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白水心不禁一震。
他是在約她嗎?
相觸的視線在空中一晃,顧易陽眼底的真摯毫不保留的袒露在她的眼中,一時之間腦袋空白,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顧易陽在等待她的回答,一秒,兩秒隨着時間的流逝,卻遲遲沒有等到她的答案,這讓他不禁有些懊悔自己是否太操之過急了。
見她呆呆的望着自己發愣,顧易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鼻子,以掩飾自己些微的不自在,笑着揶揄道:“怎麼?難道你不想償還我的人情?”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正好今天晚上蕊蕊去她外婆家了,我又剛好一個人,所以就想到了你。你不是一直覺得對我有所虧欠嗎?今晚就當陪我這個孤單的人用餐了,還是你不願意?”語調微微上揚。
原來是這樣。
聽了他的解釋之後,白水心舒了口氣。她還以爲……緊繃的心絃瞬間疏鬆了下來。“當然不是。”白水心搖搖頭,她斂着眸子猶豫了會兒,正想答應他之時,忽然想到今天照顧父親的看護有事提前跟她請了假。在心裡掙扎了一會兒,再擡起頭來之時,清澄的眸底染上歉意之色。
“抱歉,下次可以嗎?我今天有點事。”
見她請求的表情,顧易陽柔笑着安慰道:“沒關係。”他的話是帶着無所謂的調調,表情也是雲淡風輕,然而眼底的那一絲失落卻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白水心並沒有忽視他那百分之一的失落,心中的愧疚更加深刻了。“真的對不起,下次我一定會找好時間,大大的請你一頓。”她認真的允諾。
她的嚴肅逗笑了顧易陽,剎那之間最後那一絲失落隨之煙消雲散。“那好,我要吃最貴的。”他故意應和道,口氣中滿滿都是逗她的意思。
“可以。”白水心毫不猶豫的點頭,那表情鄭重真摯得就好像這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她的嚴肅讓顧易陽愉悅一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那你繼續忙吧。”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秘書室。
看着他消失在門後的身影,白水心這才鬆懈了下自己過於僵硬的表情。她抿了抿脣,不由自主的伸手撫上他摸過的地方,感覺到還殘留着他掌心的溫度,結合他方纔那寵溺的目光,心頓時不受控制的漏了個節拍,當她意識到自己的感覺,一抹的倉惶在她絕美的臉上流淌。
她在想什麼?
他大了她八歲,就像一個哥哥一樣,她竟然會覺得他對自己……
她一定精神錯亂了。
白水心搖搖頭將腦子裡的思緒一甩而空,低下頭,開始專注於工作。
下午四時。
空蕩的秘書室,只剩白水心一人。她全神貫注的處理着最後一點剩餘的工作,以至於有人走進來她都沒有察覺到。
“顧易陽人呢?”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在白水心的頭頂響起,嚇得她心跳頓時漏了個節拍。
她放下手中的活兒瞥了一眼顧易陽的行程表,用公式化的口吻回答,“總裁正在會議中。”
上流社會的圈子就那麼大點,一點小事就能引起風波,更不用提她之前既是白氏的總經理又是現在歐紀斯的妻子,倘若她出現在會議室裡,必定引起紛紛議論,雖然公司裡也有人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但還是減少暴露的機會爲好。因此顧易陽有兩個助手,一個是專門負責他行程,會議,而她則負責待在辦公室裡處理文件。
“幾點結束。”
低沉的男音不耐煩的繼續響起。
在白水心覺得有些無禮的同時又覺得聲音有些熟悉。但她並沒有去多想,而是用客氣的態度說道。
白水心邊緩緩擡起頭來邊說道:“抱歉,這個我們不能確定,如果您有要緊事,您可以在會客室等待,我去通報。您只要告訴我您的……”然而話才說到一半,剩餘的話因爲映入瞳孔的那一張帶着不悅的俊臉而卡在了喉嚨裡。
他……他爲什麼會……
白水心只覺得心臟驟然猛的停止了跳動,體內的力氣一點點的被掏空,手中的筆早已不知何時滾到了一邊,整個人忘記了如何去思考。
當來人擡起眼睫看清她的面容的那一秒,同樣是不亞於她震驚的表情。只是相較於白水心的呆滯,他的反應要來得更快。
“白水心。”一聲嘶啞暗帶歇斯底里的在秘書室響起,久久迴盪在空中盤旋不去。歐紀斯一雙冷眸猶如看仇人一般的極惡目光緊緊的盯着她,有種要將她刺穿的錯覺。
他的一聲,頓時讓白水心一顫,停滯的神經一下子砰的炸開,當視線觸及到歐紀斯那一雙黝黑冰冷得令人髮指的眼,渾身的血液瞬間倒退如流。
歐紀斯!他爲什麼會在這裡!白水心匆慌的斂下眸子試圖,試圖理清自己混亂的思緒,然而頭頂上他的質問的目光是那麼的熾熱,讓她心虛得手腳都不知該如何安放。
見她低頭不語,歐紀斯再度丟下一句,“白水心,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問題頓時讓白水心的神經緊扣如弦,心跳加快,緊張得不知所措。“我”她緩緩的擡頭迎向歐紀斯,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狂跳的心臟,想着解決的方法,然而一面對他那一臉暴風雨欲來的臉色,別說是想回答了,頭一次覺得連開口都那麼困難。
她的沉默惹惱了歐紀斯,正當他張開口想要說什麼之時,忽然視線不經意的瞟到她面翻開的文件,頓時,瞳孔一陣瞠大。“你在這裡工作!”不是疑問而是深深的質問。
“我”微眯的狹長眼瞼喻示着他此刻的盛怒,相處這麼久,爭執過無數次,白水心頭一次覺得他是那麼的恐怖,以至於她渾身的因子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慄着。
沒有等她喘口氣,歐紀斯的另一波怒吼已經下來了。“你好大的膽子!你難道忘了遵守跟我的約定。”因爲憤怒,歐紀斯額角的髮絲揚起,暴露出他爆着青筋的額頭。
“如果你是在擔心我會因刺激壞了你的名聲,那你大可以放心。”
白水心的本意只是想讓他放下與自己的爭執,沒想到歐紀斯卻因此會意了另外一個解釋,“你的意思是說你在這裡工作了很久了?”
