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如茵的高爾夫球場,唐梓川應墨尊等人的約,打算放鬆一回。
最近忙着調整對付唐家遠的計劃,他每天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墨尊和紀漠然擔心他的身體扛不住,便約他一起打高爾夫球。
右手握着球杆,唐梓川一個漂亮的揮灑動作,白色的球準確無誤地滾入球洞。
墨尊拍手鼓掌,“好球,不愧是唐大爺,技術槓槓的。”
紀漠然立在身後,笑得意味深長,“梓川,球技很不錯,沒少捅吧?!”
自從和唐橙訂婚後,他變得越來越不正經,臉皮堪比長城的城牆。
對此,唐梓川冰冷地送了紀漠然一個字,“滾。”
墨尊嬉皮笑臉地湊上去,“梓川,聽說胡震天也在這裡,陪同的是他的女兒,胡大小姐姿色尚可,咱們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胡悠嫺也在?”
唐梓川握緊球杆,深邃的五官,逆着黃昏的陽光,清寒而冷漠。
“怎麼,你又對她產生了興趣?”紀漠然瞅了唐梓川一眼,若有所思,“梓川,不是我說你,做人不能三心二意,別學墨尊那副水性楊花的德行,你如果真的打算和染夕夏在一起,就別去招惹胡大小姐,我不知道染夕夏的性格怎樣,但我家唐橙的性格還是知道一點,一旦女人吃起醋來,是相當可怕的,你可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這裡智商不夠的,除了你,就是墨尊,別把我和你們混爲一談。”
唐梓川再次揮進去一個白球,順手甩掉手裡的球杆,大踏步走向前方。
墨尊是躺着也中槍,他不由得炸毛了,“唐大爺,誇獎你自己的同時,能不踩我嗎?”
紀漠然搖頭,“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身材修長挺拔的男人沒理會,邊走邊問,“胡震天在哪裡?”
墨尊擡手指了個方位,“那邊。”
沒多久,一行人說說笑笑而來,正是胡震天兩父女,陪同的,是A市的重要負責人。
遠遠地,胡震天哈哈大笑,“唐梓川,好小子,你也在這裡,找你真是不容易啊。”
唐梓川淡笑着迎上去,“胡部長,來了也不打個招呼,我家老爺子可是天天唸叨着,我這耳朵都快起繭了。”
“哈哈,好啊,回頭我就去找唐家遠,和他大醉一場。”
胡悠嫺身穿一件白色的針織套裙,靜靜地立在胡震天的身後,嘴角掛着淺淺的笑容,朝唐梓川禮貌地打招呼,“唐大少,你好。”
唐梓川點點頭,心中的震驚不可言喻。
這個女人無論長相還是氣質,儼然和之前的胡悠嫺一模一樣,瞧不出半點破綻。
如果他不是早就知道真正的胡大小姐被安排在一個秘密的場所,他一定會以爲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胡悠嫺。
內心不由對唐家遠更加防備,能玩出這麼一出李代桃僵的高招,還能讓胡震天心甘情願認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女兒,老傢伙果然不簡單。
如果這個女人不是陸佳棋,那她是誰?
一個個疑問揮之不去,但唐梓川卻不動聲色中,把胡震天單獨引領到球場,兩人各自抓了根杆子,悠閒地推球。
“胡部長,據我所知,前幾天晚上,胡小姐從帝都乘飛機趕赴A市,剛駛出機場就遭到一羣不明身份之人的伏擊,聽說胡小姐的保鏢全部死亡,而胡小姐也下落不明,沒有想到,原來胡部長早就把胡小姐尋到了,真是可喜可賀。”
說話間,唐梓川撞似無意地掃了胡震天一眼,見他臉色突變,黝黑的老臉倏然呈現鐵青色,一輩子在軍隊裡爬滾跌打的老人,渾濁的眼睛裡甚至出現恐慌的情緒。
恐慌?
