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燒,越來越旺,幾乎燒燬了她的理智:“蘇小姐,如果溫妮真的無緣無故傷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可是,請你說出實話,你是否和溫妮有過什麼過節或誤會。否則,她不會無緣無故對你動手的。”
溫靜咄咄逼人,蘇樂遙秀眉微蹙,從事發到現在她還沒有照過鏡子,不知道自己的臉被打成了什麼樣子。可臉頰的腫痛和不尋常的緊繃,她知道自己被打得不輕。
原本不想再和皇甫御陽有所交集,包括他身邊所有的人和事。可是,她忘了很重要的一點。有時候不是人惹事,而是事找人。
所以,她並不想忍下這口氣。
“溫小姐,我不知道你的說無緣無故是什麼的情況?我只知道自己下午走在路上,突然溫二小姐不知打哪冒出來就打了我一巴掌,接着對我污辱,謾罵。當然,也許令妹說的是另一種情況。不過,已近黃昏,應該有路人看到經過。而且,她的保鏢就是受不了她對他們的人格和尊嚴上的羞辱才憤然離開,不送她就醫,這一點,我想你很容易得到答案。”蘇樂遙平靜極了,雖臉頰浮腫,影響了她的形象,卻沒有影響她的氣勢。
經蘇樂遙這麼一說,溫妮的受傷成了咎由自取。
溫靜知道這個妹妹自幼被寵壞的,個性難免驕縱些,但她的心腸並不壞,更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女孩。就算她在路上打蘇樂遙也必然有其理由,她一定會問清楚的,不會偏聽偏信,讓人冤枉了她妹妹。
“好。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的,也會給蘇小姐一個答覆。只是,現在有件事,我想請問你,你和我的未婚夫在我面前十指相扣,是幾個意思?”此時此刻的溫靜不是那個開朗,溫婉的鄰家姐姐,而是一隻帶刺的刺蝟。
蘇樂遙用盡全力都無法抽回自己被皇甫御陽緊緊握住的手,壓低聲音對皇甫御陽說:“你放開我。”
黑眸深深望着她,旁若無人,彷彿她是他眼中的唯一:“這是你對我說過次數最多的一句話。”
沒頭沒尾的話讓蘇樂遙愕然,在溫靜的虎視眈眈下,她無奈又悲傷。不管皇甫御陽有沒有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她已經簽了,相信皇甫聖有辦法讓皇甫御陽籤。
她現在的確是不應該和他這麼親密了,溫靜纔是他堂堂正正的未婚妻。
烏瞳射出堅定的光:“皇甫御陽,我和你已經離婚了,再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以後儘量別出現在我面前,你每一次的出現只會給我帶來困擾和麻煩。我已經受夠了。你來替我討回公道,做得大義凜然,好像在偏袒我。可我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知道嗎?溫二小姐說我是狐狸精,引誘了她的姐夫,所以,她要替天行道,給我一個教訓。呵呵……”
說到最後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那自嘲的聲音如雷砸在皇甫御陽心頭,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裡面冰火兩重天,是怎麼一種煎熬,無法言述。
皇甫御陽雙手握着蘇樂遙的肩,強迫她擡起頭來看着他的眼睛:“遙遙,對不起……”
“夠了!”溫靜在旁邊的一聲大喝,打斷了皇甫御陽的話。她一臉冰冷的寒霜:“御陽,我不管你和蘇小姐過去是什麼關係,現在你是的未婚夫,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行爲,也請你尊重一下我的感受,好嗎?”
蘇樂遙掙開皇甫御陽的手,擡頭挺胸,表情冷漠:“皇甫御陽,算我求求你了,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我再重申一次,我們已經離婚了,沒有任何關係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是年輕人,拿得起,放得下。謝謝你今天的出手相助,再見。哦不,不必見了。”
說完,轉身往來時路走去。皇甫御陽欲去拉她,卻被溫靜先一步拉住:“御陽,你考慮清楚了嗎?是要繼續進行我們的計劃,還是現在就和她在一起?”
