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生命延續

偌大的病房,充斥着濃濃消毒藥水的味道,“滴,滴,滴……”心電圖上,是心臟有力而平穩的跳動波紋。

雪白的病牀上,躺着一抹瘦削的身影,明亮璀璨的陽光從對面微微拉開的窗簾鋒中灑入,落在她的臉上,雖然因爲昏迷過久那一張臉只剩下了瘦削與蒼白,但是一點也無損她精緻的容貌,那纖如柳葉的淡眉,濃密如同蒲扇的睫毛,高挺小巧的鼻樑,淡如櫻花色的菱脣,美麗極了,此刻她那柔和的睡顏,如同天使一般的,如夢似幻。

不知多久,垂放在病牀右側,大腿外側的手,中指指間微微動彈了一下,緊跟着像是有感應似的,其餘四隻也各自動彈了一下。

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入她的瞳孔,白水心刺痛的閉上了雙眼,等到稍稍適應了些之後,這才緩緩的睜開雙眼。

這是怎麼回事?

身子就好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得一動都動不了。想要是殺傷力,可是全身的肌肉就好像被溶化了一般。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一雙茫然的眼慢悠悠的轉動着,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因爲不能動彈的緣故,所以她能夠看清的事物不多。雪白一片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餘光掃到的醫療器具,白水心稍微有些眉目。

這是醫院。

但她爲什麼會在醫院?

白水心想要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無奈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任憑她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就那麼靜靜的,如同雕塑一般躺在牀上,只能任憑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希望有人能夠發現她,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多久,寂靜的病房裡終於有了聲響。

“螞蟻螞蟻……”一道奶聲奶氣的喃語傳來,打斷了白水心的思緒。不能移動身子,白水心只好移動自己的雙眼,斜斜的往聲源處望過去,然而卻只能看到一個黑黑的頭頂。

“螞蟻螞蟻……哇……”驚奇的聲音不斷的響起,白水心卻還是沒有看到她。

因爲遲遲看不到對方,白水心緊緊的皺起眉心,要緊牙關試圖動彈一下自己的手,卻也只能是擡起,支撐個三秒又落下。

看不到,白水心只能猜測,那是個孩子,而且是個女孩,還能從她奶聲奶氣的牙牙學語,聽出她的年紀應該在四歲以下。

她又爲什麼會在這裡?她的父母在哪?

正當白水心腦子裡想個不停之時,病房的門突然被刷的一下推開了。下一秒,一聲刺耳的驚叫傳來。

“我的小祖宗啊,你這是在做什麼,要是摔下來了怎麼得了!”

白水心來不及反應,就看到一抹身影迅速的自眼底掠過,緊接着原本她看不到的小女孩被那一抹衝進屋子裡的身影給抱進了懷中,並且舉得高高的,讓她能夠看清那孩子的模樣。

小女孩,很俏麗。有着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頭上彆着蝴蝶結的粉藍色類似髮卡,齊齊的劉海下是一張肉嘟嘟的小臉,五官粉嫩粉嫩的,眼睛很大如水銀一般,身上穿着粉色的小公主裙,總之,很可愛就對了。

“螞蟻,螞蟻……”小女孩終於看到了她,緊接着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兩條肉嘟嘟的手向她揮呀揮的,整個人往前傾,似乎是想要她抱她。

白水心納悶的看着她,只有一個想法,自己是在做夢嗎?

“小祖宗?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嗎?”女人轉過身來,當看到睜着眼,用迷茫目光望着她們的白水心,立馬露出驚喜的表情。

“你醒了?”

我……

終於有大人看到自己了,白水心激動得想說話。可是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乾渴,很澀,最重要的是她說不出來,只能聽到嗚嗚的聲響。

“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醫生很快就來了,女人就抱着孩子在一旁看着,小傢伙在女人的懷裡一直不安分,一直嗯啊嗯啊的,十分不耐。白水心耐着性子,因爲動不了,所以一雙眼靜靜的等着醫生爲自己檢查完畢,然後交代了一番話,白水心正向開口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之時,又一個護士衝進病房把所有人喊了過去。而白水心最後只好問那個站在那邊抱着孩子的女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我會在這裡。”餵過水之後,原本乾澀的喉嚨終於好了些,只是音量仍舊很低。

女人一臉驚愕,還以爲她是在開玩笑。可是看着她一臉迷茫的樣子又不像是,於是把自己僅知道的幾件事告訴她。

“夫人,你出了車禍。”這是她僅僅知道的一點原因,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車禍?