唐梓川以爲自己看錯了,再定神一瞧,胡震天已經恢復常態,張嘴哈哈大笑,“梓川,你從哪裡得到的小道消息,太不靠譜,悠嫺她一直陪在我身邊,寸步不離,你肯定是搞錯了。”
既然胡震天都對胡悠嫺的小命不重視,唐梓川更沒有牽掛的需要,他話題一轉,“胡部長,我瞧你臉色不太好,有什麼事情你請儘管開口,我是你的小輩,能幫上忙的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最近確實很忙,你家老爺子打算競爭軍部的一個首長職位,這陣子,我在帝都就是一直爲他忙話,上下打點。”胡震天拍向唐梓川的肩膀,滿臉堆笑,“不出意外的話,你家老爺子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坐上那個位置,到時候,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唐大少,不僅是商場上的,還是軍部的。”
胡震天想着唐梓川是唐家遠的親生兒子,又不是外人,把這些內幕消息告訴給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唐梓川客套地說道,“這都是胡部長你的功勞,辛苦了,打完這局,一起去帝豪酒店吃頓便飯,梓川爲您接風洗塵。”
“哈哈,不用了,我要陪悠嫺去逛CEO商圈,她看中了一款,非鬧着要我帶她去購買。”
胡震天搖頭晃腦,話裡話外,卻含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甜蜜。
“老爸,打完了嗎?那家專櫃剛到貨了,你趕緊陪我去一趟,遲了我怕賣完了沒貨。”
胡悠嫺踩着白色的高幫球鞋,亭亭玉立地挽上胡震天的胳膊,白皙的臉龐不斷地蹭呀蹭,態度十分親暱。
父女間的親密,是很正常的。
“完了,別生氣,我們這就趕過去。”
胡震天回頭朝唐梓川笑了笑,摟着胡悠嫺的纖腰,漸漸遠去。
但唐梓川卻覺察到不對勁,那根本不像是正常的父女互動,倒像是情侶間的打鬧說笑。
尤其是,這位冒充胡悠嫺的女人,整個人都擠進胡震天的懷裡,鼓鼓的部位不停地摩挲他的胸膛——
而胡震天眯着眼,卻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很顯然,胡震天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不僅接受了這個女人,有可能已經上了她的牀,纔會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不同尋常的親密。
看來,胡震天已經被這個女人徹底控制在手心。
對於這個真相,唐梓川深深震驚。
唐梓川一時間難以消化這個內幕,他沿着小道,悠悠散步。
就在這時,墨尊屁顛屁顛地尋了上來,對着他急吼吼地嘶叫,“唐大爺,不好了,河對岸,河對岸有個女人,好像是你那個女大學生,她像是要跳河尋死。”
“不想死就滾。”
唐梓川一腳踹向墨尊的小腿,毫不留情。
該死,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傢伙,是要詛咒他看中的女人嗎?
“嗷嗷,疼啊,輕一點。”墨尊捂着小腿,哭喪着臉說道,“唐大爺,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去看,而且,女大學生的身邊,貌似有個男人,要對她動手動腳,離得遠,我看得不太清楚。不止是我看見了,紀漠然也看到了。”
下一秒,紀漠然也急匆匆跑上來,臉色有些難看,他不像墨尊說了一大堆的廢話,而是給了唐梓川一把手槍和一副望遠鏡,利落地指了個方向。
“梓川,情況不對勁,那個男人好像要殺害染夕夏,趕緊去,就在河流的對岸。”
紀漠然說的話一向比墨尊靠譜,唐梓川心口劇跳,沒有任何遲疑,他接過手槍和望遠鏡,朝目的地疾步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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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河水裡,染夕夏步步後退,水蔓延到她的小腿,她的臀部,漸漸地,到了她的鎖骨上面。
再退一步,她就會遭遇滅頂之災。
眼見程非噙着猙獰的冷笑,揮舞雪亮的匕首,就要朝面門上刺過來,情急之下,染夕夏大聲驚呼,“等一下。”
“怎麼,捨不得死嗎?我的愛人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爲什麼你的幕後金主要把她害得那麼慘?把她開除了還不解恨,非要讓她受盡凌辱和痛苦才死亡,你們還是人嗎?根本就不配爲人,而是畜生,一羣沒人性的畜生。”
“染夕夏,一命抵一命,別癡心妄想會有人來救你,你還是乖乖的,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程非算了算時間,他剛纔故意把陸坤引導去了另外的地方,一時半刻是趕不過來的,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來戲耍眼前的小姑娘。
等她的心理防線全線崩潰,他纔會舉起手裡的屠刀,先砍斷她的兩隻手,再砍斷她的兩隻腳,讓她在痛苦中流盡全身的血液之後,才氣絕身亡。
那些畜生是怎麼對待他心愛的女人,他就要把這些殘酷的手段,全部加持在染夕夏的身上,很公平。
死到臨頭,染夕夏強撐着最後的勇氣,努力保持鎮定,“程非,你一定要我死,我無話可說,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愛人是誰?也讓死了之後,做個明明白白的鬼,而不是糊塗鬼。”
“你自己做的事情,難道自己不清楚?”程非惡狠狠地嘶吼,醜態畢露,在染夕夏看來,堪稱她有史以來,見過最醜惡的人,再沒有之二。
“她到底是誰?”
爲了能取得一線生機,染夕夏不得不和他儘量說話拖延時間。
“她是方雪晴,我最心愛的女人,就那樣,被那羣畜生活活弄死了。”
程非瞪着一雙血紅的雙眼,手裡的匕首,快狠準地刺向染夕夏的脖子,“去死吧。”
“啊!”
染夕夏本能地發出尖叫,伴隨着的,是兩聲震耳欲聾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