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蕭兒,唐梓川心裡刀絞似地疼,“計劃馬上實施,我會讓唐家遠付出所有的代價。”
那個聰明乖巧的弟弟,最後,帶着天使般的微笑,靜靜地睡在他的懷抱裡,不言不語。
每次回憶那幕靜止的場面,他止不住痛不欲生。
蕭兒對鋼琴演奏情有獨鍾,如果他還好好活着,肯定會成爲國內首屈一指的鋼琴大師,而不是默默無聞地長眠於地下,躺在冰冷的墓裡。
任靜霜緩緩摩挲他的臉,微微地淺笑,“梓川,這是媽和他的恩怨,你不要一直揹負在心上,活得不開心。”
王嘉煜臨走前,交代唐梓川病人精力有限,避免情緒過度波動。
想到這裡,男人站起身,幫任靜霜蓋好棉被,低低說道,“媽,我心裡有數,還有事,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去吧。”望着英俊成熟的兒子,任靜霜十分安慰,“梓川,你過的快樂,就是媽最大的幸福。”
唐梓川低低地“嗯”了句,心情沉重地走出病房。
任靜霜不希望他一輩子活在仇恨中,可她帶給他生的希望,爲人子女,怎麼可能任由傷害母親的兇手逍遙法外?
那個人在A市權勢滔天,他早已做好了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準備。
剛走出電梯,唐梓川和匆匆而來的任樂樂相遇。
“表哥,姑姑還好嗎?”
“老樣子,她剛睡,你下次再來。”
“哦”了一聲,任樂樂乖巧地跟在男人身後,“我明天去A大擔任音樂系的主任,表哥,我厲不厲害?”
“尚可。”
“表哥,你就不能多誇我兩句?”
“驕傲使人落後,我是爲你好。”
任樂樂扮了個鬼臉,“你說的好有道理,一時間,我竟然無言以對。”
一道科室的門打開,唐逸航從裡面走出來,後面跟着面色慘白的陳嘉琦,油頭粉面的唐二少滿臉不耐煩,“如果不是看你一直聽話,我早就一腳把你踹死,別以爲懷了我的孩子,就能一步登天,做尼瑪的春秋白日夢,唐家怎麼可能要你這種身份的女人做媳婦,好好用你的狗腦子想一想,看在你乖乖願意打掉孩子的份上,我會給你十萬塊養身體。”
陳嘉琦搖搖欲墜,強壓心裡的痠痛,勉強苦笑,“謝謝二少。”
當初是她費盡心思追上唐梓川,確定關係後,唐梓川帶她回唐家大宅,就是那一次遇到唐逸航,掀開她往後日子裡的惡夢。
唐逸航是個陰險狡詐的歹毒小人,用她全家人的性命來威脅,逼迫她和唐梓川分手,殘忍地奪得她的清白,得手後卻不再寵愛,繼續和其他美豔的女人勾搭成奸。
她的年齡一年大過一年,爲了將來,她不得不想要個孩子,打算逼唐逸航奉子成婚,卻沒想到,唐梓航絕情地把她拉到醫院,推進手術檯,殘忍地親手殺了她和他的孩子。
她恨他,恨不得和他同歸於盡,可爲了自己那個貧困的家,不得不繼續依附在他的身邊,做條令人生厭的寄生蟲。
唐逸航瞅見不遠處的兩人,陰惻惻地說道,“大哥,沒想到你和我是一路貨色,玩弄了大學生沒多久,又勾搭上另外的美女,三更半夜跑到醫院來做人流,我實在是佩服。”
任樂樂大怒,“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嘴找牙。”
唐梓川淡淡地掃了眼陳嘉琦,很快就移開視線,像遇到不相干的陌生人,“唐逸航,不想早死就快滾。”
陳嘉琦的心裡淚流成河,如果當初,不屈服唐逸航的逼迫,也許站在唐梓川身邊的女人永遠都是自己。