她是什麼時候出了車禍的?

白水心緊皺眉頭,想回憶,才發現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有關於車禍的一丁點記憶。

而白水心還來不及消化這個事情,就聽到女人一邊想着,一邊有些難掩激動的說道。“真是神奇,昏迷了三年竟然還能醒來,原本醫生們都打算放棄了……”

什麼?

三年。

她昏迷三年。

白水心蒼白着臉想了一會兒,絞盡腦汁的,她發現自己唯一記得的就是之前自己吃了安眠藥,沒想到兩片安眠藥讓她整整昏睡了三年。不對,後來有發生什麼事了?她怎麼會出車禍。又怎麼會昏迷三年?

“螞蟻,螞蟻……”女孩的聲音就沒有消停過,白水心也終於不耐煩了。

視線移向女孩,“這個孩子是?”從剛纔開始就一直螞蟻螞蟻個不停,她喜歡螞蟻嗎?還是房間裡有螞蟻?頭好痛,身子動不了,這一切都好像是夢,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整理。

“嗯?”女人是臨時過來替保姆一職的,所以對於僱主的事情還不是很瞭解,只是迷茫的反問了句:“這不是你跟歐先生的女兒嗎?”

她跟歐紀斯的女兒?

短短的一句話,瞬間讓白水心的心重重一沉。

她看着小女孩,難怪覺得她的長相那麼熟悉,原來她竟然是,不由自主的顫抖着雙脣,花了好半晌的時間才讓自己平復下心中的震驚,然後啞着嗓音,沉沉的話語自她脣齒之間,小心翼翼的蹦出。“是……哪個歐先生?”

“當然是歐紀斯先生。”保姆回答得理所當然。

歐紀斯?

等等,這個孩子是歐紀斯的孩子?

是歐紀斯的孩子,但不是她的孩子。

難道……

白水心悶痛的目光望着小女孩,那熟悉得外表。這個孩子是歐紀斯與阮之情的孩子嗎?過去的記憶一抹一抹的自腦海裡浮現,白水心不由得想到當初,阮之情懷孕的事情不是假的嗎?難道是她們弄錯了?還是,方纔這女人你不是說她昏迷三年了嗎?這或許是歐紀斯跟其他女人的孩子?

但無論是哪一個,白水心都覺得不太好受,不是很不好受,是很痛。心口好像別巨石錘了一下,那種由表皮蔓延至心底深處的痛,幾乎讓白水心難以呼吸。

一時之間,她甚至連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精力都沒有了。

小女孩,見到醒過來的白水心很是興奮,口裡咿呀咿呀的說着含糊不清的話,象是在表達着她醒過來的喜悅。然而,看着她,白水心覺得痛。

“可以先帶她出去嗎?我想休息了。”用僅剩的餘力說最後一句話,白水心不想再看她。

“好的。”女人點頭。

當即抱着女孩要離開,然而女孩卻在懷裡使勁掙扎,不肯離去。

“不要,不要,螞蟻,螞蟻……”在保姆的懷中不斷的扭動,粉嫩的小臉緊緊的皺在了一塊兒,大大的眼睛楚楚的望着白水心,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白水心於心不忍,卻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應付,於是扭過頭。然後,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在偌大的病房裡響起,淚水如雨一般嘩啦啦的從小女孩眼中滾啊滾的。

女人帶着女孩離開了,白水心震驚痛苦的心並沒有減少,半個小時的時間,她就那麼睜着雙眼迷茫的看着天花板。想要回憶之前的事,但是腦子裡卻只有歐紀斯跟其他女人有孩子的事。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歐紀斯竟然能給她生命帶來這個大沖擊的!

一抹自嘲自脣角泛開,白水心閉了閉眼打算休息一會兒,暫時不去想這些凌亂的事情。然而纔剛剛平靜沒五分鐘,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螞蟻,螞蟻。”

又是螞蟻。

她爲什麼又回來了?

