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葉彤擡起頭,遠處紅色的陽光映襯在兩個人的臉頰上,有一種糖果一樣溫暖的顏色。
"嗯,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陸年,如果我措手殺了你的孩子,你會原諒我嗎?"裴葉彤低下頭,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更何況還是對一個只是有工作緣分的人。
陸年楞了一下,看着裴葉彤認真的表情,陸年的心痛了一下,她經歷了一些什麼樣子的事情,怎麼一個單純的女生,竟然會有這樣的表情?
"我不知道。"陸年如實回答,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會讓裴葉彤覺得失落。
裴葉彤抿着嘴,苦笑着點頭,"也對。"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着並肩而行,也許時間是一種最好的解藥,能夠幫助他們忘記心頭的苦痛,也能夠讓她們摒除心底的罪惡。
"我回家了,不用送我了。"路口是兩個人分別的地方,陸年的表情顯然有點失望,聽到裴葉彤說這句話,原本明亮的眼神,忽然變得暗淡了下來。
陸年不情願的點點頭,朝着與裴葉彤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不知道爲什麼,陸年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裴葉彤會叫住自己。
"陸年。"
陸年飛快的回頭,果然,裴葉彤真的交了自己"怎麼了?"
火紅的陽光下,裴葉彤的小臉通紅,對着陸年傻傻的笑着,揮揮手,"介意一起吃飯嗎?"
陸年飛快的跑到裴葉彤的身邊,"有美女陪伴吃飯,當然不介意。"
再次並肩,兩個人的心裡藏着不同的情緒,陸年擡頭,今天的天氣很好,和自己愉快的心情,竟然不謀而合。
兩個人的飯倒是很簡單,只是談話,卻很長很長。
"陸年,我很想知道那個答案,如果我措手殺死了你的孩子,你會原諒我嗎?"
陸年依舊是搖頭,"我不知道。"
裴葉彤失落的搖搖頭,"陸年,我今天心不在焉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我喜歡的男生,其實是我姐姐的未婚夫,我一直以爲那就是我的真愛,可他卻說他是我姐姐的獨一無二,我一直以爲我能夠默默地守護在他的身邊,等待他給我的幸福,可是誰知道,他竟然從來不肯回頭。"
裴葉彤低着頭,喝了幾口小酒的臉頰,泛着微微的紅色,樣子可愛極了,藉着酒精的感覺,裴葉彤把藏在自己心裡的事情,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陸年就這麼認真的看着,他心甘情願做她的傾聽者,他心甘情願的幫她分擔所有的一切。
"姐姐有了他的孩子,他們準備結婚,可是結婚的那天,我竟然錯手把姐姐從樓梯上推了下去,姐姐肚子裡面的孩子,就這樣沒有了,我一直都覺得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姐姐的事情,可偏偏這件事情,纔是最對不起姐姐的,我不知道爲什麼,腦子裡面總是能夠看到姐姐蒼白的面孔,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感覺姐姐就在我旁邊,狠狠地盯着我,陸年,我殺了姐姐的孩子,我殺了我最愛的人的孩子!"
裴葉彤的話語讓陸年聽起來有些不對勁,看着裴葉彤失魂落魄的樣子,陸年坐在裴葉彤的身邊,伸手,用力的把裴葉彤攬在自己的懷中。
拍着裴葉彤的額頭,陸年的心也跟着疼了起來,"傻瓜,有什麼事情,我都在你的身邊保護着你。"
裴葉彤用力的搖頭,"不要跟我說這句話,不要跟我說這句話,他也說過,他也說過啊!"
陸年低下頭,爲什麼自己出現的時間,會晚那麼一點點,如果不是因爲遲到,那眼前的人,是不是已經在自己的身邊了?
陸年看裴葉彤已經有了醉醺醺的意思,趕緊送裴葉彤回家,打開房門,才發現偌大的房子,也只有裴葉彤一個人。
抱着裴葉彤躺在牀上,陸年幫她準備好了熱水和毛巾,坐在牀頭,仔細的幫裴葉彤蓋好被子,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裴葉彤的記憶,也只停留在了兩個人去吃飯的時候,其他的事情,竟然隨着消失的酒精,都不見了。
躺在牀上,窗外的天空朦朧的亮了起來,躲在被窩裡,拿出手機看看時間還早,閉上眼睛,她決定再補一會兒。
忽然想起來昨天的事情,可是她卻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來的,看着牀頭櫃上的涼白開,還有桌子上的毛巾,裴葉彤一臉的詫異。
"昨天不是應該和陸年去吃飯了,我是怎麼回來的?還有桌子上的水杯和毛巾是怎麼回事,難道昨天季塵哥哥來過?"