“嚇我啊,大哥,我可不是嚇大的。”唐逸航色迷迷地望着任樂樂美豔的臉,忍不住伸手過去獰笑,“長的這麼漂亮,我大哥給了你多少錢,本少爺加雙倍。”
不等任樂樂發火,唐梓川猛然伸手,骨節分明的大掌攥住唐逸航的的手腕,用力一捏,清脆的“咔嚓”聲後,唐逸航的腕骨應聲而斷。
“啊”,唐逸航當即慘叫,痛的在地上打滾,被男人大腳一踢,以圓潤的球狀滾向醫院的大門。
一切快的像動作片,收拾完人,唐梓川一臉平靜地經過陳嘉琦的身邊,沒看她,掃了眼發出殺豬般嚎叫的唐逸航,薄脣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陳嘉琦呆了,愣了會,看他幾乎要走出醫院,心中一動,踉踉蹌蹌地追過去,“梓川,我無意中聽到唐逸航和他的爸爸計劃算計你,你小心一點。”
男人沒有答話,抿着薄脣,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任樂樂崇拜地望着唐梓川的背影,加快腳步跟上去。
把任樂樂送回任家,唐梓川開車到一處隱蔽的飛機場,凌晨五點,抵達神秘的小島。
小島會議室中,紀漠然、墨寒及墨尊等人早已等待多時。
唐梓川目無表情,一一點頭問好後,冷然地問,“晚上十一點半開始啓動,有問題嗎?”
墨寒苦笑,“攻擊沒問題,但防禦方面還有點欠缺,如果沒有一擊而中,被唐家遠那邊追蹤而來,恐怕你的新公司會直接破產。”
紀漠然一臉鄭重,“梓川,你再考慮考慮,忍了這麼多年,沒有人願意看到你功虧一簣。”
墨尊吸了口煙,沒吭聲。
唐梓川挑眉,薄脣冷勾,“我意已定,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我去趟洗手間。”
走到一處偏僻的角落,墨尊掏出手機,沉吟了很久,才指間輕點,發出一道絕密的密令。
—
教室裡,染夕夏和陸雲菲靠在一起竊竊私議,“菲菲,馬上就是音樂課,聽說是位非常漂亮的海歸,才二十六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難道還能有人美過你?天天對着你這張美人臉,姐都免疫了,再漂亮的女人也入不了姐的眼,我滿腔的熱情,只會灑給帥哥。”
上課鈴聲響過後,一個女人款款走進來,“同學們好,我是任樂樂,你們這個學期的音樂老師。”
等染夕夏瞧清楚她的臉,一瞬間呆若木雞。
不,這不是真的?
她就是站在唐梓川身邊的那個女人,老男人的新歡,海歸回來的漂亮女人,成熟嫵媚,優雅端莊,難怪會佔據唐梓川所有的視線。
新歡是教師,舊愛是學生,這麼狗血的劇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染夕夏只覺得天雷滾滾,滿滿的一大盆狗血從天而降。
陸雲菲悄悄地咬耳根,“夏夏,別發呆,老師在看你。”
任樂樂也注意到了染夕夏,小嫂子大概已經認識出自己,目光充滿探究和審視,小臉蛋緊緊地繃着,毫不掩飾對她的敵意。
“染夕夏同學,請站起來告訴我,肖邦的成名曲是什麼?”
“小三你好賤。”
染夕夏努力瞪眼,瞪瞪瞪,瞪死你個湊不要臉的,還爲人師表,呸!
課堂上,一片鬨堂大笑,甚至有膽大的人戲謔,“哈哈,同學你是在講笑話嗎?”
任樂樂:“……”小嫂子真實誠,好想捏她氣鼓鼓的嫩臉,怎麼破?