白水心不想睜開雙眼,假裝已經睡着。然後她就聽到兩道可以壓低的腳步聲響起,最後在她身邊落下。

“她醒了嗎?”一道熟悉的男音響起。

那道低沉得富有磁性的嗓音,抨擊着白水心的心口。

是他。

心臟“砰砰”直跳,但緊接着而來的女孩的螞蟻螞蟻聲消滅了她的激動,只剩悶痛。

“嗯。”是剛纔那個女人,“她說想睡了。”

“嗯,你可以走了,今天辛苦你了。”

然後一道腳步聲離開了。

一段冗長的寂靜之後,白水心感覺到身旁的墊子向下沉了下,顯然是有人坐到了她的牀畔。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一聲飽含着無限思念,匯聚了愛戀,心疼,深情的話語在耳畔輕飄飄的響起。下一秒,白水心感覺到一隻顫抖不已的溫熱的大掌輕輕的,帶着憐愛的撫摸自己的臉頰。

因爲歐紀斯的那一句話,他的這一個動作,白水心的心底隨即掀起了波瀾,有些喜悅的因子在跳動。

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他的話好像等了她很多年似的?明明都已經離婚了,他也已經再婚了。心又落寞了。

“三年。整整三年,你終於醒過來了。每天每天,我都迫不及待的希望你能夠醒過來。現在。老天終於聽到了我的期望。”話語漸漸有些哽咽。

他每天都有過來看她嗎?這是真的嗎?白水心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覺得心裡感動同時又酸酸的。

歐紀斯不斷的在白水心身旁做着深情的告白,白水心就那麼躺在那裡,靜靜的聆聽着。直到……

一股溫熱的鼻息撲灑在白水心臉上,頓時讓她心口一緊。

“親親,親親……”牙牙學語響起。

在歐紀斯的吻落下來之前,白水心刷的一下睜開雙眼,然後就是呆呆的,緊接着瞪向那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

你在做什麼。

她無聲的用眼神質問他。

而歐紀斯一點也不驚訝她會突然睜開眼,照舊按着原計劃,在她脣上落下一吻,然後才慢悠悠的笑道。

“原來你是裝睡的。”黝黑如墨的眼底是掩飾不了的愛意,嘴角咧起的好笑弧度,看來早就猜到了。

“才……不是,我只不過剛好醒了而已。”底氣不足,語氣也不足。

“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的嗎?腦袋疼不疼?”歐紀斯關心的問道。

白水心緩緩地眨了眨眼,算作回答。他過於火熱的目光讓她不由得想到他方纔的深情告白,一陣羞澀涌起,白水心別開視線,“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昏迷三年的?還有車禍”說着,白水心偷偷的又覷了一眼歐紀斯。

不是說過去了三年嗎?爲什麼這個男人都沒什麼變化?原本張狂俊朗的臉龐依舊,頭髮長了一點,五官依舊如記憶之中那般俊朗,只是更添了一份男性的成熟,散發出來的荷爾蒙,令人心弛神蕩。

不對,她現在想的這些跟她有有什麼關係。

歐紀斯看着她,目光之中帶着絲絲擔憂,“你不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事了嗎?”

白水心搖搖頭,表示完全不記得。

歐紀斯沉吟一會兒,開口說道:“你還記得三年前那個晚上嗎?之情挾持了你。”字字句句小心翼翼,似乎是怕觸碰到什麼。

白水心愣愣的看着他,然後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似乎……有點印象。貌似就是她吃了安眠藥的那一晚,後來聽到門鈴開門,然後無緣無故捱了阮之情一巴掌,後來的事情她就記不得了。不過,她車禍的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

看着白水心流露出來的詢問目光,歐紀斯抿了抿脣,說道:“她在帶你離開的途中,發生了車禍。”猶記得那個晚上。他懷抱着鮮血淋漓的她,那種冰涼的觸感,至今心有餘悸。還好,老天沒有帶走她,想到這裡,歐紀斯不由的舒了口氣。

“……是嗎?”白水心仍舊想不起來,但至少知道了原因,“那,她人呢?”她問。

歐紀斯沉默的搖了搖頭。那一場車禍,阮之情被送到醫院不久死亡,而後座的水心,因爲腦子重擊到玻璃而傷到大腦,雖未死,卻差點被醫生宣判死亡。

見狀,白水心明白了一切。

白水心靜靜的斂下了眼眸,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之前她與阮之情鬧過百般矛盾,也曾恨她入股,但逝者已矣,尤其她們之間還有那麼一層血緣關係,說能夠完全將她當陌生人看待是假的,無動於衷也是假的。