溫靜的話提醒了皇甫御陽他現在不能意氣用事,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給蘇樂遙安穩的環境和幸福。黑眸直直望着眼前溫婉可人又堅強勇敢的溫靜,輕輕開口:“謝謝你。”
他的感謝是道雷,劈開她的僞裝。乍亮的白光照得她無所遁形,她所有的驕傲和自尊因他而變得斑駁陸離。是她一層層親手剝下的。
溫靜垂下眸子,緩緩鬆開了抓着他的手。聲音恢復了平靜:“很抱歉,我知道今天是溫妮的錯,她不該對蘇樂遙動手,我現在正式替她向你道歉。只是,我不得不跟你打那個電話。如果你想計劃順利進行就不應該在這裡還袒護她,放不下。”
“你的用意我明白,只是,一見到她受傷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常在想,是我過早將她娶進門,讓她面對了這麼多爾虞我詐,是非恩怨。其實,這一切與她無關,是我拖累了她。”看着蘇樂遙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裡,皇甫御陽表情懊惱。
他的眼裡只有蘇樂遙沒有她,溫靜覺得自己無限可悲。她怎麼會答應皇甫御陽如此荒唐的要求呢?這件事參與其中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可她就這麼義無反顧,飛蛾撲火了。
呵呵……她有什麼資格去說皇甫御陽?她比他更傻何止千萬倍?
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終於稍稍壓下內心痛楚:“你先回去吧,我今晚要留下來照顧溫妮。還有,皇甫爺爺那邊可能已經得到消息了,我會盡量替你圓過去。但有些事,我能做的其實很有限。所以,請你自己留點心。”
說完,越過皇甫御陽往住院部走去。
蘇樂遙在電梯裡看到了自己腫成豬頭的臉,哀嘆一聲,這樣的她怎麼回去?安琪兒看到一定會大驚小怪的。
她只好打電話回去,說自己遇見了珍妮,要和她商量一下漫畫上市的事,可能會晚點回去。這樣的謊言撒得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一戳就破。但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找間酒店住下,等她臉上的紅腫消退了再回去吧。
站在繁華的街頭,身邊一輛輛轎車使過。車燈在她臉上劃過,一束束光,令她睜不開眼睛。突然,很迷茫。她到底該何去何從?
之前是被皇甫御陽強迫不可離開,現在她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不管他對自己還有沒有感情,她對他是否還有惦念。反正,一切到此爲止。
兩條錯誤交匯的平行線,終是迴歸原位。她是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和秦昊的未來了,她必須要有一個安穩的居所,結束現下這種顛沛流離,寄人籬下的日子。
雖然安琪兒對她和秦昊好得沒話說,但她不能總這麼打擾她。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要,不能成爲她的保姆,幫她照顧弟弟啊。
想着想着,有些心不焉。突然,一隻手由背後拉住了她的手,蘇樂遙嚇了一大跳,差點兒沒驚聲尖叫起來。轉身對上了項凌那張漂亮得過火的俊臉,霎時愣住。
“項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假裝若無其事,揚起笑打招呼。
冰樣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受傷的雙頰,眸深處有暗潮涌動:“是她乾的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蘇樂遙怔忡了三分鐘,才用自由的那隻手捂住自己的臉頰,扯出一抹笑。她還未開口,項凌先說:“別告訴我,你臉上的傷是摔的。雖然,我沒有成爲一名優秀的醫生,但我的醫學常識應該比一般人要強。”
被人看穿謊言,蘇樂遙又羞又窘。只能打哈哈:“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問呢?對了,你不是在Y城嗎?怎麼突然來了?”
冰眸愧疚和憐惜,伸手欲去撫觸她的臉頰,蘇樂遙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項凌的手就那麼尷尬僵在半空,僵成落寞的姿勢。
車燈一束束自倆人身上閃過,項凌看着她回答:“我媽咪又病發了,她哭着鬧着,要我立刻和溫妮結婚。但免她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我讓溫妮先回去,希望沒有看到她,媽咪的情緒級緩和一些。這個方法起了效用,媽咪不再歇斯底里,不再傷害自己,強行逼我了。”
項凌前一刻還十分無奈,下一秒又散發着冰冷:“我沒想到她會到S城來找你的麻煩。”寒氣森然的眸子,散發出的冷氣,讓人連心都顫抖了起來。
蘇樂遙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是矯情和多餘的。
項凌打開車門,讓她上車,將她帶到之前的別墅裡。王阿姨已經不在了,房子仍是窗明几淨,纖塵不染,只是,過於乾淨,沒有人氣。
讓蘇樂遙坐下,項凌翻找出急救箱,替她上藥:“可能會有一點點疼,你忍着點。這藥是我家的祖傳秘方對消腫止痛有奇效,塗上之後,你的臉明天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手上動作的沒停,力道輕柔,似是怕稍大力一些會碰碎了蘇樂遙這尊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