭重地朝着她鞠躬:“阿姨,真的很抱歉。我可以答應任何的條件,只要你能同意,我和子睿在一起。”
怒目而視,齊母的眼中滿是怒火,直直地盯着她:“你要我怎樣答應,你媽媽是破壞我們家的第三者,你要我怎麼答應。江錦心,我命令你立刻離開子睿。”
低着頭,江錦心輕聲地回答:“阿姨,我辦不到。”
神情顯得冰冷,齊母的臉上,帶着豁出去的決絕:“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子睿。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接受你是秦湘女兒的事實!”
面容刷地蒼白,江錦心驚愕地看着她,眼裡帶着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