白水心斂着眼眸靜靜的想着,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擡起眼睫,卻發現歐紀斯還是維持着方纔的表情看着自己。“我……醒了,你可以走了。”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我留在這裡陪你。”歐紀斯堅持,知道剛醒來,得知真相的她不會好受。

“我……”歐紀斯的一句話觸碰到了白水心心底那柔軟的一塊,頓時鼻子有種酸楚,想哭。但是當那一道童稚的女音再度響起之時,她馬上恢復到了現實。“不用了,我們離婚了,你也已經成家了,以後還是不要再有來往的好。”斂下眼眸,不再看他。

歐紀斯是何等的聰明,打從她睜開雙眼起,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所以她的一點點小波動自然是逃不過他的火眼晶晶。

“原來你是在吃味啊。”曜黑的眼底有些得意。

白水心眉峰一緊,“是誰說的。”話是如此,但是沒敢看他。

“不然你的話爲什麼這麼酸。”

“你。”再無力跟他貧嘴。

“我想休息了,麻煩你帶着你的女兒出去。”一大一小,她現在都不想看到。

白水心這一句帶着鬱悶的話語出口,歐紀斯好像沒有聽到似的,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了。“等你好了,我們就回家吧。”自顧自的說道。

白水心氣了。“我爲什麼要跟你回家!雖然我昏迷了三年,但不代表我失憶了。歐先生,我很清楚的記得我們已經離婚了。”雖然音量不高,但是卻帶着她的堅決。

然而歐紀斯的下一句話震驚到了她。

“不,我們沒有離婚。”笑盈盈。

什麼?白水心啞口,一句話沒問出來。

歐紀斯一聲輕笑,解了她的疑惑:“當初的離婚協議,我沒有交出去,所以,我們法律上還是夫妻。當然,不只是法律上的。”他暗示性的說道。

“你。”白水心不敢置信,氣得半晌沒說出一句話。“爲什麼。”保持冷靜,保持冷靜。

歐紀斯義正詞嚴,“如果不那麼做,到時候主動離婚的是你,然後我們就真的完了。”由他提出的話,就由他負責。

“我……”白水心發現自己竟然無話可說。等等,他現在是在告訴她,當初她完完全全的被他給騙了嗎?一雙美眸怒目圓瞪着歐紀斯,咬牙切齒。“等我身體好些,我們再去,不,去正式離婚……”

“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歐紀斯很乾脆的打斷。“除非我死,否則你這輩子也別想擺脫我。”笑盈盈的說。

“你……你……”白水心你了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因此而漲得小臉通紅,“怎麼可以這麼做,你這麼做,我不就成了後……後媽。”這兩個字白水心花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說出來。

頓時,歐紀斯明白了一切,“原來你是在介意這個事。”

白水心氣悶了,不想再跟他浪費口舌。“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你不問我這是誰的孩子嗎?”說着將孩子抱上牀。

“出去。”是誰的?不就是你的。

“這是我的女兒。”自顧自的說。

“出去!”心又是一刺。

“也是我們的女兒。”

“歐紀斯,我叫你出……”然而白水心的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完,雙眸瞪大。

“什麼,你說,這孩子是……你不要開玩笑了。”白水心一雙不敢置信的眼望着那個螞蟻螞蟻個不停,想要掙脫歐紀斯向她撲來的女孩,久久腦子反應不過來。

而歐紀斯也心疼的不讓她費腦去思考,便解釋道。

“之情當初並沒有懷孕。這個孩子,是我們的孩子。是你昏迷期間,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事實就是如此。當初她車禍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他在醫院裡照顧了她四個月,發現她的肚子越來越大,本來以爲是車禍的後遺症,沒想到一檢查竟是懷孕了。“如果我時間沒有算錯的話,應該是我們在度假村的那次有的。”

歐紀斯的一番解釋完,白水心整個人如遭雷擊。當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想到什麼搖搖頭。

“不,不可能,因爲我吃過避孕藥了。”

“你是指你放在包裡的那罐避孕藥?如果是的話,我之前偷偷換成了維他命。”歐紀斯笑得無恥。“早在你在酒吧把醉的不醒人事的我領回去的那一晚,我就換成了維生素。”事實上他想要用孩子來拖住她的計劃也是在那會兒開始的。

