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離婚官司,打了兩、三個月了,聽上去時間不短,但跟其他任何官司比起來,這絕對算是有效率的了。翟華和翟家的人,都是隻出現在一審以及終審。
這天,翟家的人和衛家的人在法院門口遇到了,衛德和衛家的人都顯得十分激動。特別是衛德,想要靠近翟華,對翟華說什麼。可惜,以翟耀輝的身份,出個門,身邊哪能沒幾個人保護保護。
得了翟耀輝提前的關照,包括衛德在內的衛家人,沒一個人能成功突破警戒線,靠近翟家人的。衛德又是叮噹響的半桶水,實力還敵不過人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翟華一臉冷漠地在這些人地保護之下,先進法院。
“阿德?”衛母最心虛,自打離婚官司打起來之後,衛母面對翟華對衛家的重要性,理解得那是一天比一天深刻。本來看着挺富貴的衛家,沒了翟華這個女主人在,那日子跟以前比起來,真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換作去年這個時候,依照翟華平時的習慣,每一季都會給家裡人添兩身新衣服。今年,沒有了。顯擺習慣的衛母有時候出門買個菜,都得低頭腦袋,就怕遇到平時經常一塊聊的老姐妹,更怕這些人問你那個孝順的首長女兒兒媳婦呢。
想到以前翟華對這個家的付出以及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端過首長女兒的架子,衛母是真的後悔的。早知道有這麼一天,她平時應該對翟華好一點的。
她哪裡知道翟華明明跟翟家鬧了十幾年的脾氣,翟家人也當翟華這個女兒死了一樣,不幫翟華,也不幫她兒子,可翟華要離婚,翟家的人那麼幫翟華,一個個都回來給翟華撐腰。
早知道,翟家還是跟以前一樣重視翟華,只是仍然跟翟華堵着一口氣,她早把翟華當成菩薩一樣供起來了。
衛母一直覺得翟華挺沒有用的,連孃家的人都哄不住。她願意讓兒子娶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不就是衝着翟家的條件去的嗎?只要翟華在孃家有地位,使得上力,讓翟家的人把她兒子一點點拉上去,她肯定像伺候祖宗地一樣伺候翟華。
可事實上呢,兒子想當團長,兩人結婚十幾年了,兒子不但沒能當上團長,還一直在連長的位置上屁股粘凳子一樣,都不帶動的。再加上,翟華跟翟家的人在十幾年裡,幾乎沒有什麼往來,所謂的首長的女兒,只是一個虛名而已。
也是翟華脾氣太好,對衛家人的態度太好。她努力想當一個好老婆,好兒媳,好媽媽,憋着一股勁兒想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以向翟家的人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她那麼高的身份,從來沒有端過架子,讓衛母從最初的惴惴不安變得理直氣壯,反過來端婆婆的架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一個相互影響變化的過程的。
等翟華總算是端起了作爲翟家人的驕傲時,衛母才發現自己想後悔都沒有後悔的餘地。平時做人太過分,這到了關鍵時候,連扯一點舊情都扯不出來。誰讓她平時對翟華不怎麼樣,對衛偉更是比佳佳還重視。
衛父斜了衛母一眼:“行了,都進去吧,再擋在門口,太難看了。”衛母后悔,衛父更後悔。他一直覺得,他從來不摻和衛母欺負翟華母女倆的事兒,他在翟華這個兒媳婦的心裡形象應該比衛母好太多了。
只要他願意說一句話的話,翟華還是能把他這個公公的話聽進去的。誰知道,現實狠狠地甩了衛父一個巴掌。
衛父一直以來的冷眼旁觀和小心思,瞅着誰看不出來似的。他才找到機會在翟華的跟前說了一句話,翟華便回了一句:“叔叔,以前我什麼都不說,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懂。那個時候,大家是一家人,我也有脾氣有心思,能容忍的就容忍一下。叔叔,其實你也很喜歡,很重要衛偉這個孫子,我都看得出來。”
不重視孫子的話,至於一直用孫女的資源去補着孫子嗎?
這麼一來,衛父自然沒有那個臉和底氣再用好公公的形象,勸着翟華跟衛德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合,都是有孩子的人,怎麼能動不動就鬧離婚呢。
進去之後,一家三口找了個有窗口的位置站了一會兒,只想透個氣。從翟華要鬧離婚的第一天起,這個家就變得特別壓抑,讓人喘不上氣來。良久,衛父摸摸原本放旱菸位置的口袋,發現是空的後,才問了一句:“你部隊的事兒,還有轉機嗎?”
衛德一臉的頹喪:“沒有。”他以爲,翟華跟他離婚,從此以後,他失去再往上升的可能已經是對他年輕時候跟衛小妹在一起的最大的懲罰了。誰知道,等他接連接到兩個部隊裡來的電話時,衛德才知道,翟華想把他拉上去或許沒那麼容易,可是翟家的人想把他踩下去,那不過是眨眨眼的功夫。
部隊裡來的兩個電話,都不是關心衛德的。最早的那一通電話,部隊裡的人表示,個人的事情還是很重要的,所有的情況,他們已經瞭解了。所以部隊願意給衛德處理好個人問題的時間。
沒一個月,衛德又接到了部隊裡來的第二個電話。基於衛德不誠實的表現,部隊有理由懷疑衛德的個人品德不佳。最重要的是,衛德既然在年輕的時候,跟衛小妹在鄉下襬喜酒結了婚,之後又騙婚於翟華,這是重婚罪,行爲極爲惡劣,破壞軍紀以及軍人的形象。所以部隊做出決定,讓衛德離開部隊,並且開除軍藉。
這通電話對於衛德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他無望升團長,已經就夠絕望了,誰知道這個電話告訴他,別說升團長了,你還想做連長繼續當兵,你想得怎麼那麼美呢?部隊已經沒有你待的位置了,拜拜。
同樣的,衛德在接到這個電話之後才真正瞭解到翟華要跟自己離婚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