“馬上辭職。”他的語氣堅定得絲毫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白水心用冷冷的目光望着他,那清澄眼底所喻示的是她的不願。
“你需要錢是嗎?我可以給你。”歐紀斯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黑卡丟在白水心的面前。
“呵”一聲諷刺的輕笑自白水心的脣角溢出,她冷睇了一眼桌面上那象徵着尊貴地位的黑卡,眼底只剩下了悲哀。她想到什麼,她彎下身從包裡拿出錢包,掏出一張閃耀得發亮的金卡,連同黑卡一起遞給歐紀斯。“麻煩你收回去,我用不着。”
她的舉動頓時讓歐紀斯怒火中燒,正要發作之時,卻聽到白水心說。
“你很奇怪知道嗎?”白水心突然的說道:“你不是恨我嗎?這不剛好是報復我的手段之一嗎?曾經的白氏總經理,堂堂千金大小姐,委身在別人的工作當個小小的助理,領着微薄的薪水。你不是最喜歡享受我的悲慘嗎?爲什麼還要給我錢?就這樣讓我悲慘的活着不是更好?”還絞盡腦汁的想其他的辦法來折磨她。白水心說着掛上自嘲的笑容。
聞言,歐紀斯火氣的表情頓時一僵,張開想要說話的口也停在了半空之中。望着雖然笑着然而卻一臉止不住的冷漠的白水心,一抹複雜的神色自他如狼一般危險的眼底閃過,他蠕動了下脣角,一反自己憤怒的表情換上。
“你以爲這麼說我就會同意你繼續在這裡工作嗎?你白水心丟得起臉,我歐紀斯還丟不起這個人。”
“我沒有在徵求你的同意。”白水心淡淡的說道。“我只是在告訴你,不管你的答案如何,我都會繼續做下去。”
白水心斜斜了看了一眼之後又說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沒有多餘的話想要跟你說的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拜託你離開,我要繼續工作了。”把想說的話說完了,白水心低下頭繼續着手工作,沒有再看歐紀斯一眼。
話到這裡,再多說也沒有用了,歐紀斯干脆直接來到她的身邊,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你想做什麼。”白水心一臉警戒的看着他,一邊掙扎着:“這裡是公司,你別亂來,如果你敢對我做什麼,我就叫警衛上來。”
面對她的警告,歐紀斯僅是嗤之以鼻:“哼,這個世上還沒有人敢違抗我的意思,你更不會有這個權利。”說着拉着她就往外走,一意孤行的完全不理會她的掙扎。
“歐紀斯你放開我。”白水心抓着桌子不肯放開,一邊拼命的掙扎着想要逃開他的鉗制。
歐紀斯見她死也不肯離開,乾脆彎身下直接將她抱在了手臂上。
“你放開我,歐紀斯,放我下來!”白水心又氣又羞,一張精緻的小臉因爲撲騰而變得通紅。
正當兩人糾纏不已之時,一聲低沉的嗓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出什麼事了。”
結束了三個小時的會議,顧易陽第一個回的地方並不是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習慣性的來到白水心所在的助理室,然而一推開門,看到的一男一女糾纏在一塊兒的情形。他隨即邁開雙腿,一個箭步向兩人走去,強行分開兩人並將白水心拉到了身後。
“你到底”沉冷的質問在秘書室裡響到一半,當顧易陽看清男人的面容,意外佔據了他的瞳孔。“你怎麼來了。”
然而歐紀斯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跟他寒暄,直接奔向主題。
“你難道不知道她是誰嗎?”他一個冷厲的目光射向被顧易陽護在身後的白水心,目光之中有着令人猜透不出意味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