“你。”白水心不敢相信他竟然把自己設計到那個份上,臉色是變白變紅又變綠,“你爲什麼這麼做。”

“當然是希望你懷上孩子,解救我們這個家庭。”完全有足夠理由。

白水心氣得滿臉通紅,胸部一起一伏,“如果我沒有懷上呢。”他還真以爲自己是百發百中呢。

歐紀斯一臉壞笑看着她。“當然是打算再找一個雨夜,藉口拖你出去,然後造人。”他的目光賊賊的,完全是設計成功的目光。只是出乎他預想的是,他們本該一起喜悅的接受這個新生命的誕生,沒想到最後卻是他一個人,不過幸好,不是他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

“你。”這麼說來,他當初是故意在那個時候拖自己出去的!這個男人真是……她低估了他的心機,還真以爲他會和自己離婚是因爲轉性了。

“螞蟻,螞蟻,抱抱……抱抱。”兩隻胖嘟嘟的小手朝着白水心揮呀揮的,一臉期待要白水心抱抱。

白水心滿眼感動的望着她,是很想伸出手抱她,可是剛醒來,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露出委屈的表情。

“心心,媽咪纔剛醒來,纔不能抱你。”歐紀斯低頭小聲訓斥懷中的女兒。

“心心?她叫心心?”

“歐念心。”歐紀斯的目光之中是毫不掩飾的對她的愛意,以女兒的名字來表達對她的思念。

他充滿了火辣辣愛意的目光叫白水心不敢直視,連忙移開話題,“爲什麼,她一點也不認生?”

“那是因爲我每天都會帶她來這裡。”歐紀斯笑着看向懷中的女兒,“你看她漂亮吧,所有人都說長得像我。”

白水心抿着脣,無言的望着他,她記得他以前明明沒有這麼自戀的。

“只可惜她的腦子有點像你,到現在都還不會叫人。”扭過頭,糾正女兒的讀音。“是爸爸不是趴趴,還有不是螞蟻,是媽咪。”

螞蟻,媽咪,原來她是在叫自己。而自己卻還嫌她煩。

看着因爲歐紀斯的逗弄而喜笑顏開的女兒,白水心只覺得眼睛鼻子一陣酸澀,雖然她沒有親眼看到她出生,也沒有喂她吃過一次奶,但她真的很感謝有她的存在。

於是這麼一整夜,白水心抱着女兒不離手,雖然動不了,但是她讓歐紀斯將孩子放進被窩,任憑了歐紀斯在一旁大呼小叫,各種抓狂,也不肯放開她。

第二天,秦雅言和顧易陽等人在得知消息之後紛紛前來探望。而自她醒來之後,就沒人提過阮之情的事情。雖然她如此對自己,但畢竟是手足,所以白水心偷偷的問了下歐喬顏,卻是得知,那一晚阮之情當場身亡。她有病,如果她當初與歐紀斯沒有那麼逼她,她也不會那麼偏激的就走上了絕路,想到她,白水心便感覺心疼。

昏迷了三年,身體的肌肉萎縮得恐怖,身體機能並不是一天就能夠運動的,所以她復健的時間較多,但是每次的運動量不多,每天都是一點一點的增加,先是能下牀,然後走路,整整一個月,白水心才終於恢復正常的日常生活。而在這一個月裡,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探望,前婆婆,不,也是現在的婆婆孫倩在她能夠進食之後每天都煮一大堆補品過來,白水心就拉着她每天聽這三年裡發生的事情。

聽說雅言兩年前結婚了,生了個小胖男,然後秦雅言主動跟歐紀斯訂娃娃親,結果被歐紀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然後秦雅言每次見他直嚷着等她醒來跟她告狀。

顧易陽沒有再與歐喬顏鬧着離婚,兩人雖然仍是分居,但是偶爾會聚在一起,一家三口吃頓飯,看得出顧易陽也有心想要改善關係。

文森特在她昏迷後兩個月回了意大利,臨走之前同意了歐紀斯的和作案,並把與水心合作的品牌一併贈與他。

蕊蕊交了個小男友,前段日子分了,然後又戲劇的和好了。

一些大事,一些小事,拼起白水心空白的三年。

時間這麼一晃,就到了白水心出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