陸雲菲嚇傻了,“夏夏,你吃錯藥了,肖邦的成名曲,明明是夜曲。”
不能痛快地笑出聲,任樂樂忍得很辛苦,“染同學,請走上講臺,老師需要你的配合,今天的第一課,就是演奏什麼類型的歌曲搭配什麼類型的服裝,效果會更佳!”
染夕夏揣着一肚子氣,氣鼓鼓地走上講臺,配上她的丸子頭,可惜,搞笑有餘,氣勢不足。
說什麼也要攪黃任樂樂的課程,有任樂樂沒她,有她沒任樂樂,老混蛋想要新歡舊愛相安無事地處在一起,做他的春秋大美夢。
任樂樂開始上課,染夕夏站在那仇恨她。杏色小外套,下面搭配同色系的包裙,肉色絲襪下面,是黑色的高跟尖頭鞋,戴着紫色眼鏡,蘊含渾然天成的美麗嫺靜,優雅得使人移不開眸子。
但是一說話就是那股欠揍的撩*……
“大家瞧瞧,染夕夏的丸子頭,搭配牛仔褲針織衫,比較適合演奏兒歌。”
“……”明擺着說她幼稚,信不信揍你?
十秒鐘後。
任樂樂擼掉染夕夏的丸子頭,就見烏黑的長髮柔順地披覆在小姑娘肩頭,清純中透着魅惑。
滿意地點頭,任樂樂取出化妝盒,在染夕夏臉蛋上利落地塗抹,“稍微改變一下,染同學就可以變得成熟優雅。”
“……”忍你個臭小三!
最後,染夕夏忍無可忍,尼瑪爲毛新歡把她的臉、腰,臀部摸了個遍,全程色迷迷,這貨其實是彎的吧。
底下,男同學個個怒目瞪她,所到之處,一片血光之災。
“染同學,放開女神,讓我來!”
“染同學,下課別走,我們好好談談人生。”
慘了,徹底被新歡黑化成人人喊打的流浪狗——
老男朋友的新歡功力太深厚,分分鐘就把我虐成渣,怎麼辦?急,在線等!
憑藉一股悶火,染夕夏硬是撐到下課鈴響。
還來不及感受解放後的光芒萬丈,走下講臺的任樂樂優雅轉身,朝她笑的美麗動人,“染夕夏同學,我對你的表現非常滿意,跟我去辦公室,我們好好探討藝術的殿堂。”
聞言,染夕夏垂頭裝死。
回到公寓,染夕夏一口氣幹掉兩碗大米飯,十個小籠包。
每次心情不好,她都喜歡大吃特吃,直到胃部被撐成小氣球。
聽完染夕夏講述和任樂樂的事,陸雲菲笑的捧着肚子打滾,“哈哈,夏夏,你是不是搞錯了,第一天上課,任老師對你又是親又是摸,怎麼可能是唐大叔的新歡,我瞧任老師對你纔是真愛。”
“真愛個毛線,她就是在找茬,通過我的狼狽襯托她的優雅,赤果果的狼子野心,你怎麼就看不出來。”染夕夏沒好氣地推了陸雲菲一把,“尼瑪菲菲,老孃在尋求安慰,你什麼態度?”
“還要什麼安慰?”
“逛街買買買。”吃的太多,染夕夏扶着腰部站起身,“不就是優雅嗎?先由內開始。”
她要買鑲鑽的,透視的,豹紋的,一切和優雅畫上等號的小內內,統統買下來,到時候閃瞎老混蛋的狗眼。
某品牌內衣店,染夕夏一口氣挑選十幾件順眼的,在陸雲菲的打趣下,小嫩臉嫣紅似火地鑽進更衣室。
“夏夏,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遞進去。”
回答陸雲菲的,是一件豹紋的小內衣。
陸雲菲摸了摸鼻子,訕訕地坐回靠椅,認命地等待。
一個小時後,她跑過去敲門催促,“夏夏,試穿的怎樣?”
敲了很久,裡面,空寂無聲,陸雲菲生出非常不好的惶恐感。