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雙手插袋,斜倚在門口,並未打算坐下。
其實對於言傾若,他也說不清到底有什麼感覺。
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討厭她,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喜歡她。
更多的只是……對這個女人的好奇吧。
他從小是受人追捧長大的男孩子,身邊喜歡他的女人多不勝數,幾乎是男女老幼通殺。
可是言傾若卻對他似乎絲毫興趣都沒有呢?
真是奇怪。
他有時候真的想把這個女人給剖開看看,她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
“水……水……”忽然,病牀上的言傾若輕微地動了一下身體,發出了輕聲的囈語。
言御臣剛想動身,楚皓哲已經快人一步的走了上前去,探手摸了一下言傾若的腦袋。
然後拿了棉籤,輕輕蘸了水,放在她的脣邊。
言御臣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爲,楚皓哲和沈燁,也是言傾若的普通朋友。
可是看楚皓哲這個架勢,跟普通朋友的差距,似乎有點大。
他上前說道:“哲少,讓我來吧。”
楚皓哲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將水和棉籤,交給了言御臣。
見天色不早了,言御臣照顧好言傾若之後,說道:“哲少,燁少,請先回吧。這邊有我照顧若若就好。”
沈燁不想邁動步子,這個女人,現在恐怕心裡很難受吧。
要是她醒了,他陪她說笑兩句,也是好的。
楚皓哲的腳也像是被釘子盯住了一般,站在原地沒有移動。
言御臣又說了一遍,楚皓哲這次倒是開口了:“我來照顧她。”
言御臣怎麼能夠放心將若若交給一個陌生男人,自然是不肯的。
楚皓哲不挪動腳步,沈燁也不想走。
三個大男人,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誰也說服不了誰,誰也不肯離開。
就只好這樣都留下來,留在病房裡。
言御臣坐在窗臺上,楚皓哲選擇了椅子,沈燁斜倚在門口。
似乎是在比……誰比誰的定力更加的好一樣。
言御臣這幾天是非常的疲累,處理了外婆的事情,又要照顧言傾若。
他靠在窗臺,不知不覺睡着了。
沈燁和楚皓哲還在僵持着,沈燁百無聊賴,拿出手機來玩兒。
楚皓哲則坐在椅子上,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疲態,也沒有任何事情讓他覺得無聊。
彷彿他覺得坐在這裡,看着言傾若,就是足夠了,也是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言傾若要喝水,有什麼響動,他都很快就到了她的面前,照辦了。
沈燁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因爲有他和言御臣在這裡,楚皓哲恐怕會嘴對嘴給若若喂水了。
楚皓哲這個大尾巴狼,沈燁在心中暗暗地罵道,以前怎麼就沒有察覺到他對若若有這樣不軌的想法呢?
現在辰千墨一宣佈分手,他這馬上就上趕着來了,就好像等待這個機會,等待了好幾百年似的。
沈燁踱步走到窗口的位置,看了一眼辰千墨的車,還是停在那裡。
想必辰千墨也是一夜都沒有睡好吧。
唉……沈燁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看了一眼手機。
手機上是專家發回來的短信:“抱歉,燁少,藥物還並未研製出來。”
沈燁收起手機,臉上劃過一抹遺憾的笑容。
心頭暗暗說道:“大哥啊大哥,我真的盡力了。看起來,恐怕只有我以後來幫你照顧若若了。”
這一整晚,每個人的心思都各不相同。
但是很顯然,沒有任何人的內心,是平靜的。
就連一直昏迷不醒的言傾若,也一直都在淡淡的囈語,好似陷入了什麼噩夢之中。
楚皓哲在她身邊,遲疑了一下,伸出手去,將她的手握進了自己的大掌之間。
沈燁不甘示弱地上前去,將言傾若的另外一隻手握起來了。
楚皓哲擡眸,淡淡看了他一眼,低聲,冷冽,鄭重,帶着命令:“放下!”
“你放我就放!”沈燁白了一眼楚皓哲說道,憑什麼他楚皓哲可以做的事情,他沈燁不能做?
而且他憑什麼用那樣命令的口氣對他說話!
楚皓哲低聲道:“你壓住血管了!”
沈燁一看,原來自己握着的言傾若的手,是正在輸吊瓶的手,他剛纔握着重了一點,已經讓血液有些迴流了。
他一驚,忙收回了手。
楚皓哲的臉色依然是那樣的面癱臉一張,沒有說話,也沒有再次有動作,只是兩隻手將若若的手捧住,像是捧住什麼重要的寶貝一般。
當晨光熹微之時,天邊的亮色慢慢拉開,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簾,透入房間的時候。
大地的一切,都開始恢復了生命,進入了飽滿的精神狀態。
言傾若終於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放大的俊臉,有些陌生。
卻也有些熟悉,她的長睫眨動了幾下,才輕輕開口道:“軒……少?”
“不是。”楚皓哲淡淡地否定了她。
言傾若細看,看到他耳朵上的鑽石耳釘,才笑了笑:“哲少。”
她想要坐起來。
但是沒有力氣,加上另外一隻手還打着吊瓶……
楚皓哲上前,扶着她的腰,將她撐着坐起來。
言傾若臉紅了一下:“謝謝。”
言御臣也醒了,恍然了一下,有些內疚地站起來,他本來只是想躺一下,但是沒有想到太累了,竟然睡着了。
他看到楚皓哲在照顧言傾若,說道:“我去給若若準備早餐。”
“已經準備好了。”沈燁舉了舉手中提着的袋子,“我已經買好了。”
言傾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三個人。
大哥在這裡她可以理解,可是爲什麼楚皓哲和沈燁也會出現在這裡呢?
沈燁湊到她身邊,說道:“我來看看你……好歹也是一起捱過槍的戰友關係,不是嗎?”
言傾若本來心情真的很糟糕,聽到他這樣一說,不由笑了笑。
她偏頭看了一眼楚皓哲,楚皓哲面無表情,輕咳了一聲:“朋友。”
他一向都是言簡意賅。
能少說一個字,就絕不會多說一個字。
言傾若感激地笑了笑,聞到食物的香味,吞了口口水。
她確實有些餓了,這幾天時間來,都沒有怎麼好好吃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