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帶着其他三個身手最好的緊隨其後,爲藍修保駕護航。
踹開了那些砸過來的木柱,踢飛高速落下的瓦礫,用外套撲滅他走過的火路。
濃煙薰的他們生理性的流淚,高溫環境下身體滾燙,連皮膚都被烤紅了。
藍修對這些渾然不覺,目光四處流連,腳步麻木的邁動着,找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沒有!
沒有!
他來來回回的走着,除了張牙舞爪的大火,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火焰就像一羣侵略者,瘋狂的肆虐着。
阿東在倉庫的門口,找到了幾個還有一口氣的男人。
他先是大喜,可轉眼發現,裡面根本沒有他想找的那個人……
媽的!都是段景文的走狗!
阿東心裡充斥着毀滅因子,直接給他們腦袋上補了一槍,徹底送他們歸西!
藍修的視線,忽然落到一處堆成墳墓狀的瓦堆上。
他一腳踹開腳邊燃燒的橫木,舊傷還沒有痊癒,那股不適感立刻翻涌了上來。
然而,他不顧不顧,曲着一隻腿,跪在冒着火星子,滿是碎石的地面上。
彷彿感覺不到腿上的灼痛,開始用左手,扒挖着上面的瓦塊。
上面有火焰在燒,每一塊石頭、瓦塊,都可以把人手燙出一個個燎泡。
阿東什麼話都說不出了,他擡手摸了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眼淚,默默的蹲下來,和他一起挖了起來。
火舌無情燒灼着他們的肌膚,手心被燙出的泡,因爲動作用力,又被一一戳破。
他們就像喪失了痛覺神經一樣,發瘋似的挖着石堆。
突然,藍修的手似乎摸到了什麼東西,漆黑的眼眸,閃過了一絲亮光,動作越發的瘋狂!
瘋狂中又帶着一絲小心翼翼……
阿東也感覺到了,順着輪廓慢慢的挖動着。
不一會,一具黑漆漆的男人身體,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扒開他身上最後的石塊,藍修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敢落下。
他發紅的眼,怔怔的注視着面前不成人形的身體,被嗆人的煙,薰的重重咳了起來。
他是飛子?
不可能,飛子不是這樣的……
自己總嫌棄他長得醜,其實都是胡謅的。
他氣質陽光,五官俊秀,那雙眼睛也充滿英氣,而不是眼前這團血肉模糊,連五官都分辨不出來的面容!
阿東跪倒在地,痛哭出聲。
這個內斂木訥的男人,生平第一次,哭的這麼的歇斯底里……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飛子!!!”
他怎麼可以死,他們說好要做老大一輩子的左右手,做一輩子的好兄弟,他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
藍修眼眶發熱,猛的吼了一句,“這不是飛子!別胡說!”
阿東發狂的捶地,像是一隻絕望的困獸,做着無謂的掙扎。
藍修深深呼出一口氣息,淚,被他生生的憋了回去。
地上的人,或許都不能稱作是一個人了。
他甚至不敢用手去觸碰,怕一碰,對方就會像瓷人一樣破碎。
這是飛子麼?不是,他不希望是。
可僅存不多的理智告訴自己,他是。
是那個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總是在心裡瘋狂詛咒他,卻比誰都不遺餘力幫他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