裴葉彤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季塵哥哥昨天回來過,只是,這麼想着,卻又很快的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季塵哥哥現在肯定還在醫院守護着姐姐,姐姐現在纔是最需要關心關愛的哪一個人啊。
翻了一個身,乘着還沒有完全亮起來的天色,裴葉彤又睡了過去。
醫院這邊南季塵一直都很小心的守候着裴籽瑤,心裡一直在期盼着她可以早點醒過來。這個自己深愛的女人。當然,她摔下樓梯的那一幕自己怎麼也不會忘記,裴葉彤竟然如此的狠心,對自己的姐姐也可以下如此毒手,這一行爲已經徹底的惱怒了自己,無論如何,自己一定要爲自己的未婚妻討回一個公道,一定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
想着這些南季塵面部佈滿血絲,眼睛瞪得如此的大,雙拳緊握,恨,仇恨。這一切都是裴葉彤害的……
南季塵現在已經認定裴葉彤是推裴籽瑤下樓的兇手,對她現在是恨之入骨,沒有什麼已經可以改變他的看法,他已經下定決心,今後一定不會讓這個害人的兇手有好日子過。
窗外都是的繁華盡收眼底,但是這一切在南季塵的眼裡已經不重要,他現在的腦子裡,心裡都是這個可惡的裴葉彤,還有如何報復她。
突然,躺在牀上的裴籽瑤的手指好像微微的動了一下,似乎是馬上就要醒了,但是此時沉浸在仇恨中的南季塵並沒有發現梓瑤這一微妙的變化,還沉浸在自己的仇恨當中。
裴籽瑤慢慢的睜開眼睛,她只知道自己正在和彤彤說話,然後不知道怎麼的自己好像就是摔下樓梯了,難道現在自己在醫院?那當初自己到底是怎麼掉下去的啊?還有彤彤到底現在在哪呢?這一切怎麼是如此的模糊呢?
裴籽瑤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自己好像還不敢多想。一想這些事情好像還很頭疼。"算了,還是不想了。"她想了想。就閉上了眼睛,貌似是想睡覺了。
馬上,她又睜開了眼睛,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最愛的南季塵。自己的未婚夫,現在在哪呢?爲什麼自己睜開眼睛沒有看見他呢?
雖然頭很疼,但她還是不得不勉強讓自己的眼睛和脖子動起來,可以看看這個病房的環境,也可以好好的看看這個病房裡還有什麼人。其實,她現在最想見到的就是南季塵,這個讓他牽腸掛肚,愛的死去活來的那個男人。她現在到底是在哪裡呢?
突然,裴籽瑤的眼睛一亮,窗前站的那個不就是自己此刻最想見到的人嗎?原來剛纔是自己誤會他了,原來他一直都陪在自己的身邊,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能看到他的日子就是自己最幸福的日子。
"季塵?"裴籽瑤溫柔的叫了一聲,可能是由於自己剛做完手術,這句話顯得是那樣的無力,幾乎就沒有什麼聲音。但在靜的可怕的病房中,還是依稀可以聽見的。
"瑤瑤,你醒了。"南季塵飛快的撲到牀邊,緊張的抓着她的手,眼裡的喜悅,臉部的高興,是那麼的明顯。
裴籽瑤看在眼裡,心裡卻早已樂開了花,原來自己的季塵是這麼的在乎自己,一直守候在自己的病房中,生怕自己醒了他不知道,還是如此的擔心自己。
沉浸在幸福當中的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她的孩子,只是一個勁的看着守候在牀邊的南季塵,真不敢想象。要是她知道自己不但沒有了孩子,而且還沒有了生兒育女的權利,那將會是怎樣的一個場面。
南季塵也儘量在裴籽瑤的面前不提孩子沒有了的事情,只是一個勁在那陪她說話,並沒有提任何的不該說的事情,希望可以瞞的久一點。畢竟這個時候的裴籽瑤剛做完手術,根本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但是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一旦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將會是怎樣的大風波呢?
"瑤瑤,你想吃什麼東西嗎?我給你去買。"南季塵顯得是那樣的溫柔,這種溫柔是平時都不會有的。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你不用去買了,你只要在這裡陪陪我就好了,我就很滿足了。"裴籽瑤的話依舊是那樣的無力。但眼神中卻洋溢着幸福。
裴籽瑤越是這麼的溫柔。南季塵的心裡就越是生氣,他的仇恨也就越是嚴重,他恨極了裴葉彤,恨不得把她現在生吞活剝了,但現在他不能表現出來,生怕瑤瑤受不了,只能裝着自己很高興。這對此刻的他來說就是一種煎熬,絕對的煎熬,實在是非常痛苦。
南季塵突然想到,江寒磊走得時候給自己說讓梓瑤醒了以後自己給他打電話說一聲。他倒是要看看。他還會怎樣的護着這個害人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